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波瀾狂起

東宮六衛率——太子左右衛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兵馬有數千人,名義上是太子的親兵,可以由太子指揮,但現在的李賢並沒完全掌握東宮六率,因爲多名領衛率的將領並不會聽從他的指揮,就如領左衛率的賀蘭敏之。

六率最主要力量是在左右衛率,而賀蘭敏之所領的左衛率是兵力數量最多的,再加上他又領左羽林軍,是宮中主領禁軍將士最多的將領,更不要他還身兼數職,要清查東宮的事,抓獲幾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只要有李治或者武則天的命令即可。

秘密行動準備就緒,只等武則天的命令即可行動。

十天後,定襄道的大軍出發了,太子李賢及天后武則天代病重的皇帝李治主持出征儀式,在激昂的鼓樂伴奏下,在長安軍民的歡呼聲中,十數萬大軍在夏日的悶熱中踏上了征程。

大軍出發,負責兵部事務,主管出征大軍後續事務的賀蘭敏之要負的軍務將更繁忙,不過手下的幾名侍郎及主事、郎中等官員能力都不錯,主要事務他們都會負責去,賀蘭敏之有時常和精力繼續準備武則天吩咐的事,計劃在合適時候將趙道生等幾名李賢的男寵帶出來,交給武則天處理。

機會是很好找的,轉眼就來到。在大軍出征後的第五天,李賢去參加朝會,趙道生等幾名男寵在東宮時候。賀蘭敏之率左衛率的軍士及一部分羽林軍將士。衝進到東宮內,將貌美如女子的趙道生等幾名男寵全拿下了,馬上帶走。對男人他可不會憐香惜玉的,即使他們長的實在像女人,穿上女裝分辨不出男女來,他也毫不留情地將他們拿下。因有寧則成的配合,抓捕行動非常順利,在東宮宮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將這幾人押送往仙居殿,讓武則天親自審訊。

武則天今日並沒去聽朝。她將今天的朝會交給了李賢處理。正在宣政殿主持朝事,一副慷慨激昂樣的李賢怎麼也想不到,武則天派賀蘭敏之這位太子左衛率、他的表兄端了他的老窩,將他的幾位男寵抓走了。要是他知道後面發生的情況。想必打死他也不會去主持朝事。

沒有任何的刑訊逼,只是武則天威嚴的喝斥了幾句,這些男寵就想抖篩子一樣將他們知道的事都招了出來,直聽的武則天很意外,賀蘭敏之傻了眼。而趙道生的供詞,讓他知道天要塌了。

最得李賢“寵愛”的趙道生竟然招供,明崇儼是李賢指使他派人刺殺的。

“什麼?”武則天聽了趙道生的帶哭腔的招供後,一下子從榻上坐了起來。這太讓她出乎意外了,沒想到剛喝問幾句,就問出一這件事兒。讓她的心裡狂波濤。

看到武則天這副樣子,再看她身邊的賀蘭敏之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跪在地上的趙道生竟然被嚇的趴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答:“是……是……天后娘娘,明崇儼是小的派人將他刺殺的!”

趙道生說着不待武則天和賀蘭敏之再喝問,馬上將他們佈置行動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並交代了他們是如何僱傭江湖遊俠執行刺殺計劃,還將那些遊俠現在的藏身地點全都招供了出來。

原來刺殺明崇儼的計劃是趙道生向李賢提議的,趙道生看不慣明崇儼對自己主人的指手劃腳,惡意中傷。一再勸諫李賢下手除去明崇儼。因有趙道生的一再規勸,再加上其他一些人也蠱惑,李賢最終同意刺殺明崇儼,並令趙道生負責具體的行動。

趙道生雖然生的像外娘兒們,但交友甚多。三教九流都有認識,他的一名同鄉人在長安街頭上混。與很多遊俠及偷盜之人都熟悉,通過這名同鄉人,趙道生網羅了幾名身手不錯,時常替人做事消災的遊俠,並用重金誘動他們答應刺殺明崇儼這樣一位朝廷四品大員。

幾名遊俠都是時常做這種事的人,他們經過周密計劃,最終一擊得手,並沒在現場留下什麼痕跡,讓所有人都放了心。嫁禍賀蘭敏之的計劃是李賢親自提議的,對於遊俠們來說,即使已經接受了李賢佈置的任務,收了錢物,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全安主人的意思行事,在刺殺成功後,準備將痕跡引往賀蘭敏之府上。雖然嫁禍賀蘭敏之所爲沒有成功,並被追蹤,但他們最後還是逃脫了追蹤。

刺殺現場沒有任何線索留下來,追蹤的人也擺脫了跟蹤,近兩個月過去,也沒任何跡象表明蘇無名所領的專案組會懷疑到他們,李賢手下的所有人都相信不會有事了,直到趙道生被抓獲。

但趙道生心理素質太脆弱,被賀蘭敏之拎小雞一樣從東宮拎出來後,還以爲朝廷已經查到是他們刺殺了明崇儼,來抓他們歸案了,爲了保命,他馬上將事情的經過招了出來,並將所有責任都歸到李賢頭上,只說自己是受李賢的迫使,纔不得不收買江湖遊俠刺殺明崇儼的。

能從趙道生嘴裡問出來的這件事,也是武則天做夢都沒想到過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本只是想懲治李賢幾個男寵,借治罪趙道生等幾名男寵的機會打擊一下李賢,敲打敲打這位不聽話的兒子,讓他收斂性子,好好做人,讓李賢不要再事事跟她作對!哪知道竟然將這件大事牽了出來,將蘇無名苦查無果的案件破了。她馬上喝令,將這幾人嚴密看押,令賀蘭敏之派一些得力的手下看守,沒有她和賀蘭敏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近。

賀蘭敏之也馬上令劉冕去負責此事,將這些人關押在左千牛衛的衛所。

趙道生等人押下去後,已經思考了一會的武則天也馬上命令賀蘭敏之,領一部軍士按趙道生招供的地點去抓獲藏身的幾名遊俠,無論花什麼代價,都要將這些刺殺明崇儼的“兇手”擒獲。

武則天的命令下達後,賀蘭敏之沒有任何的耽擱,馬上帶着一部分禁軍,和程務挺一道,飛快地出城,前往長安城東一處山谷中,擒拿藏身在那裡的幾名兇手。

趙道生的供詞還是真實的,刺殺明崇儼的兇手果然躲在那個山谷中,只不過捉拿的行動不是很順利,遊俠們拿起武器反抗了。李賢收買的幾名遊俠身手都非常不錯,但他們雙拳難敵四手,這些人武藝再不錯,也抵擋不住禁軍將士弓箭的攻擊,更不要說賀蘭敏之身邊高手雲集,多名親衛身手還在這些遊俠之上。最後五名遊俠有一名被殺,其餘幾人受傷被俘。

整個行動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賀蘭敏之就率領軍士們凱旋而歸,向武則天覆命去了。

在賀蘭敏之押着俘虜的四名遊俠及一具屍體回到長安城內,進宮向武則天覆命時候,他看到了李賢已經在仙居殿內,正跪在地上向武則天請罪。臉色鐵青的武則天正在喝罵李賢,宮人們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在賀蘭敏之走進殿,向武則天作禮回稟的時候,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李賢向他投來惡毒的一眼,但他直接無視,他知道李賢完了,武則天在等的就是這機會,現在機會來了,這位狠心的婆娘豈會放過重懲李賢的機會嗎?李賢的太子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賀蘭敏之在向李賢投了一個可憐的眼神後,上前對武則天作禮報告:“稟報天后娘娘,臣率軍士已經將刺殺明大夫的兇手擒獲,現正押在宮外!”

滿臉殺氣的武則天轉過臉,看了賀蘭敏之兩眼,再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李賢,惡狠狠地喝道:“全押進來,本宮今日要當着這逆子的面審問,看他要如何狡辯!”

“是,娘娘!”賀蘭敏之寒着臉,應聲而去,親自到宮外將幾名被擒獲的江湖遊俠押進宮來。

也不知賀蘭敏之出宮押人之間母子兩人說了什麼,在賀蘭敏之帶着人再回宮時候,看到李賢跪在武則天面前痛哭流涕,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而武則天也在哀哀哭泣,大部的宮人都已經退下,只有武團兒一人侍立在武則天身邊。

賀蘭敏之正待稟報,被卻武則天揮手止住了,“敏之,將他們先押下去吧,交給蘇無名審問一番即可,到時將他們的供詞呈上來讓本宮過目,本宮不想審問他們了!”

“是,娘娘!”賀蘭敏之應了聲,命軍士們將五花大綁的幾名遊俠押往刑部,交給狄仁傑,讓狄仁傑轉交給蘇無名。兇手擒獲了,作爲刑部尚書的狄仁傑就不能不插手此事了。

武則天不再親自審問幾名被俘的遊俠,賀蘭敏之是知道李賢在武則天面前承認了他派人刺殺明崇儼的事。李賢承認,武則天也不需要再審問了,交給主查此案的蘇無名審問卻可。

賀蘭敏之出去吩咐事兒後,馬上就折回仙居殿,等候武則天的進一步吩咐。

或許知道自己栽了,李賢垂頭跪在武則天面前,哭泣停止了,只是一副木然的表情,等着聽自己的母親宣佈處置自己的話!

武則天看着李賢,徐徐吐了口氣,面無表情地說道:“賢兒,你先回東宮,暫時哪裡不也要去,待母后去稟明你的父皇,再做定奪,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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