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裹着紫紅色絨毛睡袍的她,站在陽臺,望着剛洗過,正迎風飄動的兩條內褲,一直髮呆。

一紅,一黑。

沒一會兒的光景,黑的又一次死粘上紅色,調笑着追逐着。

嘆口氣,她再一次讓黑色從紅色身邊遠遠隔開。

這樣的親暱,她真的不適應。

比方……

她摸向自己右邊依然發燙的小巧耳垂。

方纔他洗完澡,見她正忙碌着將他的行李袋內幾件衣服一一掛入衣櫥,從後面摟住了她:

“老婆,辛苦了。”他的聲音飽滿暖意。

她發僵着,正想不自然的推開他,哪知道如影隨形,他的脣就追了過來,含住她的耳垂一點點的咬,一點點的tian,害得她無法動彈到差點癱在地上,嘗夠她耳垂甜甜的滋味,他接着又狠又重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一直被嚇得僵硬的她,直到脖子上一陣巨痛,那種恐怖的感覺就象被吸血鬼不客氣的咬了一口!她後知後覺一個用力就推開了他,一路跌跌撞撞,把自己反鎖,躲進了浴室。

那時候,他的反應?客廳裡傳來毫不客氣、好象快笑彎了腰的一樣的朗聲大笑聲。

於是,她才意識到,那個男人當時不是被QY莫名其妙給“劈”中了,只是大灰狼壞心眼的想要戲弄可憐的小白兔。

她張惶而逃的樣子,一定成功的取悅了他吧!

爲什麼明明印象中的他成熟、精明、溫柔、體貼,但是真正變成親密關係時,他的身體裡好象住着一個長不大的調皮小孩,她可以感覺到,這個小孩已經甦醒,開始時不時跑出來戲弄她。

這就是高以賢的真面具?她長嘆,有一種過去一年多,一直被他的外表深深欺騙的感覺。

風兒的鼓動下,“啪”小小一聲,衣架和衣架又貼在了一起,黑色帶着紅色開始躍躍跳起“泰坦尼克號”。

苦笑,嘆口氣,外面的冷空氣讓她的雙足已經凍僵,她終於放棄。

關上陽臺的門,她步入室內。

裡面已經一室如春。

寬度只有一米二的單人牀上,一個風華絕貌的男人,正靠在牀頭,翻着報紙,悠閒的等着她回來。

看,目光一見到她,放下報紙,他脣角淡淡的笑容立刻放大。

“你做家務,超慢。”抱怨曬衣服都能曬出半個小時。

而他,在這半個小時裡,已經充分利用時間,將整個房間、洗手間連沙發縫隙也不放過,裡裡外外都翻過一遍。幸好,除了他腳下這雙中國藍的拖鞋,沒有任何男xing用品和衣物。

看來,那個男人被弄走之前,還來不及和她來點什麼。

所以,原本準備明天請環保公司過來,將空氣過濾消毒的計劃,可以取消。

很滿意省了一筆錢,他脣角的笑意更深了。

但是,笑意,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明天我去家政中心請個保姆回來?”他體貼的口吻,讓自己看起來象憂心重重,捨不得老婆勞累的好丈夫。

果然,她馬上搖頭拒絕。

“不用了,家裡哪有保姆能住的地方?!”這間房子多個他都嫌窄了,保姆來了住哪?雖然她是大小姐出身,不過並不嬌氣,現代社會有洗衣機,微波爐,管道煤氣,更有吸塵器輔助,讓家務活做起來其實還滿輕鬆的。

“那倒是。”他惋惜,放棄。

“可是,我不習慣碗筷讓洗碗機處理,那會讓我用餐時很不舒服。”但是,馬上又蹙起眉。

“放心,我也沒這習慣。”她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

“第二天穿的衣服,一定要疊得整整齊齊,我上班的心情纔會愉快。”他的表情,很爲難。

“哦,我明白了……”一看他大少爺的樣,就是個甩手掌櫃。

幸好,她隨手收拾衣物的習慣比較好,倒也覺得不是太麻煩。

但是,接着,他又指指衣櫥的方向,“除了外套,那些毛衣啊、T恤啊、襯衣什麼,很多衣服標籤上都寫明要手洗……”怎麼辦?會不會太累?

呃?

平時,除了內衣褲,她其他衣物全部是放洗衣機裡解決,有特別洗滌要求的衣物,一般她都是交給洗衣店來處理。

這……

“哦,好,我會手洗。”硬着頭皮,她答應下來。

希望她不會被家務活埋掉。

“即使穿着拖鞋,我還是受不了地板不乾淨,就連角落也一樣,能不能先用吸塵器吸一下,然後再用拖把?而且最好一天打掃一次!”

一天打掃一次?

她被震住了。

見她傻呆呆的樣子,他好象有自知之名的問了一句,“我會不會很鬼毛?鬼毛到你現在就很想趕我出去,露宿街頭?”

會!絕對會!

“不,不會……”她的微笑快掛不住了。

幸好、幸好,這裡房子小!

房子大的話,光做他個人保姆都忙不過來了!

“還有其他什麼,想到的話,我會告訴你。”他脣角隱忍的笑容,很可疑。

“好。”她點頭,一貫的好脾氣。

他往裡面挪一點,大大方方掀開被子,“老婆很晚了,該睡覺了。”那聲老婆,叫的人,越叫越順口。

但是,聽的人,卻怎麼聽,怎麼彆扭。

只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現代未婚男女“老婆”“老公”的彼此叫喚,真的很平常。

如果她現在就大義凜然的糾正他,會不會顯得她很彆扭?唉,算了,等過段日子他叫沒趣了,可能就會自己改口了。

“老婆……”他拍拍枕頭,催促,象足了很“急”的色.狼

近十二點了,她真的已經沒有還不上牀睡覺的藉口!

只是……

她看着那一丁點小小的位置,發怔。

從小,她一直很寂寞,與那個人結婚以後,更是寂寞以數學公式乘方的速度快速成倍速添。然後,她去了烏魯木齊,在那裡,睡着一米不到的單人牀時,她第一次覺得,原來被窩裡,也可以不冷。

於是,離婚以後,她特意訂了一張小小的單人牀,驅趕冬季的寒冷,不用再次輾轉在無盡的寂寞裡。

但是,沒想到,第一年的冬天,就出現了他。

“你……不能、穿、穿多一點?”她結巴着,試着說服他。

定睛一看,掀開被子的他,一直有運動的身材,寬肩緊腰整個完美的V字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全身只着一件黑色的子彈型內褲,雙腿之間性感的巨.碩,只能歎爲觀止到用三個字形容:力與美。

“我習慣了luo睡,穿着衣服睡覺,有礙血液循環。”他多穿了件內褲,已經給足她面子了。

“你、你說謊!”她拆穿他。

在烏魯木齊,他都是穿着棉質T恤和運動短褲睡覺的!

“我那時候和你又不熟,我怎麼知道女扮男裝的你,半夜會不會跑過來壓我!”一眼就看穿她想說什麼,他涼涼回嘴。

壓他……

她的眼角在抽.搐,哭笑不得。

可是偏偏被他這一反駁,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那……我去睡沙發?”她試着和他商量。

“親愛的老婆,未來的三個月,你都準備睡沙發,不讓我碰?”他皮笑肉不笑,加重“老婆”兩字。

那個表情,如果她敢點頭,他會當場跳起來,扭斷她的脖子。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這個道理再清晰不過。

慢吞吞,她認清事實,只能硬着頭皮,小心翼翼坐到他空出來的位置上,掀開被子,一鼓作氣,就想鑽進去。

“等等!”他制止她。

她停住動作。

“你不會準備就這樣穿着絨毛衣服睡覺吧?!”他一臉鄙夷,無比龜毛的指出,“有多少細菌會被帶進來,你不會不知道吧?!”

細菌……

她頓時沮喪。

解着絨毛睡袍的帶子,她的雙手有點發抖。

抖啊抖啊抖,她終於還是解了下來,擱在一邊。

現在的她,全身只剩下一件輕薄透明的吊帶睡裙。

都怪自己,以爲家裡就自己一人,買得每件睡衣都是適合睡眠的舒暢型,現在吃虧了吧?!

看到那輕薄透明的衣質下,若隱若現的粉色內衣,他幽黑的眼眸,笑意終於慢慢收斂,目光開始一點一點變得灼灼。

他將雙手伸進她的睡衣裡面,不顧她僵直的神情,輕輕一收一放,變戲法一樣,她的粉色胸衣已經捏在他的手裡。

“轟”的一聲,她的腦袋爆炸。

剛纔?!……

“太多的束縛,會影響睡眠質量。”他的聲音因爲身體的某種變化,而有點沙啞。

羞愧到不敢再多看一眼他手裡,身爲女人最重要的隱私,閉眼、咬脣,她帶著赴死般的決然,掀開被子,上牀。

馬上,她立刻感覺到,她的背部不再是空蕩蕩的空氣,而是一個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她拉起棉被,埋上自己羞愧難當的臉。

兩具緊貼的身子,能讓她深切感覺到臀部緊貼處,灼熱到、蓄勢待發的雄偉。

他將她的胸衣放在牀頭,然後,躺下,手,一把勾住了她纖瘦的腰。

要、要、開、開始了……

他將臉埋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她皺着一張臉,緊閉着眸。

躲不過了!只求上天保佑,他的腺上功能不太發達,讓這種噁心的事能速戰速決。

但是。

“睡吧。”終於調整完紊亂的呼吸,他淡淡開口。

他很想很想要她,但不是今天。

因爲,她的身體在說話,控訴着有多討厭他。

清清楚楚聽到自己亢.奮的身體,最真實的抗議聲,他掙扎了一下,鬆開她的身體,疏離的背過身。

有多久沒碰過女人了?一年多吧。

認識她以後,在男女感情上,他更放蕩了,只是,卻再也不曾和誰發展成親密關係。

於是,他知道了,有一個人在心房,已經開始紮根結營,拔不掉,放不開。

認賠,但是始終“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