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儀開車跑到醫院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病人房號。只好跑到護士服務站去問。
“請問這裡有一個叫凌麗的病號嗎？”童佳儀問。
“你是病人的……”漂亮的小護士遲疑道。看來像是實習生。
“我是，我是病人的親戚。”童佳儀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編了一個。
“她在重症監護病房。你從這乘電梯到五樓。”小護士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果然是在重症監護病房。
“護士，病人現在的情況可否跟我說一下。”童佳儀又問。
“哦，病人心臟病突發，剛做了搭橋手術，好像手術不成功，引起了併發症。”小護士對着本子讀給童佳儀聽。
“手術沒成功？併發症？”童佳儀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往重症病房的樓層裡跑。
到了五樓，老遠就看到周華。由於是重症監護病房，他不能進去，只好在門外徘徊着。
好在小郭並不在，現在是飯點，估計吃飯或者回家去了吧。童佳儀猜測。
“周華。”童佳儀輕輕地喊道。
周華聽到有人喊自己，回過頭纔看到童佳儀。
“你怎麼來了。”周華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奇，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只見他鬍子拉碴、臉色微微發青，眼睛還腫着，一看就知道嚴重的睡眠不足。
“我聽我媽說的，你也真是的，不告訴我一聲。”童佳儀說。
說完才發現自己似乎失言了，她現在跟周華什麼關係也沒有，又憑什麼告訴自己？
又尷尬一笑，往病房看了一眼，問道：“媽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今天下了病危，我也不知道，只是讓等。”周華悶聲道，眼眶紅紅的，似乎哭過。
童佳儀覺得自己的心揪成一團，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周華。他從小和凌麗相依爲命，還沒讓母親享過兒子的福，就……童佳儀有些內疚。
當初打掉孩子的事、離婚的事、周華騙她說自己出軌的事，這一連串的打擊都是自己帶來的，如果自己當初這麼鬧騰，也許凌麗就不會這麼早就做搭橋手術。
醫生早就勸告過，說凌麗不能再受刺激，否則病情真的就很難控制了。
可是，童佳儀說不出口。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又能怎樣呢，已經換不回一個健康的人，說出來倒顯得多餘了。
“你幾天幾夜沒睡覺了吧，我今天換你，你回去休息休息。”童佳儀輕聲道。
“不用。”周華簡短地回了一句。
“你吃飯了嗎，我去幫你買一些。”童佳儀又說。
“小郭回去做了，等下就送過來。”周華又說。
兩人陷入了沉默，童佳儀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纔好。
“那我走了，明天再來。”童佳儀只好走了，她待在這裡只顯得多餘。
童佳儀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記得以前自己要是有什麼事，周華總是衝在第一線，做最堅強的後盾。可現在呢，自己不僅無能爲力，倒還顯得礙事了。
周華沒有再往下接話，更沒有挽留的意思。
童佳儀只好走了。
走到醫院樓下，天已經黑了。童佳儀沒有吃晚飯，也沒覺得餓。
“你是童佳儀？”一個聲音帶着試探輕輕地問。
“額，小郭？”童佳儀轉過身。
正是周華的未婚妻郭玉，手裡還拎着飯盒。月光下的她比白天顯得嬌俏一些，也許個頭稍矮的緣故，倒讓人生出莫名的憐愛。
小郭“嗯”了一聲。
“你認識我？”明知道是多餘，童佳儀還是問了一句。
“你是周華的前妻，我見過你兩次。”小郭老老實實的回答。
童佳儀明白了，原來小郭和自己一樣，對於對方原來都十分留意。
“哦，周華的母親生病了，我只是來看一下，我還有事，所以就待了一會。”童佳儀尷尬地解釋道，生怕小郭再誤會。
“你不用解釋，我是他的未婚妻，當然是信任他的。”小郭回答的理所當然。
“那你去送飯吧，我走了。”童佳儀不想與她多說。
“你還想和他在一起嗎？既然你們彼此相愛，可你們爲什麼又離婚？”小郭突然問。顯得很突兀。
“什麼？”小郭竟然這麼問自己，童佳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真的愛周華嗎？童佳儀從來沒有捫心問過自己。
“周
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少笑，可是他看你的眼光不一樣。”小郭又說。
“你多想了，我和他已經結束了！既然他向你求了婚，你就該相信他是愛你的。”童佳儀自嘲地說。自己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他的事，周華不知在心中有多恨自己呢！
“我知道我該相信，可是我總覺得他對你……”小郭猶豫地說。
“小郭，請你相信他，你要對他好……我，我實在不配。”童佳儀打斷了她。
“可是……”小郭又問。
“別可是了，我和他已經是覆水難收了，祝你們幸福！”童佳儀說完便離開了，留下了小郭一個人愣在原地。
“既然你們彼此相愛，可你們爲什麼又離婚？”
開着車，童佳儀的腦海中卻老是回想着小郭的話。
不可能的，童佳儀唯一確定的事實是，自己對周華是依賴，僅僅是依賴而已，又怎麼會是愛？可對於廖一凡呢，那不是依賴，卻是澎湃的激情和愛戀，可是激情退去了之後呢？還剩下什麼？
童佳儀覺得自己有些亂。
電話響了。是鬱芬芳。
打開車載通話藍牙，鬱芬芳的聲音傳了出來：“佳儀，你吃飯沒，我給你留了飯了。”
“好，我正在路上，這就回去！”說完，童佳儀又關閉了藍牙。
“你去哪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鬱芬芳給童佳儀開了門，童佳儀走的時候太匆忙，以至於連家裡的鑰匙都沒帶。
“我……自己出去走了走。”童佳儀說。
離婚是自己的選擇，她不想像任何人表現出自己的懦弱，又或許是內疚？悔恨？
說不清。
“改天挑個日子，我想請小強來家吃飯，你到時候也來。”鬱芬芳說。
“隨便吧。”童佳儀隨口說了一句。
“真不知道小強哪天有空，你打電話問問？”鬱芬芳又說。
“算了吧，在家吃太麻煩，我們出去吃。”童佳儀想了想，說道。
“你這孩子，還說你倆沒戲！都生怕我們這些人當你們的電燈泡！”鬱芬芳指了指童佳儀。
童佳儀卻似乎在想什麼心事，壓根沒再聽到鬱芬芳還在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