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開始了。”
巫王透過一面血鏡冷冷的看着諸方天帝領着親兵天將齊齊殺到,冷兮兮的說了一句。
他雙手抱在胸前,有點疲憊又有點酬躇滿志的嘆息道:“總算到這一天了。這些阿修羅還真給本尊機會,本尊都沒想到,這次魔潮會有這麼多魔神衝出來,那四個老不死的,居然也親自上了戰場,實在是,天助我也。”放下雙手,巫王抖動了一下身軀,渾身骨節發出‘嘎巴’脆響,沉沉的喝道:“巫魂噬神陣發動。限令大夏軍在一刻鐘內趕到天痕戰場,配合妖神和我巫神一脈殲滅所有天神,封印天痕。”
重重的一拳轟在地上,巫王獰笑道:“以下界大半巫民的血脈繁衍爲代價,加上這麼多的天神妖神爲祭品,還有辦不成的事情麼?”
巫王身邊的幾個大巫神不斷的向屬下頒佈一條條命令,巫神的陣營立刻騷動起來。一些巫神偷偷摸摸的掏出了獸骨製造的古怪符籙,刺出自己的心血後滴在符籙上,將符籙緊緊的貼在了自己心口。一道道詭異的能量在巫神們身上流竄,將他們和外界的各種聯繫一一斬斷,在短時間內,這些巫神都成爲了一個個完全獨立的個體,和這個宇宙沒有了任何關係。
刑天大風他們一萬名精銳大巫組成的巫陣開始散發出瑰麗的紅光,夏頡以巫法開啓了自己的天目,看到一條條扭曲的能量波紋從紅光中射出,不知道延伸去了什麼地方。夏頡明白,這些能量波紋就是巫咒發揮作用的介質,是各個生命體和這個宇宙這個世界的各種聯繫、各種因果、各種糾葛。藉助這些聯繫、因果、糾葛,巫咒就能發揮出殺人於無形的可怕力量。
一道道讓人心神不定的能量波動自一萬件黑漆漆的巫器中涌出,組成巫陣的一萬名大巫同時陷入心神失控的狀態,所有人都翻起了白眼,隱約可見他們透明的魂魄被那巫器牽引着,要從他們的肉體中穿出。
站在巫陣旁的夏頡愣了一下,好詭異的巫陣,傳承自天巫的記憶中,從來沒見識過這種需要在起陣的初期就將佈陣人的魂魄吸進巫器的情況。一般而言,將自己的魂魄作爲獻祭以加大巫陣的威力,這是在不得已拼命的情況下才發生的。而這個巫陣一開啓就將所有佈陣人的魂魄吸入,那麼它還會幹點什麼?這種情況,對佈陣人會有什麼危害?夏頡一下子就急了。
剛要出手驚醒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他們身上的桃木傀儡已經放出一道黃光,幻化成他們的本尊頂替了他們在巫陣中的位置。刑天大風兄弟六個連同申公鯤和申公家另外的三個兄弟,一共十個人狼狽無比的自大陣中翻滾了出來。剛出陣,刑天大風就吐出了一口帶着濃濃陰邪氣息的淡黑色心血,驚駭不定的叫道:“好可怕的巫陣,我的魂魄差點沒被它捲了進去撕成碎片。這是什麼該死的陣法?這不是坑人麼?”
若是早知道這個巫陣剛發動就會犧牲掉架設巫陣的所有大巫,傻子纔會在真鼎位測試的時候拼命的表現自己,以成爲那一萬名精挑細選大巫中的一員。
申公鯤也是驚駭不定的叫道:“幸好阿豹給了我們兄弟幾個這保命的傀儡,否則。。。”
心有餘悸的他們呆呆的看着陣內那些已經失去了知覺的大巫,恐懼和疑慮,一時間涌上了他們心頭,人人的臉蛋都扭曲着。
大陣內突然傳來了小聲的求救聲:“夏頡,救我~~~以前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以後我相柳柔,性命就交給你了!”
衆人駭然,刑天大風驚駭道:“相柳柔,你還能撐得住?”只有他們這些從大陣內逃生的人才知道,那些巫器中傳來的吸引力根本是不可抵禦的。那些巫器在抽取他們魂魄的時候釋放出來的無邊邪氣,差點在瞬間滅掉了他們的神智,能夠逃脫巫器的控制,實在是他們手上的那些桃木傀儡威力太大,效力太神奇。相柳柔的實力和他們相當,卻怎麼能支撐到現在?
所有大巫的魂魄都被吸進了巫器中,他們的毛孔內正滲出一絲絲的精血,不斷的被巫器吸引進去。
在大陣中心的位置,相柳柔正翻着白眼死死的抵擋着他頭頂那尊巨斧造型巫器的抽吸。他身上也冒出了絲絲的血跡,不斷有本命精血被抽進巫器中,但是他的頭頂上卻懸着一條巨大的六頭怪蟒的虛影,怪蟒虛影被巫器中射出的幾道黑光牢牢的束縛着,不斷的搖頭擺尾的拼命掙扎。這巨蟒的魂魄頂替了相柳柔的位置受到那巫器的吸取,勉強讓相柳柔還能發出求救聲。
夏頡倒抽了一口冷氣,憤然道:“這些巫神,沒安好心啊!相柳老六,幸好他已經將他們相柳家的毒蟲煉成了本命巫魂。”
手一揚,夏頡一劍劈出,劈碎了相柳柔頭頂上那幾道黑光。相柳柔只覺身體一輕,嚇得他連滾帶爬的衝出了巫陣籠罩的範圍,也顧不得自己本命巫魂被夏頡一劍斬碎帶來的傷勢,感激涕零的叫道:“夏頡,今日承你的情,我相柳柔日後定有回報。”
話音剛落呢,相柳柔就哭天喊地的嚎叫起來:“可是我那幾個兄弟啊!他們,他們全完啦~~~”
一萬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巫,幾乎是大夏所有巫家都挑選了一兩個直系子弟在裡面。畢竟受到王庭和巫殿的聯手傾力栽培,這不是一件常常能碰到的好事。幾乎可以這樣說,這一萬名大巫裡面,覆蓋了大夏絕大部分巫家的繼承人選在裡面。這,都是嫡親的親兄弟啊。
相柳柔以外,相柳家還有四個子弟在巫陣中。他們的修爲卻比相柳柔差了一點,並沒有將自家怪蟒大蛇的魂魄融入自己的真神中,故而並沒有煉成本命巫魂。巫器一個抽吸間,他們的魂魄就被抽進了頭頂懸浮着的巫器裡,此時巫器正在抽取他們的本命精血,眼看着幾個人的身軀一圈圈的縮小,漸漸的化爲一團蠕動的肉球,被那巫器吸得乾乾淨淨。
“他媽的!”夏頡憤怒的咒罵了一聲,他大聲叫道:“濟滄!你們這巫陣到底是幹什麼的?巫王,你們。。。”
衆人扭頭看去,發現巫陣附近哪裡還找得到那些巫神?所有的巫神都早早的跑出去老遠,腳踏各色雲彩,懸浮在天痕戰場四周,那等架勢,居然是從四面八方包圍了整個天痕戰場。巫神們各自施展神通法力,一層層厚重的禁制將這片虛空包裹得結結實實,無數陰雲毒霧、各色邪魔惡鬼、各種血淋淋的怪獸毒蟲等巫法特有的物事正在虛空中往來穿梭,那殺氣沉沉的壓下,天空一片漆黑,一點兒光線都沒有了。
正準備交手的天神和魔神都察覺到了一點兒不對勁。
花聖突然笑起來:“哎喲,看起來這次我們能順順當當的突破這個門戶,進到這個空間裡來了。他們窩裡反了!”
天帝則是憤怒的呵斥道:“大膽,你們想要幹什麼?你們真要造反?就憑你們這點實力?嗯?”
諸方天帝聚集在一起,不屑的擡頭看着虛空中的數十萬巫神以及他們的僕用軍。在他們看來,就算內有阿修羅魔神的攻擊,外面反叛的巫神一脈,也不可能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危害。畢竟,天神主掌天庭無數年,就算這些年來被天痕內涌出的魔神削弱了不少實力,他們的權威依然不是巫神們所能動搖得了的。
不過,當剛剛‘重傷待斃’的巫王領了浩浩蕩蕩的巫神大軍自巫神山脈衝殺而來時,天帝們的臉色瞬間慘變。
巫神大軍也就罷了,對於巫神一脈一共有多少巫神,每個巫神又有多少僕用等等情報,天神掌握得一清二楚。但是隨着巫神們衝殺來的,還有數量相當於天神、巫神總和的妖神,這就使得天神們同時發出了驚駭的吼叫。這些只被天神們當作僕用和苦力的妖神啊,這些還披毛戴角沒有完全脫去原形的妖神啊,他們怎麼有膽量反叛呢?
而那黑壓壓的順着地面用來的,好似浪潮一樣貼着地面翻滾而來,無邊無際的大夏巫軍,則更讓天神們的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很多天神這輩見過的生靈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見到的大夏的巫多。
數千萬殺戮者機器人,數十萬大小戰車和攻擊機,數以千萬計的狼人戰士,以及安道爾他們利用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技術在履癸的大力配合下改造出來的血族放肆的發展出的以億計的血族後裔,以及那些強行擄掠去進行生物改造生成的異能者。。。具體這些人造的、改造出來的軍隊有多少,安道爾他們自己都沒有一個概念。海域三十六州中十室九空的最大功臣,也得數他們的生物改造工程。
加上大夏十大巫殿傾巢而出,隱巫殿歷年來積蓄的數量龐大的巫傀儡,以及大夏傾國出動的兵力和數萬屬國屬族派出的大小兵團。。。
大地顫抖,天空震動,無邊無際的大夏軍隊有如行軍蟻羣,涌了過來,佔據了整個天痕戰場。
天帝們的臉都是漆黑的。當數量大到了一定的程度,質量上的優勢也就是一種說笑了。加上巫神、妖神的質量並不比天神們弱到哪裡去,這近乎無窮無盡的大夏軍隊,就成爲了足以決定天庭歸屬的一支重要力量!
“皓佾!你很好!”通體金光閃爍的天帝最終只能勉強說了這麼一句。
巫王站在一朵烏雲上,冷冰冰的說道:“爲了今天,本尊已經準備了數萬年。若非四方天帝今日同時殺到這裡,本尊準備的這一份大禮,還要過得幾天才能和諸位陛下見面的。原本本尊的計劃,也不過是在天痕這裡將中央天帝的嫡系殲滅,然後再去慢慢的對付其他的諸位天帝。不過今日,卻正好一道兒下手!”
花聖突然嬌滴滴的說道:“哎喲,既然你們爭奪權勢,可就和本聖無關了?本聖這就領了人回去,再也不來你們這裡,可好?”
天帝面色微微一動。
巫王則是冷笑道:“罷了,既然來了,也就不用回去了,本尊正好一路解決了你們。這天痕,本尊是一定要封印後修補妥當的。以你們這些魔神的血肉作爲祭品,本尊纔有足夠的力量將天痕封印啊!”
花聖身邊那渾身**被黑色冰晶包圍着的女子陰冷的說道:“以我們的血肉爲祭品。就憑你?”
巫王、天帝、魔神們在這裡打着嘴皮上的仗,天神、魔神都在急速的調兵遣將,想要儘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實力,削弱對方的實力。最好的選擇就是對手和巫神一脈打個兩敗俱傷,讓他們出頭來收拾殘局,那就是再理想不過的結果了。巫王好整以暇的和天帝、花聖他們鬥嘴,冷眼看着那將九千多名大巫的魂魄和血肉全部吸食的巫陣漸漸的融爲一團黑紅色的邪異光芒,漸漸的挪動到了天痕邊上。
巫王感受到,他們預先埋在天痕下方的那些黑色玉塊,已經開始釋放出充沛的混沌元氣。只待陣勢最終完成,就能發動了。在前面幾仗中戰死的這麼多天神、魔神和巫神的精血魂魄,正好充當這座巫陣發動時所需的能量。而讓巫陣發揮最強大威力所需的能量供應,也都乖乖的到了戰場上,只待一聲令下了。。。
“以下界巫族的氣運爲代價,用下界大部分巫族徹底斷絕血裔爲祭品,這個巫陣能發揮的威力,嘿嘿。。。尤其,這個巫陣就連那些下界巫族在天庭的祖先都算計在了裡面,有大概七成的巫神會成爲巫陣的祭品。哼哼!”巫王的眼裡精光射出老遠,志得意滿的居高臨下俯視着下方的天帝等人,他都快興奮得吼叫起來了。
正如天神一脈和巫神一脈註定是敵人一樣,巫王他們代表的天地生成時就有的巫神和後來的那些飛昇而來的巫神也有着不小的矛盾和對立。如今一舉能將天神和那些飛昇而來的巫神徹底解決,同時還能除去天痕這個心腹大患,一舉三得,由不得巫王不得意。
大夏軍陣中,履癸正和刑天厄等大巫盯着安道爾和托爾等一干海人。太弈手持原始巫杖指着遠處的魔軍士兵冷笑道:“小子,可否告訴本巫尊,爲什麼你們造出來的這些士卒,和那些人很是相似?”幾個大巫緊緊的貼在安道爾他們身後站着,隨時準備幹掉兩人。
安道爾的臉都是慘綠色的,他死死的盯着那一片黑壓壓的魔軍士卒,艱難的說道:“我,我怎麼知道?我們的技術,有很多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吸血戰士是大祭司他們當年開發的技術,我們最近兩年才嘗試着製造了一批出來,這還是奉大王的命令,抓了許多的平民將他們轉化爲吸血戰士的後裔。”
托爾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錯。。。這隻能說明高等級先進文明的進化都走到了同一條路上。你們看,他們的那麼大的毀滅炮,我們亞特蘭蒂斯,是不可能製造出來的。”
履癸陰沉的打量着安道爾和托爾,最終才冷冰冰的說道:“你們,到時候你們製造出來的那些東西去打頭陣。把你們所有的武器同時丟出去。若是本王看到你們有任何異動,你們就死定了。。。隱巫尊,給他們下血咒!將他們的生死,控制在本王身上。”
安道爾、托爾面色一變,相互看了看,無奈的張開了嘴,任憑太弈從履癸的手指上取了幾點鮮血,經過一番巫咒加持後丟給他們吞下。
一旁監督履癸等大夏高層的巫神火冀突然冷笑道:“不用你們動手。你們能站在這裡,就足夠了。”
看到大惑不解的履癸等人,火冀得意的狂笑起來:“若是四方天帝不來這裡,還是需要你們出戰的,那巫陣的全部威力,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被引發。但是,既然四方天帝已經來了此處,你們就沒有出戰的必要了。。。好好的做一份祭品,就足夠啦!”
‘好好的做一份祭品’!
太弈、午乙等巫尊面色同時慘變,太弈怒斥道:“大膽!你說什麼?”原始巫杖抖動,一道道黑白二色的氣勁呼嘯着自木杖內衝出,幻化成一尊巨人身影,撲向了火冀想要將他擒下。
火冀領了一干作爲監軍的巫神急飛而走。他一邊朝後急退一邊冷笑道:“本尊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可以死了!”
火冀他們還沒跑出多遠,太弈巫杖上射出的巨人身影正在急速撲擊時,巫王已經發出了讓整個天痕戰場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狂喝:“毋庸再多廢話,今日之後,當我巫神獨領三界。爾等,都可以死了!”
巫王以及另外八名大巫神的身軀急驟膨脹,迅速的膨脹到十萬丈高下。他們揮出九根黑玉雕成的巨大巫杖,同時低沉的唸誦起咒語。一圈圈黑色的波紋自他們身上涌出,漸漸的匯聚成一頭有着九十九個腦袋、巨大無比的怪獸虛影。這怪獸仰天發出一聲沒有聲音,但是所有人、神的靈魂都被震得幾乎脫殼而出的長嘯,隨後化爲一道黑光,筆直的射進了天痕旁邊的地裡。
這時,恰好巫陣所化的光團融入了天痕附近埋着的黑色玉塊。
一圈圈黑色的光紋涌出地面,複雜到了極點的黑色光紋自天痕附近的地下不斷的閃現,很快的,方圓數百萬裡的地面、山丘、山棱、山林全被籠罩在了複雜的光紋下。光紋一層層的沖天而起,不斷的層疊而上,漸漸的將天空也佈滿。邪異的威壓奔涌向四面八方,那帶着刺鼻血腥味和無數亡靈呼號的威壓,使得最靠近天痕的魔軍大軍一陣大亂,就連那些高等級的魔神,也都惴惴不安的聚集在一起,低聲的嘀咕着,警惕的防範着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太弈、午乙等巫尊聚集在一起,急速的分析着這個巫陣中那些古怪咒文的用途。他們辨識出了其中許多和血脈、傳繼、子孫繁衍之類有關的符文,以及很多咒殺、封印等殺戮氣息極重的符文,更有着一些無比邪惡的獻祭符文。但是這些符文,也不過是那座龐大的覆蓋了數百萬裡空間的巫陣中很小的一部分,有許多的神文,是他們根本無力辨識的。
五大天帝的面色一變,同時驚聲高呼道:“衝殺出去!不要被這巫陣束縛了。”
花聖等阿修羅魔神的首領也是乾脆的叫道:“回去。等他們窩裡反殺光了再來,我們還樂得省一點力氣。”
巫陣剛剛發動,束縛的力量並不是很大,天神也好,魔神也罷,都能輕鬆的在巫陣中行動。天神們整頓軍隊,列成衝擊陣形,朝東方衝突過去,那正好是妖神們列陣的地方。天神們不僅要衝出巫陣,還要剷除這些敢於背叛他們的妖神。
魔神們則是整齊的轉過身體,排成整齊的隊伍飛速朝天痕內狂奔。衝在最前面的,正是花聖等實力最強的魔神。花聖卻又仗着手上的圓筒形法器,通體紫光纏繞衝在了最前方。眼看花聖就要一頭扎進天痕內,天痕上突然閃過了大片大片的黑色光紋,花聖一頭撞在了黑色光波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回了老遠。
‘嘩啦啦啦、轟隆、隆隆’,數十萬魔軍士卒一頭撞在了天痕外的黑色光紋上,亂糟糟的被彈了回去,後面的士卒還在拼命的往前狂奔,兩下里一擠一撞,只見鎧甲和血肉的碎片滿天飛舞,不知道多少魔軍士卒被撞碎了身軀。
花聖呆了一下,突然尖叫道:“跟着他們一起往外衝!該死的,他們動用了什麼力量,將這扇門戶都封印了起來?”一邊憤怒的詛咒着,花聖一邊領着大軍,緊緊跟着天帝率領的隊伍,朝東方衝去。花聖的如意算盤很是美好,有天帝打前陣,尤其是他們熟悉巫神們的各種咒法和陣法,能夠衝突出去的可能性大了許多,更不需要他們衝在前面拼命,何樂而不爲?
五大天帝明知魔神們跟在了他們後面,卻也沒時間理會這點小事了。黑色的波紋涌出的速度越來越快,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隨着巫神和妖神們開始將自己的神力遙空注入巫陣,空間中的束縛力量越來越強。漸漸的,天帝們都感覺到自己好似行走在糨糊中一樣,舉手投足間耗費的力氣越來越大。中央天帝駭然,已經回覆了本體,巨大的金烏拍動着翅膀奮力的將虛空中越來越密集的黑色波紋衝開一條縫隙,領着大軍急速朝東邊突進。
“來不及了!”巫王悠悠嘆息了一聲,他和另外八大巫神同時舉起了手上的巫杖。九根黑玉雕成的龍形巫杖發出一聲長吟,化爲九條黑色巨龍沖天而起,筆直的衝上了天空,一陣盤旋後,突然綻放出無數道黑色強光,強行打開了天地通道。在這裡仰望看去,天地通道的那一邊,正好是鎮天塔的塔頂。
九條黑色巨龍衝過了天地通道,筆直的衝向了鎮天塔。鎮天塔外的九條雕滿了無數符籙符咒的通天大道發出道道閃光,九條巨龍一聲長嘯,準確的飛下,融入了那九條大道上。九條盤旋而上的大道上光焰閃爍,整個鎮天塔內所有的巫陣同時發動。
無數道光焰流轉,鎮天塔劇烈的顫抖起來。
塔基內那巨大的空間內,白蟰面色冷肅的坐在一張寶座上,正在發着脾氣。
她指着撒拿旦?奧古斯都大聲呵斥道:“你造出來的那些怪物不會死光了罷?怎麼這麼多天了,還沒有一個活口回來?”
她又指着建木附近的十幾名大巫怒斥道:“你們這羣不知道死活的賤種,若是再不交出你們控制建木的法訣和心得,本宮一定要把你們闔族打入賤籍,讓他們都去做奴隸。。。不,男丁爲奴,女子麼,全去西坊做歌女舞女!”
氣極敗壞的跳起來,繞着建木轉悠了幾圈,白蟰陰沉的自言自語道:“那些廢物沒有任何回信也就罷了,怎麼天庭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又指着撒拿旦?奧古斯都怒嚎道:“你這老鬼,你的那個法子,真的沒錯?”
撒拿旦?奧古斯都悠閒的撫摸着頜下的鬍鬚,淡淡的說道:“公主殿下,既然這幾天沒有人從天地通道里下來,就證明一切平安無事,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在進行。巫神們現在不敢下界來查探鎮天塔的動靜,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天神也沒有派人下來,這是因爲他們不想驚動巫神。一切都進行得很完美,你着急什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笑得很得意,他有他自己的算盤,白蟰這個實力驚人卻又有點胸大無腦同時卻又心狠手辣的女子,正好爲他所用。
兩人正在這裡鬥嘴呢,鎮天塔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巨大的振盪,讓塔內的人都站立不穩,同時摔倒在地。
建木發出讓人不安的黑色強光,無數道黑色光流有如毒蛇大蟒一樣鑽進地面,朝四面八方急速蔓延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建木上放出的黑色光流已經覆蓋了整片大陸,一切都被籠罩在一層讓人心悸的黑色光芒中。
隨後,大地也顫抖起來。
人間界蘊含的巨量的混沌元氣,不斷的被建木掠奪性的抽取,涌入建木之後順着建木衝進了鎮天塔,沿着鎮天塔外的九條龍形大道衝進了天地通道,注入了天痕戰場上巫陣產生的黑色波紋中。一時間,黑光大盛,天神們被巨大的力量所壓制,同時停下了身體,低聲的**起來。
鎮天塔內無數的巫陣同時啓動,一道道強勁、邪惡的能量流被塔身各處雕琢的符文無限制的放大,瞬間籠罩了整個大地。
天庭巫陣內衝出一萬件黑色的巫器,這些巫器緩緩的融化,漸漸的融合成一尊黑色的,有着無數痛苦扭曲的面孔裝飾的大鼎。大鼎上的面孔栩栩如生,定睛看去,正是剛纔被吸入巫器中的九千多大巫的面孔。
太弈厲聲驚喝道:“魂祭之術!巫王,你們想要幹什麼?”
巫王長笑道:“做什麼?本尊無非是要。。。混帳!鼎內一萬名巫魂,怎麼少了十一個?”巫王氣得眼珠子都差點跳了出來。一萬名大巫獻祭爲大陣的引子,這個大陣就是完美的不可摧毀的,但是如今硬生生少了十一條巫魂,大陣的威力,就是有辦法可以避免的了。
說時遲,那時快,巫陣的威力全面發動。
大鼎上的面孔同時張開大嘴發出悽慘的嚎叫,巫咒發動了。
順着這些被作爲巫陣引子的大巫真魂,巫咒延伸到了他們的族人身上。戰場上無邊無際的大夏軍隊中,一片片的大巫倒了下去,他們都是額頭炸開一個碩大的窟窿,魂魄和精血在一瞬間就被抽取了出去。以魂魄爲引,以精血爲系,邪惡的巫咒掃過大夏的軍隊,九成九來自大夏的大巫炸體開,魂魄精血一時間被吸走大半。
太弈、午乙等巫尊驚呆了,太弈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你要滅絕我大夏巫民的苗裔麼?吾等不是你等的子孫麼?”
巫王冷淡的看着太弈他們,淡淡的說道:“成大事,必有犧牲。你等在下界獻祭時耗費過多少生靈?這次不過是將你們作爲獻祭罷了。”
因爲刑天大風、申公鯤兄弟幾個從巫陣內逃出,巫陣的詛咒並沒有直接降臨在刑天家和申公家的族人身上。但是因爲各大巫家相互之間通婚的關係,血脈糾纏之下,雖然詛咒沒有直接降下,偏鋒也擦過了兩家族人,刑天厄、申公酈等兩家的長老,也是口吐鮮血,無力的軟在地上,半點兒動彈不得。
相柳家益發的悽慘,雖然相柳柔逃過了巫陣,相柳家卻依然有子弟被吸入了巫陣。以他們的魂魄爲引,相柳家九成的族人頭顱炸開,被巫陣吸取了性命。也正是因爲相柳柔逃脫的關係,相柳翵等一干巫法修爲精深的相柳家長老,才能在巫陣龐大的殺傷力下勉強保住性命,可是一身精血也被抽取大半,一身修爲幾乎崩潰。
而防風家。。。沒有防風家了,防風炑以下,所有防風家在場的直系族人死得乾乾淨淨。
巫陣內透出一道血光,筆直的轟向了天地通道,轟在了鎮天塔的塔頂。
鎮天塔通體放出血光,巫陣的詛咒力量被高有百多萬里的鎮天塔放大,瞬間覆蓋了整個大陸。
大陸上屬於各大巫家的族人頭顱紛紛炸開,魂魄、精血被抽取一空,被一道道血光接引注入了鎮天塔,混合着龐大的混沌元力,衝回了天庭,注入巫陣之中。
巫王得意的笑了幾聲,雙手一合,厲喝一聲:“爆!”
頓時有數千名天神被巫陣的力量爆體。
巫王又朝不知所措的大夏巫軍的陣營指了一下,大聲喝道:“裂!”
那些沒有受到巫陣襲擊的巫身體一抖,數十萬人、數十萬人的身體整齊的暴開,魂魄和鮮血連同那天神的魂靈、金血同時被吸進了巫陣。
巫王獰笑着看向了太弈等人,他悠然嘆息道:“好了,你們也準備上路罷!”
巫王巨大的手指,慢慢的指向了太弈他們。
斜次裡四道劍光呼嘯而至,好似小刀切蘋果一般乾淨利落的將巫王的大手斬了下來,夏頡架起劍光帶着旒歆等人激射而來,長聲喝道:“義父、大王。。。事已至此,逃罷!”
四色劍光沖天而起,夏頡催發自己的全部真元法力,儘可能的將劍光裹住了更多的人,隨後沖天而起,直朝天地通道逃去。
巫王的眼角抖動了一下,正準備發動巫陣將夏頡一併絞殺,他卻認出了那四色劍光的來歷,只能氣憤憤的停下了手。
有那見機快的大巫拼命跟着那四色劍光飛起,一起遁入了天地通道。
安道爾、托爾帶領了一干海人,搶了一架高速攻擊機急速飛起,也緊跟着四色劍光飛起。
然後,再也沒人能從那黑紅色的巫陣中逃離。
三界一片血光。巫王得意的狂笑聲震顫了三界。隨後,是無數人同時的絕望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