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如此興奮,越加讓裴行儉堅信了一點,但他並沒表露出來,也沒在這件事上過多追問,只是淡淡地說道:“今日,我在皇帝面前說了你的事,陛下同意讓我帶你進宮,與他面談一番。這個機會,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多謝裴伯父在皇帝面前的舉薦,我會好好準備一番,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想着要去見李治和武則天,李治心裡當然有點激動,但這點激動卻不能和聽到朝廷已經委裴行儉爲洮河道行軍大總管,總攬青海軍務相比。
或許身份的因素,李晨對李治這個皇帝並沒太多好感,能得李治接見,他只期望能因此獲得機會,而不是因爲得到李治的賞識而激動。見到李治,他現在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沒有太多成就感,怎麼能和他一力促成裴行儉去青海領軍這件事的激動程度相比?
裴行儉當然注意到了李晨表情的變化,越加堅信了某一點推斷,但他也沒追問那件事,他清楚李晨這樣做的用意。
“今日某在宮中說起你的時候,皇后娘娘也說了,上次你勇救突騎施使團,王刺史將你的事蹟上報後,朝廷都未給予你獎賞。待你進宮的時候,說不定陛下和娘娘就會給予你獎賞了!”裴行儉臉上浮着淡淡的笑容,言語上沒有什麼感情的起伏,“你可以好好想一下,自己需要什麼獎賞。”
“多謝伯父的提醒,我會好生考慮一下的!”裴行儉的關心讓李晨挺受用,心裡暖暖的。
裴行儉看了兩眼李晨後,似下定決心一樣,沉聲說道:“曉陽,你謀略出色,對大局的判斷也很不錯,一身武藝又非常精湛,我問你,你是否願意跟我出征?如果你願意出征,我可以讓你到我的元帥帳下領軍,說不定你一戰就可以成名,相信這也是你願意看到的事。”
裴行儉這樣的提議,當然讓李晨動心,但他並沒馬上表態,而是非常冷靜地想了一下後,這纔回答道:“伯父,這事太過於突然,我一下子不能答應,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吧,畢竟我們剛到長安不久,在來長安的路上,肅州王刺史和工部劉尚書都力邀我留在軍中做事,而我拒絕了他們。”
“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自己考慮吧!”裴行儉也不勉強。
兩個隨後又討論了一會有關青海的事,李晨說了一些自己的觀點,還與裴行儉爭論了一番。
李晨所恃的就是後世時候對這段歷史的瞭解,大唐軍隊在青海的慘敗結局,因此他將事態說的比現實嚴重了一些,要裴行儉務必小心欽陵兄弟,那幾個吐蕃人都不是好應付的主。
但有一些東西,他還是有所保留,並沒在裴行儉面前說出來。
也不是說他刻意保留,而是與裴行儉並沒往那個方向說去,他所想到的一些又是長遠計劃,因此準備在昨天見到李治的時候說一下,讓李治及裴行儉都吃上一驚。說不定明天武則天也會一併在場,讓這對夫妻好好見識一下他的才學,讓他們吃驚,這應該是一個能收到很好效果的舉動。
裴行儉告辭離去後,李晨獨自一人呆在書房裡沉思了好一會,隨後他將王單、吳羽、李凡三人喚進來,一道說事。
“諸位,我們做的這件事,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官方認爲這是吐蕃人乾的,坊間百姓也是這樣認爲。既然大家都這麼認定,那我們就把事情做的更徹底一點,找幾名吐蕃人來了結此案。衙門追查到刺殺李敬玄的吐蕃人,吐蕃人拼死抵抗,最終身死,那這件事也就此瞭解了。別擔心,我們能把這件事做的很完美的,接下來我就把計劃說一下,你們好生去準備!”李晨說着,也就把他剛剛想好的計劃,詳細地說了一下。
王單、吳羽、李凡聽了後,也馬上去做準備了。
隨後寧華被召進來。
按寧成的吩咐,李晨讓寧華來當他府中的管家。寧華也挺能幹,把府中事處的井井有條,李晨雖然知道寧成這樣安排有特別的意思,但也沒太當回事。他相信憑他的能力,一定能將寧成和寧華父子收拾的服帖。
“寧華,明天下午我要跟着裴侍郎進宮面聖,明天上午我要爲這事準備一下,所以明天你就不要來找我了,待我從宮中回來,再找你說事吧!”
李晨淡淡間說出的話讓寧華吃驚不已,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看着李晨,最終吭哧了兩句後,答應了聲,惟惟喏喏地退了出去。
退出去的時候,他竟然在門檻上絆了一下,差點摔倒。李晨剛纔所說的這消息太出乎他的意外了,竟然要跟着裴行儉進宮去見駕。
寧華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李晨如此受別人重視,裴行儉親自來拜訪已經不算什麼大事,現在自家主人竟然要進宮面聖去,要知道李晨來長安纔沒多少日子啊。
寧華出去後,馬上就去找他的父親寧成說這事了。
寧成聽了後,也是大吃一驚。他比寧華對這種事情敏感程度更高,他也更清楚地感覺到,李晨在進宮後,命運會怎麼改變。當下他也嚴厲吩咐寧華,此事要嚴格保密,在李晨未從宮中出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出去。寧華自然答應,也就馬上回去,做一些必要的準備去了。
今天發生的事,自然讓李晨心情大好。
他清楚,自己小小的舉動,已經完全改變了歷史,不懂軍事的李敬玄沒辦法去鄯州,指揮與吐蕃人的戰爭。因爲李敬玄的遇刺負傷,朝廷改派裴行儉去青海主持軍務。李晨相信裴行儉的軍事才能,他認爲如今朝中軍事謀略能出裴行儉左右的人還真沒有。有裴行儉在,即使馬上就要發生的青海之戰不能大勝,也肯定不會如原來那樣大敗,最差的結果也是維持現狀。
心情大好之下,情緒了高起來,在小丫環小霞進屋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忍不住調侃了句。“小霞,這幾天,你越來越漂亮了!”
一句話就把小霞逗的臉紅耳赤,手中捧着的衣服差點掉落地上。“公子,你取笑奴婢了!”
小霞這般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年歲,李晨長的高大英俊,氣度不凡,大部女子見了都會喜歡上,小霞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她清楚自己與李晨之間身份的差別,她只是個服侍人的下人,對李晨不敢有任何覬覦的念頭。但李晨剛纔這句調侃的話,卻一下子擊中了她心中的那片朦朧地帶,讓她心兒狂跳。自家公子,竟然稱讚她長的美麗。
小霞這些年過的很悽苦,顛沛流離的日子她根本沒去注意自己長的什麼樣子,也只有這些天,成了李晨身邊服侍的起居的人,生活安定下來後,纔去注意自己的打扮和容貌。她清楚,自己的五官雖然長的還不錯,但再怎麼樣,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下人,一個剛剛被人從人販子手裡買過來的,長的好看也是沒有一點價值的。但少女對美的渴盼,還是讓她對自己的容貌有點沾沾自喜。
只不過李晨這樣直接的稱讚,卻讓她亂了方寸,以至於驚慌失措,頭都不敢擡。
“小霞,怎麼了?”看到一句話把小霞逗成這副樣子,李晨很想笑,他低下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霞,再調侃了一句:“小小年紀,也學會害羞了?哈哈,小霞,別害羞,你本來就長的挺好看,只不過沒長好身體。以後啊,吃好一點,喝好一點,公子我會善待你,把你變成一個漂亮的大美女。”
但讓李晨沒想到的是,他調侃的玩笑話,竟然讓小霞眼淚都掉下來了,她很快地將衣服放在牀上,捧着臉嗚嗚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這哽咽着說話:“公子,你待奴婢真的太好了,奴婢不知道用什麼來回報,嗚嗚!”
想着自己在此前遭到的那些非難,和年幼的弟弟一直漂泊,最終兩人被迫分開,弟弟不知所蹤,而她也數次被人買賣。那時候,她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過到好日子,對自己的未來也是絕望了。但讓她想不到的是,在再次被人買了後,她的生活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李晨待她非常好,從來沒有一次喝罵,她的吃穿都不差,短短几天,她就感覺自己從地獄到天堂了。她非常珍惜現在的生活,因此每天都勤勤懇懇做事,生怕自己做不好事,被李晨嫌棄。李晨不只待她好,幾乎不把她當奴婢看待,而且人又長的很英俊,她真想一輩子服侍李晨。
李晨剛纔這番開玩笑一樣的話,非但沒讓她感覺到被調侃,而且一下子被感動的哭了。李晨說要好好養她,把她養成一個漂亮的大美人,這是一種從來沒想到過的幸福,她怎麼能不掉眼淚。
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感動的落淚,卻嚇住了李晨。
“小霞,怎麼了?我剛纔只是玩笑話,沒有欺侮你的意思,別哭了!”李晨最見不得女人掉眼淚,趕緊上前勸慰,還掏出自己的手巾給小霞,讓她擦眼淚。卻沒想到他這副樣子,讓小霞哭的更傷心了。
“公子,你待我太好了,我不知道怎麼感激你。”小霞一邊哭一邊說,還在李晨猝不及防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公子,奴婢這輩子願意給你做牛做馬,只希望公子無論如何都別趕我走!”
“額,快起來,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你這般乖巧聽話,我挺喜歡的,以後你只要好生服侍我就行了,本公子不會虧待你的!”不過這句話說出口後,李晨自己都感覺到了異樣。
怎麼有點怪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