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下坡的龍家幫
此事過後，龍爺的龍家幫可以說是大變天，田衛爲了謀反蓄意已久，在謀反當天甚至殺掉了龍爺四大堂主裡面，除了馬師爺和田衛以外的另外兩名堂主，原因是他們兩人不反對田衛的武力叛變也不支持。
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既然他們兩個堂主是因爲不支持而被殺的，代表田衛肯定和他們兩人說過他要武力謀反的事情，可是他們倆人貴爲龍爺龍家幫的四大堂主，卻連一個通風報信的電話都沒有，龍爺可不相信他們沒有這個時間，只能證明，四大堂主對龍爺常年不插手江湖事的行爲從心裡有牴觸，就連四大堂主都這樣了，再往下的勢力包括最外圍的小弟，龍爺已經失去了地位。
四大堂主一口氣死了三個，只剩下一個馬師爺常年跟在龍爺身邊倖免於難，而在這四大堂主的小弟裡面，龍爺雖然貴爲龍家幫老大，真正的幫內地位遠遠不如掌握實權的四大堂主，如此一來，龍爺的幫派內部幾乎要撕裂成碎片，龍爺必須大力的整頓並且重拾地位，好在龍爺的交際圈廣，緊急融資千萬，給手下掛名的所有人發放了大量的幫派福利，用利益收買人心並不可恥，反而更能讓被收買人感到真誠。
龍爺有錢，但是此時幫派動盪，最怕的是陳伯光或者大虎趁機來攻，這個時候的地下S市，和四大勢力有牽連的都是感覺隨時都要抓起棍子去幹架，和四大勢力沒有牽連的則開始風風火火的預測打響第一仗的會是誰，然而在龍爺內憂外患的矛盾到了頂峰的時候，一個雖然算不上實力雄厚但也是名聲在外的年輕人站到了龍爺背後——劉壞。
劉壞在道上放出了話，“龍爺的孫女已經和我劉壞訂親，龍爺就是我爺爺，若有人趁亂想打我爺爺的主意，我劉壞勢必覆了他的囂張。”
雖然劉壞自己的內憂外患剛剛過去不久，但是劉壞再怎麼弱，那也是響噹噹的S市四強之一，此話一出，道上一片譁然，幾乎是第一時間的陳伯光也發出聲明不會趁人之危擴大勢力，並且陳伯光擔心大虎會趁人之危，在發言最後還跟了一句，“我陳伯光大力支持劉壞的行爲。”
這下好了，S市四大佬，有三個都在支撐搖搖欲墜的龍家幫，他大虎再怎麼覺得這是天賜良機，也不敢撂蹶子了。
事情，緊張而又安穩的在一點點變好。
“爺，我們龍家幫的成員從出事七天以來，退出了五分之一，恐怕，還會走的更多。”龍爺的別墅裡面，馬師爺拿着一個文件慢慢的給龍爺講述現狀。
龍爺站在一副油畫之下，背對着馬師爺點了點頭，“繼續說。”
馬師爺翻了一頁，“和我們有生意往來的公司有三家已經失去了有效聯繫，有六家剛剛恢復聯絡，但是真正用心幫助我們的，只佔了三分之一不到。”
“正常，我老龍幾乎要死了，他們觀望局勢可以理解，都是一羣人精級別的商人，白道上什麼情況？”龍爺依舊背對馬師爺而立，看起來像是在欣賞掛在牆上的那幅油畫，卻一直在答覆馬師爺。
馬師爺摘下了他的老花鏡，“白道這幾天根本無暇顧及我們，從市局乃至省委到每一個在職的警察都被媒體吵翻了天，雖然事件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後果，但是媒體就愛小題大做，編造出了一個莫須有的黑白對抗故事，現在全城都在所謂的嚴查掃黑，我們聯繫不上，不過政界的庇護還是在的，掃黑只是在追捕那些小打小鬧的勢力，真正的S市四大勢力，他們並不觸及。”
龍爺這才轉過了身，本來他都七十歲高齡，這件事情的發生讓他不得不第一時間親自操勞起全幫派的內內外外，雖然事情剛剛過去一週，但是龍爺的身子明顯的比壽宴當天要憔悴了，身形佝僂，步子無力，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雙年老而不失神韻的眼睛。只見龍爺轉過身子，走了幾步坐到了他的太師椅上，“馬師爺，看來我們總算是熬過去了，一切都在變好，再有兩個星期左右應該會穩定住，不過我龍家幫，在也算不上S市最大的勢力了。”
馬師爺點了點頭，“爺，不必擔心，我們有底子，您在這個城市發展了一輩子，不會說倒就倒的。”
龍爺突然揚起脖子看着馬師爺，“馬師爺，我很疑惑一件事，田衛提前找到其他兩個堂主說他要謀反的事情，你沒有被他拉攏嗎？”
馬師爺想了很久，很久，這才說道，“有，田衛早在一個月前就向我表示過他的計劃，我是他第一個拉攏的外人，不過如你所見，我拒絕了他的提議。”
龍爺這才覺得合理，“爲何不通知我，我們可以把田衛提前圍堵，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你和劉壞不同，你說的話，我肯定會當真的。”
馬師爺顯然在控制情緒，儘量保持語氣平穩的說道，“爺，你忘了嗎？在設立四大堂主職位的時候，您爲了害怕四堂主功高蓋主而自立，把我們各自的直系親戚穿插放在了其他人的手下控制，我兒子就在田衛的手下做事。”
“兒子怎麼樣了。”龍爺也儘量平息着語氣。
馬師爺低了低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我去過太平間，完全認不出來了。”
龍爺的嘴脣咕噥了一下，說不出話，老年喪子，面前的馬師爺竟然無聲無息的經歷瞭如此巨大的悲痛，卻並不曾提及，龍爺深深的，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身邊的凝聚力，雖然只有馬師爺一人在支持，“你可以和你兒子一路的。”龍爺老老實實的說道，如果馬師爺和田衛這個有勇無謀的傢伙合力，這次謀反很有可能成功，馬師爺的兒子也就不必死。
馬師爺控制了一下情緒，“爺，我是個師爺，你還記得很多很多年前，那時候我們還沒有來到S市的時候嗎？你跟我說，師爺是永遠不會背叛的，因爲他一旦背叛，以後再也不會有勢力敢於重用他。”
龍爺點了點頭，不多說話，眼角卻落下了淚，“劉壞在做什麼？”
馬師爺知道龍爺不喜歡把過多的感情表達出來，所以對那滴眼淚選擇了視而不見，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劉壞這一星期以來從來沒有停止過動作，儘量吸引道上的關注點不在我們身上。他先是高調宣佈創立了幫派，名字爲天行社，而且還像模像樣的去民政局註冊了一個社團證書，真是無聊的劉壞……另外劉壞名下的願天龍洗浴會所提前開業了，好像正式剪綵。背地裡他和大虎的勢力進行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交鋒，各自傷了十幾個人，不痛不癢，卻成功的吸引了地下的輿論主向。”
“很聰明的小子。”龍爺不禁讚歎了一句，想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劉壞做了這麼多事，看來確實是爲了給龍爺找到一段不被外人打擾的安靜的時間讓他自行處理龍家幫內變，龍爺畢竟是龍爺，劉壞爲他爭取的這一個星期時光，已經使他度過了危險期。
馬師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另外……”
龍爺看向馬師爺，“他還做什麼了？”
馬師爺猶豫了一下，“我昨天收到請柬，劉壞要趁着明天新天龍洗浴會所開張的日子，正式和韓月小姐舉辦訂婚宴。”
“什麼？！”龍爺驚訝的從太師椅上坐起，“在我老龍受到重創的時候，他劉壞還不違背當天的訂親？這麼大的事爲什麼現在才和我說！”
馬師爺低頭說道，“劉壞交代道，儘量不用這些事浪費龍爺的精力，況且明天只是訂婚宴，雖然動靜鬧的不小，但是還沒有到真正結婚儀式的時候，龍爺咱們即便不出席，也不會有人不理解。”
“去！一定要去！”龍爺突然激動的站起來，“龍家幫的內亂已經基本平定了，剩下的養傷急不得，我寶貝孫女的訂婚宴我一定要去，馬師爺，你知道的，我的時間不多了……怕是等不到她結婚的那一天。”龍爺的語氣變得很是悲傷。
馬師爺低頭不語，整個世界上，恐怕只有馬師爺瞭解龍爺的身體狀況糟糕到了什麼程度，龍爺的一輩子，勾心鬥角處心積慮的一手創建了龍家幫，年輕的時候龍爺就已經操勞過度，如今人到晚年又出現這麼大的變故，要不是龍爺確實手段高明，這一次龍家幫就會徹底死掉，如今的龍爺，看起來寶刀不老，實際上他的身體已經一天比一天失去精神了。
龍爺仰面躺在太師椅上，看着天花板，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真不知道我還能再堅持幾天，還能不能看到劉壞迎娶韓月的那天……”
……
此時的一個小屋，劉壞和周強大奇聚頭在一張桌子上，看着地圖，劉壞面色嚴肅，“奇子，明天你派人，在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路口巡邏，一旦發現異常立刻通知我；強子，你訓練出的那個三十人特殊部隊叫什麼來着？”
周強無奈的說道，“天狼……劉哥，這是我第二十次告訴你這個名字了。”
劉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幾天事多，我沒記住，你起名字水平真差勁。天狼就天狼吧，強子你派出二十個天狼部隊成員，在洗浴會所內各層不間斷巡邏排查，今晚就開始站崗，注意明天不要影響賓客的正常交流。”
“我明白。”強子應了下來。
大奇則嘟嘟囔囔的說道，“劉哥……明天，你真的要和韓大小姐訂婚啊？”
劉壞眉毛一挑，“怎麼？我和她不般配？”
“不是……”大奇嘟囔道，“韓月小姐賢良淑德，長得也是仙女兒似的，般配是般配，可是，我總覺得，張婉鑫警花纔是我嫂子啊，突然換了個人，有點不適應……”
劉壞一個暴慄敲在了大奇碩大的頭上，“臭小子，事兒還挺多，韓月和我的親事已經沒有懸念了，別再亂說，小心我教訓你，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一定要確保明天的一切平安，清楚了嗎？”
大奇和強子齊齊的點了點頭，做出了保證。
劉壞笑了笑，伸出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啊，都這麼晚了？就這樣吧，你們去安排，我要換身衣服去和韓月看場電影去，有事打電話我。”
大奇和周強取笑的看了劉壞一眼，齊齊的退出了小屋，劉壞滿臉堆笑的把兩個人送出小屋之後，神色突然一陣落寞，“張婉鑫嗎……不知道她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