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

新曆145年4月,羅姆鎮。

自長達數年的大旱災已經過去,只是在糧食和發展這一塊,君士底比依然是東大陸遙遙領先的存在。兩個月前,報社正式傳來喜訊,菲爾博鎮防線外的合成獸已被擊退,長達近十年的第二次與合成獸的戰役宣告結束。

鬍子花白的迪亞比王於半月前正式迴歸左旋宮,開始日常辦公辦公。而在六年前,在紛爭不斷的南大陸發生更駭人聽聞的事件。

布萊頓城被獸人精靈聯軍攻陷,大量難民搭乘船隻離開南大陸。南大陸徹底淪爲獸人與精靈平分天下的情況,君士底比接收不少布萊頓城的前貴族,經濟增長,但因爲大量南大陸人涌入,君士底比在管理上鬆懈不少。

十年戰役的前六年卡文迪一直在秘密籌辦釀酒廠,現如今酒廠已經通過釀酒器材和穩定的原料供輸可以釀造啤酒和葡萄酒。

海明威招了三個工人協助自己,海上的工作還是由佐夫迪奧負責,酒館一方則是卡文迪親自打理。除了酒之後,想要復興的伯明翰家族還在插手另外的生意。

那就是與鯨鯊的交易,星螢草原料。原現如今星螢草在市面的流通量被官方組織牢牢把控,但需求量遠不止於那些。特別在貴族中,流行一種星螢草壺,也就是將未加工的星螢草在特殊形狀的壺中點燃,煙氣給人提氣讓人上癮的效果強上幾倍。常常讓人流連忘返。

而卡文迪和伊珊曼達則是在君士底比地下游走,將星螢草原料在暗處轉手賣給煙館或者特殊買家。

自從三年前老伯明翰夫人因病去世後,卡文迪更是將精力投入在做生意上,就連約旦海明威想要介紹年輕婦女都沒有機會。

卡文迪所做的事情諾曼和莎儂並不認可,但他們也明白,有需求才會有市場,如果星螢草並不那麼被他人青睞,就算賣了也沒人需要。

同時卡文迪輸送了不少窮人到各個加工廠內,給窮人找工作機會,一來二去,諾曼和莎儂也不再過問。

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莎莉成爲了落日酒館生意火爆的原因之一,如今落日酒館地下和二層都被改造成了包廂,專門用來喝啤酒葡萄酒。並且還開設了打牌室,撞球室,鬥狗室。

落日酒館在前期被另一座酒館完全打壓,就在兩年前,另一家酒館老闆帶着七八個壯漢來找落日酒館麻煩,當着客人面,卡文迪並不想動手,任由對方坐在大廳裡,將青草汁倒在卡文迪頭上。

就連莎儂都看不下去這一點,想要衝上去教訓惡人幫的莎儂也被一向暴脾氣的佐佐攔了下來。諾曼靠在前臺,拳頭同樣握緊,不過他知道現在動手只是會砸自己店面,而對方也希望如此,那麼自然不能如他們願。

當天生意被惡人破壞,入夜後,卡文迪將佐佐佐夫,伊珊曼達,迪奧,諾曼莎儂幾人聚集在落日酒館地下,這裡的房間被卡文迪改造成了辦公室,不僅放着賬本,大量布加,還有和鯨鯊合作的手寫信。

卡文迪叼着捲菸,穿着馬甲坐在辦公桌後面,看着自己的親信們:“佐佐,今晚…去把那一家酒館燒了,做的乾淨點。”

八年來經營酒館可不是一直乾淨,幾人幫卡文迪處理掉不少麻煩,諾曼這些年從未主動殺人,毀壞他人住宅的事情也未做過,更多是負責接應。倒是莎儂,在幾年前雙手就粘上了鮮血。

諾曼少見的沒有提反對意見,一個人靠在門口,今日白日所見事情已經讓諾曼火氣憋到喉部,佐佐和佐夫用豬蹄擊掌:“放心老大,保證做的乾淨。”

伊珊曼達和迪奧已經先一步說說笑笑離開,他們兩個要負責準備油瓶,諾曼和莎儂一組,負責望風。

這時候的諾曼已經一米七八,體型屬於精瘦型,眼珠和父親一樣偏藍,一頭往左偏,梳的整整齊齊的背頭,雙頰內陷,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平時也是小病不斷,卡文迪都無法相信小時候一隻手可以掀翻自己的小鬼頭如今這個樣子。而莎儂則壯實不少,雖然不如伊珊曼達有明顯肌肉,但莎儂一拳頭下去就連豬頭人佐佐都不敢說安然無恙。他和莎儂都是羅姆鎮鎮民看着長大的孩子,從小就在羅姆鎮街頭亂跑,最近羅姆鎮經濟形勢不錯,加上獨立於人類聯盟的君士底比需要二級城市,最有可能的羅姆鎮成了不少搬家農民的首選。

諾曼和莎儂趁着月色來到鎮上,他們主要目的就是望風,兩人之間的默契已經可以不說話就懂對方。所以一前一後來到目標位置旁的巷子裡。

大兩歲的莎儂點燃半根星螢草叼在嘴裡,同時將火柴和星螢草葉扔給諾曼:“今天白天我就想動手了,佐佐在想什麼,讓卡茲那夥人坐在我們伯明翰家族頭上拉屎拉尿。”

諾曼眯着眼,吸了口加工後的星螢草,這種草根經過醃泡已經失去了強烈上癮性:“如果你那時候動手,事情更麻煩,那幫人就是想鬧大,讓執法隊的過來。莎儂,怎麼這麼多年你就光長肌肉了。”

“動腦子不是你和卡文迪可以動嗎?早點解決了吧,我今晚還打算喝點啤酒。”

諾曼沒有多說什麼,他和莎莉對於學習更加上心,又喜歡看書,卡文迪特意教諾曼如何管理酒館,記賬等。

時間推移,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一家家店面住宅都熄滅了煤油燈,街上除了淺綠色月光照明外什麼也沒有,羅姆鎮近期擴大不少,落日酒館正好落在市中心的位置,而對頭銀髮酒館則稍微靠邊一點。

諾曼將燒短的星螢草扔在地上踩滅,食指拇指放入嘴裡吹了聲響哨,街道口佐佐和佐夫拿着燃燒酒瓶出現,後面是扛着一箱油瓶的迪奧和伊珊曼達。

兩頭豬頭人忍不住的發出怪笑聲,毫不猶豫將燃燒酒瓶砸在銀髮酒館正門上,粘上油後,木質的酒館瞬間被點燃。諾曼不忍再看,怪就怪銀髮酒館老闆卡茲這幫人惹上了伯明翰家族。

莎儂早已按耐不住:“諾曼,你在這裡盯着,我也去扔兩個。”

諾曼早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莎儂的行動,他叼着新的星螢草,擺擺手讓他趕快去。有莎儂加入後,火勢瞬間燒到了酒館二層。

二層內傳來了慘叫聲,接着就看到老闆卡茲的夫人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從二樓窗口冒出,但看到街頭上的豬頭人後又嚇得鑽入回去。諾曼閉上眼,背對酒館,不願再看。

佐佐捂着肚子放肆大笑:“卡茲,出來!看看誰來了!”

窗口被銀色鬍子的卡茲推開,他嘴裡罵罵咧咧,試圖將周圍人喚醒。

佐夫又將一瓶迪奧點燃遞給他的燃燒酒瓶扔向二層,將卡茲逼了回去,莎儂更是直接將燃燒酒瓶從正門扔了進去。

諾曼用力鼓了鼓幾下掌,聽到消息的莎儂對身邊興奮的佐佐佐夫說道:“一分鐘內必須撤離。”

“知道了,迪奧和伊珊曼達,哥們你們先撤。”

帶着一箱油瓶的兩人如果同時離開可能會被趕來的執法隊撞見,只要沒有留下太多把柄,就算有目擊者都沒有關係。

周圍的煤油燈被再次點燃,幾家房舍裡都有動靜,甚至傳出驚恐的尖叫。佐佐將最後的燃燒酒瓶砸到銀髮酒館招牌上,鄙夷的吐了口痰,一揮手,正打算瀟灑離開。

巷子裡諾曼的掌聲再次傳來,這是新的訊號。

莎儂拉住佐佐佐夫:“那邊危險,走這邊。”

伯明翰家族行事風格就是如此,有了諾曼輔佐,任務總是不會遇到危險,自此,落日酒館成爲了羅姆鎮最知名的場所。

只有老顧客或者是貴族纔有資格喝上一口葡萄酒。

回到現在,中年男子抓住莎莉手腕:“不好意思,小姐,請問一下諾曼是在這裡嘛?”

莎莉以爲是來鬧事的,這些年來鬧事的街頭地痞流氓不再少數,莎莉臉上的斑消散不少後更是成爲了羅姆鎮年輕一代共同追求的金髮尤物,騷擾她的人也比比皆是。

莎莉低踢掃向中年男子,沒想到中年男子直接鬆開手後退兩步:“抱歉抱歉,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找諾曼。”

周圍正在作樂的酒客有三人拍桌而起,想要爲莎莉出頭,氣勢洶洶衝向中年男子,戴着老舊牛皮帽的中年男子無奈擺出架勢,他知道嘴上解釋也無效,還不如用拳頭來說話。

還是坐在前吧檯的年輕男子出聲才喝止了這場鬥毆。

“這個聲音…你是…沒想到啊,這麼久你纔來。”

中年男子看向吧檯邊坐着的年輕男子,回過頭後是褐色頭髮叼着捲菸的熟悉面孔。

“莎儂…你長這麼高了,有一米八了?”

莎儂經過張張酒桌,就圍在中年男子身邊的客人溫柔推開,一把摟住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十年沒見了啊,斯卡諾!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