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 溝通
被送過來的那瞳之液，無需疤面去解釋其由來，單憑肉眼所見的就令尼娜再一次捂住了嘴，倉惶之間竟是將面孔埋進了雷蒙的臂彎，不願意在去面對。
之前那用豎瞳腦漿熬製的食物，就已經令尼娜所無法承受，所以在看到了那些被浸泡在紫紅色液體之中的豎瞳眼珠時，她這般的失態也就顯得格外正常和能夠被理解。
跟隨着尼娜一起返回的諾埃爾，表現的也並不比尼娜好多少，神情間的憎惡越加的明顯。
而坐在那裡一直都沒有任何變化的雷蒙，倒是令女僕艾娃奇怪於尼娜爲何會對雷蒙如此信任，只不過她沒有出聲詢問，而是指着那‘瞳之液’衝着疤面開口道。“爲何只有這麼點？”
“回稟大人，穴居者們也在大量收集這種瞳之液，他們用食物和藥品進行交換，所以每個定居點都不會再有大量的儲備……”
聽到這話的老皮爾皺起了眉頭，思索片刻才吩咐道。“將那穴居者們叫過來吧，看來穴居者是有針對性的在展開行動啊……”
一疊聲的應許着，起身倒退着離開的疤面，很快就帶着那被稱之爲‘穴居者’的嚮導過來。
渾身上下似乎是被一種灰色的布條所緊緊的包裹，就連面部也是用同色的布條所纏繞，僅僅通過布條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其五官。
“諸位大人，我是穴居者馬特。歡迎你們迴歸道三眼族人的繁衍之地，也請允許我代表穴居者聯盟向諸位表達最爲深切的祝願……”
對於這般的開場白很是有些厭煩，沉下臉來的女僕艾娃低喝了起來。“別廢話！蔚藍深淵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
“蔚藍深淵是解救區內被奴役者們的唯一渠道。所以爲了能夠跟邪魔抗爭，穴居者們將那裡進行了改造，能夠令那裡爲每一個迷途知返者提供更多的幫助、更好的效果、更爲堅定的信念……”
語氣真摯而態度誠懇，只是穴居者馬特所使用的措辭卻是令雷蒙都有些厭煩，更別說知曉着一些情況的女僕艾娃和老皮爾。
只不過隨着穴居者馬特的講述，不但女僕艾娃閉上嘴不再喝止，就連老皮爾的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似乎這穴居者馬特所說出來的內容，令他們察覺到了什麼一般。
“出於同樣的原因，爲了共同的目標。穴居者聯盟將會成爲所有區內受到壓迫、受到欺騙、受到不公正待遇者們的安全港灣，歡迎諸位的加入……”
只是滔滔不絕還在進行着表述的穴居者馬特說到這裡時，終於令女僕艾娃的神情間流露出了厭惡，很是鄙夷的開口道。“閉嘴！穴居者聯盟難道還想要跟聖主對抗不成！”
“這不是正面的對抗。這是三眼族爲了繼續生存、爲了奪回棲息之地所必須進行的一場長期而艱苦的抗爭。是需要所有的力量在被集合起來之後，帶着我們的願望，帶着我們的述求，帶着我們不畏犧牲的理念而進行的抗爭……”
神情間有了怒意的女僕艾娃冷笑起來。“抗爭？還不是到了最後需要我們衝在最前線，用我們的生命去換取你們的棲身之地！”
“沒有什麼所謂的‘你們’和‘我們’，從區內出來的任何一個個體，也都是屬於三眼族的一員，即便區內者喪失了成長的整個過程。難道這樣就會不被認爲是屬於三眼族的成員不成？”
穴居者馬特很是有些繞口的表述，令女僕艾娃的神情越加的難看。只不過坐在那力場壁障之內的老皮爾卻是點了點頭，似乎對於這般的言論早就已經知曉，並且也深深的認同，竟是開口說道。“馬特，難道說穴居者聯盟已經開始了實施？”
“還需要積蓄力量，只有當抗爭的力量達到了令那邪魔感受到了恐懼，它對三眼族的壓迫和欺騙纔會有所收斂、纔會正視，纔會有所反應……”
聽到這話的女僕艾娃撇了撇嘴。“聖主根本就不會在意這樣的聯盟，更何況任何聯盟也無法跟聖主抗衡，甚至連被正視的資格都不會具有！”
“之所以沒有被正視，就因爲醒悟者的數量太少，但只要我們有着堅定的信念和不畏犧牲的決心，總會有被邪魔正視的可能，只有這樣三眼族才能夠真正的擁有未來，擁有自由，擁有掌控自己的權利……”
彷如是在發表着宣言一般的對話，令站在一旁的諾埃爾滿面的困惑，而伏在雷蒙臂彎裡的尼娜也終於恢復了正常，認真的傾聽起來。
只不過這般彼此彼此之間都沒有將話說透的辯論，倒是令雷蒙結合之前所遭遇的一切，逐漸對整個事件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西斯族也好，豎瞳也罷，其實都是在古代巫師們強盛時期所出現的三眼族。
被穴居者馬特稱之爲‘邪魔’的，就應該是締造了許多‘區’被稱之爲‘聖主’的存在，只不過誕生於熔爐的士官們，因爲在誕生伊始便被灌輸了有關聖主和自身職責的一切，被洗了腦之後開始了他們現今的生存方式，並且從內心深處認同這樣的社會形態，情願接受所有的法規和條例。
而對於居住於區外惡劣環境中的三眼族來說，他們所建立的穴居者聯盟因爲擁有着蔚藍深淵，所以在進行了某種程度的改造之後也就擁有了對老皮爾這般來自於區內的個體具有了影響力，令穴居者聯盟能夠進行干預和引導，令老皮爾這樣的存在不得不接受他們所給出的條件。
通過自然繁衍而誕生的個體，跟被批量製造出來的個體之間，實際上是有着難以調和的矛盾的。
而且單純以雙方的實力作爲評估依據來說，雷蒙想不出穴居者聯盟能夠具有着何等的獲勝機會。
只不過那‘蔚藍深淵’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雷蒙倒是有些好奇起來。
整個身體即將崩潰的老皮爾，顯然是需要某種特殊手段才能夠令他的壽限被增加，而之前其所使用的那種封印解除艙，顯然是對老皮爾沒有效果的，這纔會令他不惜代價離開三十一區，前往蔚藍深淵解決其自身的問題。
而在雷蒙思索時，穴居者馬特和老皮爾極其女僕艾娃的交流已經結束。
似乎是佔據了上風的穴居者馬特，起身致禮。
而氣鼓鼓的女僕艾娃卻是怒視着老皮爾，神情間有着不忿。
但老皮爾本人卻是面帶微笑，甚至還衝着穴居者馬特微微低頭致意，然後便開口說道。“馬特，那前往蔚藍深淵一事就拜託了……”
躬身致禮後便離開的穴居者馬特，令氣氛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只不過怒視着老皮爾的女僕艾娃，似乎沒有能夠令老皮爾有所改變，最終似乎是放棄了一般，開始清掃擺在其面前的那些食物，令諾埃爾和尼娜很快就無法承受她的吃相，迅速的告辭而離開。
而隨着尼娜一起站起身來的雷蒙，在走向了門口時女僕艾娃竟是徒然開口問道。“中尉米修斯，難道你就沒有任何的想法嗎？”
“我只是接受了僱傭，任務完成收取酬勞，之後到底如何現在想是不是有點過早？”
雷蒙這般有些模棱兩可的回答，令女僕艾娃神情間越加的鬱悶，重新開始享用被雷蒙等人所放棄的那些食物。
只是走出來的雷蒙，卻是被一羣雌性豎瞳所簇擁着的諾埃爾，正被引領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