“李公子,這是我讓人打聽的一處院子,只有一進深,不過還算大,有七八間屋子,院子也比你現在這個要大的多了。”
崔九娘面帶微笑:“大通坊這地方,不算太好,不過想着李公子以後要在公主府當差,還是在大通坊裡尋了個地方,這院子距離公主府很近,僅僅隔了一條街而已。”
李信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這張房契,開口道:“小弟進京以來,多有麻煩崔姐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
九娘淡淡一笑:“妾身是淺陋之人,能做的事情不多,好在這些雜事還算力所能及,能替王爺還有李公子做些事情,是妾身的福分。”
說到這裡,她笑了笑:“再說了,李公子稱呼妾身一聲姐姐,妾身替李公子做些什麼,也是應該的。”
李信把房契放在了自己的袖子裡,然後對九娘拱手道:“崔姐姐,這幾天公主要搬進公主府裡,我這邊也要搬家,許多事情要忙,小小就先住在你那裡,麻煩崔姐姐幫忙照看。”
提起鍾小小,九娘恬淡一笑:“這丫頭很是聽話,這些天已經學了一兩百個大字了,你讓她住在我那裡也好,畢竟我一個婦道人家,照顧她也比你來的方便。”
九娘今年二十六歲了,這個年紀在這個時代早該當媽媽了,可是她出於種種原因,一直沒能生下孩子,這會兒有了個鐘小小,她就把這個丫頭當成自己的女兒養着。
說完這句話之後,崔九娘開口道:“你要搬家,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要不要我給你找幾個幫工過來?”
李信灑然一笑:“這個就不勞姐姐費心了,小弟現在在羽林衛當差,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再加上家裡沒什麼東西搬家的時候讓他們過來搭把手就是了。”
這位得意樓的掌櫃微笑道:“差點忘了,李公子已經是官身了。”
寒暄了幾句之後,崔九娘就離開了大通坊,畢竟得意樓這麼大一個買賣,隨時需要有人看着。
而李信也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動身前往了清河公主府,他現在是清河公主府的親衛長,那位九公主雖然還沒有搬進來,但是該有的防衛工作,也該開始佈置了。
………………
這邊李信正在到處忙活,那邊的平南侯府卻是沉寂了下去,平南侯李慎回京之後,僅僅在大朝會上面見了一次陛下,就再沒有在公共場合下露面了。
至於平南侯府的小侯爺李淳,更是被打斷了腿,臥牀不起。
平南侯府的書房裡,平南侯李慎穿着一身便服,坐在自己的主位上,聚精會神的看着手裡的書信。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個年輕人。
看完手裡的書信之後,李慎擡起頭看向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淡然道:“那邊的人丟了,關本侯什麼事情?”
這個年輕人正是跟隨李慎一起回京的那個年輕人鐘鳴,他是土生土長的巴蜀人,跟在李慎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聯絡雙方。
李信猜的很對,平南侯府跟那些南蜀遺民之間,的確有一定程度的默契,不僅是默契,甚至是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同盟。
當初李知節兵進南蜀國都,將南蜀覆滅,那時的南蜀李家的確與平南侯府勢不兩立,經常起兵生事,弄得老侯爺李知節,不得不常年駐兵在南疆。
不過,當年以打仗勇猛著稱的李知節,在駐兵南疆的十幾年裡並沒有能夠把南蜀遺民掃除乾淨,或者說不僅沒有掃除乾淨,還讓更多的南蜀遺民存活了下來。
那個時候的平南侯府,與南疆之間沒有任何結盟,是老侯爺李知節,刻意的讓這些南蜀遺民繼續存在,從而維護平南侯府的地位和利益。
直到平南侯府換了新侯爺。
新的平南侯李慎,掌兵南疆之後,就開始大規模的清洗南蜀餘孽,沒過多久就把那個南蜀餘孽的核心閔王給捉了起來,送到了京城腰斬。
這是一個天大的功勞,南蜀餘孽也因此差點覆滅,平南侯李慎更因爲這一份功勞,被升爲柱國將軍。
沒有人知道,那個時候的李慎就跟南蜀遺民搭上了線,而那位南蜀的閔王殿下,就是南蜀送給平南侯府的誠意!
當然了,那個時候這位閔王已經身懷重病,就算不被抓,也活不了多久了。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兩個李家就開始進入了互相依存的狀態,彼此之間多有消息往來,這個跟在李慎身邊的鐘鳴,就是負責南蜀與李慎溝通的人。
鐘鳴低頭道:“侯爺,小郡主她多半是到了京城,可是我們在京城裡沒有半點勢力,希望侯爺能夠幫忙,把小郡主送出京城。”
李慎眯了眯眼睛:“你們的小郡主,在南疆待的好好的,沒事跑來京城做什麼?”
鐘鳴低下了頭,沉聲道:“小殿下他年初的時候,死在了京城,小郡主悲痛不已,又在家裡聽到了一些消息,估計是進京來給小殿下報仇的……”
“報仇?”
李慎大皺眉頭:“李復怎麼死的,李興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李復死在羽林衛手裡,你們那個小郡主還要去尋羽林衛報仇麼?怎麼死了一個弟弟不算,還要再搭上一個妹妹?”
南蜀閔王有兩個兒子,長子李興,幼子李復。
李復就是死在李信手裡的那個小殿下。
年初的時候,南蜀開始謀劃進京行刺承德天子的事情,並且把李復逼進了刺殺隊伍之中,本來刺殺天子,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那位南蜀的大殿下李興,還把這個行刺的計劃通知了平南侯李慎!
這是擺明了要弄死那個號稱文武雙全的李復。
正是因爲李慎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所以纔有了他派人通知李淳的後續。
鐘鳴低頭道:“侯爺,咱們那邊收到了消息,說是一個叫做李信的少年人,殺了小殿下,所以小郡主就偷偷跑了出來,估計是要進京找那個李信尋仇……”
“李信?”
這位當朝的柱國大將軍面色凝重了起來。
他緩緩起身,朝着自家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