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驚訝地道,“你還真的認識啊!真厲害。”
“嗯,這是聖山上的紫碧螺,是我花了幾年的功夫,在聖山修煉之時,順便採摘,又用梅花樹的樹幹來炒制而成的香茶。屬於貢品之中的貢品,就算是當年的武魂之皇,也未必有機會能夠品嚐得到。”
兩人生出崇拜之情來,到底是室外高人,風高潔雅,連品的茶都與武魂大陸上的普通人不盡相同。
火爐燒旺,托爾配合着易京把茶葉添加下去,一杯又一杯,清香濃郁的雪山聖茶就這樣泡好了。
“前輩,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過來喝杯茶,和我們聊一會如何。”
梵千秋嘴角難得露出一個笑容,走了過來,在他們兩人中間坐下,嘆道,“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老夫爲了一個誓言,已經在此樓住了三十年之久。”
易京和托爾聽到這句話,連雪山紫碧螺的清香都忘記了,紛紛愕然地問道,“究竟是什麼誓言?能讓前輩在此困守三十年之久呢。”
“你們兩個告訴我,有沒有信心把龍振海殺死。”
易京和托爾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都沉默不敢接話。
龍振海在武魂大陸上成名之時,他們還在穿開襠褲,甚至還沒有出生。
人家大殺四方之時,他們都是嫩頭青,如今雖然武魂戰技有成。但要論縱橫天下,初露崢嶸而已。真要與霸主級別的龍振海搞對抗,可能再加上一個流沙鬼城第一劍士跋鳳男,也未必鬥得過對方。
“你們怎麼不說話?易京,你小子昨天不是答應過我,要全力對付姓龍的麼。”
易京苦笑一聲道,“前輩教訓得是,小子就是小子,沒有把握的事情,從來都不輕易地應承別人。不過前輩你的身份不同。你即是梵莊主的族叔。看在她的份上。我們兩兄弟,怎麼也要盡一份心力。託少你說呢。”
托爾斯泰驚訝地道,“龍振海真在梵莊附近城鎮落腳?”
梵千秋第一次把目光落到了托爾斯泰的身上,緩緩地點點頭道,“呼吸均勻,武魂之力深厚,根基紮實,氣出而不弱於流。偏偏是火屬性的武魂戰技。”
這幾句話,比之洪荒門主品評托爾斯泰,還要令他震驚。
師傅到底是師傅,說的盡是好話,指點也是詠物細無聲地進行。
而梵千秋卻一語道明他在修煉上的弱點,就是戰技屬性太單一了,沒有辦法做到像水漲船高那樣,各種武魂屬性同時晉升。
兩人只聽他這一句品評,就知道遇到了內家高手,紛紛帶着期盼的目光,希望梵千秋能夠多指點一下。
梵千秋此刻已經從深刻的回憶之中走出來,一邊接過茶來,與他們共飲。一邊道,“你們肯定很好奇三十年前,究竟是誰能夠讓我留在這?”
易京道,“前輩如果不方便說,我們不會勉強的。”
“此人雖然已死,不過卻害得老夫坐守空樓,白白地耗費了大好的光陰。”
什
麼!易京和托爾斯泰差一點沒有跳起來。
但此話一出,兩人心底一股由衷的崇拜佩服之意,也絲毫不爽地表現在他們的臉上。
一個人,爲了一個信諾,居然三十年不改變其志。在這十分荒蕪,只與天地相交的懸崖絕壁上隱居。這種重信守諾的行爲,極大地刺激到了易京和托爾斯泰兩人。
托爾斯泰顫聲地道,“前輩所說的那個人,如果小子沒有猜測錯的話。應該是在天聖山之中戰死了的殺人僧王,是也不是。”
易京猛地一震,殺人僧王之死,的確是震動天下。只是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他和梵千秋同屬於武魂大陸上的南北高手。怎麼會扯到一起去呢?
前世的恩恩怨怨,恍如隔世,如今殺人僧王惡貫滿盈,人都已經死了。卻有人還要深受其遺禍之罪。說出去,保證在武魂大陸上沒有人相信。
“前輩爲一諾而在此獨守幾十年之久,五怨無悔,實當得上信人二字也。”
“說得好,自十五歲那年,上一代的莊主,給我進行加冠之禮後。老夫就奉莊主之命,行走江湖,增廣見聞,想學成一身本事,來保護梵莊和牧場。
哪知就在幾十年前,那一場豪賭,卻讓本人敗在了妖后朱玉顏的手中。最終龍鎖於谷,被困在了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直至聽到殺人僧王已死的死迅,心才終於安定下來,潛心把過去未曾研究完的技藝給研究下去。到如今,已經可以做一個總結了。”
輕風吹來,吹得易京和托爾兩人面紅如火,他們都是細緻的人,聽梵千秋的話,前後矛盾,其中似乎有十分巨大的內涵。他們紛紛交換了一個神色之後,由易京出面道,“前輩,你的賭約即是與殺人僧王有關,爲什麼最終促成陰謀,令前輩座守孤樓的,卻是妖后朱玉顏呢。”
“哎,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不若塵埃,塵埃卻因我而落定。世事就是這麼撲朔迷離,命運之所以令人迷醉,就在於它是不可測的。當年,天聖山一戰,老夫單刀降五霸,一掌震乾坤,那個時候的梵千秋,是何等的威風。
直至殺人僧王的出現,此邪君受命於妖后,在無心之中,突破了我身上的一個巨大的弱點。一把禪杖把我打敗了。”
易京哪想得到當年的賭約居然是這麼一回事,立即道,“究竟是什麼弱點?”
托爾斯泰輕輕地咳嗽一聲,提醒易京不要事事都問。
易京嘿嘿一笑道,“前輩如果不方便回答,小子不問就是。”
“嗯,老夫喜歡你的打破砂鍋問到底,告訴你們也無妨,你就是托爾斯泰,你的師傅洪荒門主,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魂峰論劍呢?”
托爾斯泰震驚地道,“難道,難道前輩也和家師一樣,深深地愛上了妖后朱玉顏?”
托爾斯泰的話最令易京吃驚,他睜大一雙眼睛,駭然地道,“有這種事?前輩那你不會也被妖后朱玉顏迷得神魂顛倒吧。”
梵千秋站了起來
,揹負雙掌,手指十分拉長,身形挺拔如山。
如果看他的背影,的確像一顆千年鬆,萬年柏。雄偉而站定。
“哎,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現在就當作是回憶吧。我的確追求過妖后朱玉顏。與他有過情。”
易京和托爾斯泰苦笑不得,他們作爲聽衆,反而覺得無比的尷尬。托爾斯泰向易京狠狠的剜了一眼,好像在訓斥着什麼。易京罕有地低下頭去,未與他糾纏。
梵千秋好奇地道,“你們爲什麼這副表情。”
托爾斯泰很是坦誠不恭地道,“前輩面前我們不敢說慌,在座者中,就有人喜歡上了妖后朱玉顏的弟子,魔宗未來的繼承人。”
易京恨不得一把掐死托爾斯泰,苦笑着道,“哪是喜歡,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而且我們連正式的手都沒有拉過,其他的更加不敢越雷池半步,前輩你不要聽這小子胡說八道。”
梵千秋愕然一望,突然失笑道,“我開始有點更加喜歡你小子了,喜歡一個人,這是天性。無論那個人是什麼樣子,都不能更改別人對他的看法。不過喜歡歸喜歡,愛情歸愛情,最終能否走到一起,成爲佳緣,則還得看你的造化。
就以魔宗的那些被驚爲天人,個個美豔絕倫,全都是武魂大陸上的極品女子而論。老夫不得不承認,她們個個都很優秀。貌美如花沉魚落雁不說,而且非常的有才幹。如果脫去魔宗的身份束縛,每一個都是可愛的女子。這一點,老夫承認。
不過,魔宗背陽派因隸屬魔宗第一大派,早已經超過魔王邪尊盛之玄的邪宗。在武魂大陸上製造殺戮,禍亂天下。幫派之中的女子,大多蛇蠍心腸,做起事來,極爲的毒辣。與妖人無異。
因此,作爲一個前輩和過來人,老夫勸你,還是放棄對魔女的追求。喜愛則不在此禁之內,畢竟像你所說的一樣。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要跟他結婚,你說呢。”
易京尷尬地道,“前輩說得是,嗯,哼……小子聽到了。”
梵千秋再道,“你們兩個人,誰對天命學有所研究。”
“我曾經聽疾風之龍前輩說起過,天命者,命天也。看上去,是一個伸手摸不到的天空,實則內有乾坤,是窮其一生,也無法研究完盡的學問。前輩對此學問看來有十分高深的造詣。”
梵千秋不悅地道,“你不用拍我馬屁,與托爾斯泰相比。我喜歡你小子更多一些,但擔心你小子也更多一些。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托爾斯泰淡泊明志,對梵千秋的品評表現出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而易京則心火外放。此刻面對這位受人曾獲的世外高人,有什麼都掛在臉上,頓時一臉無奈地道,“前輩請賜教,小子對天命之說,只是聽過那麼一耳朵。這種學說實際上是什麼樣子,小子則半點也不知曉。”
“好,你把手伸過來。”
易京非常乖巧滴像小學生一樣把手伸過去。
梵千秋捏住他的手,“好了,伸開你的手掌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