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瘦了一些,人也黑了!”趙禎摩挲着趙宗實,時不時的還替他整了整衣袖說道。
“臣....一切安好,謝陛下掛心!”趙宗實被趙禎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有些懵,聽到趙禎如此關切的詢問,眼眶竟突然間有些溼潤,連說話都有些哽咽了起來,說完後不由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
連一旁的高滔滔都疑惑了起來,看到趙禎關心的樣子,高滔滔竟對趙允讓的那封信生出了一絲懷疑,不過在高滔滔的位置定睛看去,不一會兒就發現了不對,只見趙禎雖然用關心的語氣說着,可他的一雙眼睛根本不是在打量趙宗實,而是在尋找着什麼。
“宗實,朕給你的符篆哪去了?!”這句話讓高滔滔終於對那封信的內容更加堅定了,因爲趙禎方纔在趙宗實身上尋找的正是那個符篆,在沒有看到符篆後,趙禎立即開口問道。
“呃!回陛下符篆在此。”說罷趙宗實從袖中將符篆拿了出來,因爲今日一早高滔滔見到他後一把將其佩戴的符篆拽了下來,掛繩也被拽斷了,在趙宗實還不明就理的時候就趕上傳旨而來的內官,於是趙宗實便沒有來得及再找掛繩只得將符篆放於袖中。
看到符篆仍在,趙禎的心中不由長出了一口氣,不過面上卻沒有表現的太過。
“嗯,朕只是突然想到而已,不過此符篆是朕在你幼年時親自去太平興國院爲你求來的,既然你還留着那索性就儘快在找一根掛繩佩戴在身,也可保你平安。”趙禎笑着說道。
“臣一定照做,多謝陛下掛心!”趙宗實有些感慨的說道,顯然他是真的覺得趙禎是在關心他。
但任誰都沒有察覺,此時在一旁的高滔滔臉色卻漸漸的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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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之前你不由分說將我的符篆給拽了下來,險些釀成大錯,這怎麼說也是陛下的一番心意,若是真被你給毀了陛下的心裡該有多難受!”回去的路上趙宗實用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
“唉,真是個傻哥哥!”高滔滔感嘆道,不過聲音卻很細小。
“你說什麼?”趙宗實顯然沒有聽清高滔滔的話,於是又問道。
“沒什麼,我是問實哥哥方纔在殿內爲何不將目前的居住條件照實告知陛下?”高滔滔話鋒一轉說道。
“唉,既成事實,又何必說出來給陛下徒增煩惱呢,再說了,我並沒有覺得現在居住的地方有什麼不好的。”趙宗實笑着說道。
“唉!”高滔滔也只是搖了搖頭,不過她知道,趙宗實沒有在趙禎面前當面說明,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爲他害怕,他害怕趙禎已經知道了這些,他害怕即使他說出來也不會改變什麼。
兩人正往回走着,不曾想突然碰到了怒氣衝衝而來的張貴妃。張貴妃看到二人,尤其是趙宗實,不如怒火中燒的問道“你果然是回來了。”距離上一次與張貴妃相見,已然過去了一年多,此次趙宗實再次見到張貴妃卻發現其蒼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遠不像之前離宮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樣子。
就連旁邊的高濤濤看見張貴妃如今這般模樣,也略有吃驚。不過還未等其二人反映,張貴妃好似發狂一般的就衝向了趙宗實。
“啊!你!”張貴妃口中呼喊道。
但這裡畢竟是皇宮,離文德殿又非常近。所以來往的宮女和太監有很多。大家看到張貴妃這般模樣,第一時間的都衝上去阻攔。
“娘娘還請住手。”太監與宮女不由得大喊道。
“實哥哥,我們還是快些離開此地吧。”高滔滔對着趙宗實說道。
如果是在以前,高滔滔一定會破口大罵張貴妃。但是如今她卻並不想惹是生非,於是拉着趙東石,快速的離開了。
待二人返回院中後。高滔滔才長舒了一口氣。
“滔滔,貴妃娘娘怎麼變得如此瘋癲。”趙宗實不解的問道。
“唉,自從三皇子去世以後,張貴妃就得了癔症,總是覺得三皇子的死,是因爲有人加害所致,首當其衝的就是皇后娘娘,實哥哥自然也被他當成了假想敵之一吧,我想實哥哥居住在此多半也是因爲陛下不想讓張貴妃知道後再多生事端,不過眼下看樣子張貴妃已然知曉。恐怕又會去陛下那裡撕鬧一番。”高滔滔回答道
“仔細想一想,張貴妃喪子,也確實怪可憐的。”趙宗實一嘆後說道。畢竟他的父王也剛剛過世。,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趙宗實能夠體會到至親去世的那種痛。
“實哥哥你總是這麼善良,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依我看哥哥往後要萬分小心纔是。”高滔滔不由提醒道。
“咦?滔滔,怎麼感覺你今天無精打采的樣子,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是不是宮裡發生了什麼事了?皇后娘娘那邊沒事吧?”趙宗實見高滔滔全天一副好似有心事的樣子,不由關切的問道。
“沒有啦,其實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所以今天沒有什麼精神,待我回去補個覺就好了。”高滔滔莞爾一笑應付道,她自然不可能告訴趙宗實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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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究竟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此事朕也不想,但是朝中的大臣一天一個奏摺,朕也實在是沒有辦法,朕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至今膝下尚無皇子,若是不這樣做,朝堂上的那些朝臣又怎麼會安心呢?”此時的趙真在文德殿中苦口婆心的勸着張貴妃。
“陛下,臣妾知道陛下的苦衷,但是不知怎麼的,一看到趙宗實,我就想起了我們的曦兒,您就真的忍心在臣妾的傷口上撒鹽嗎?”張貴妃楚楚可憐的說道。
“朕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所以朕將宗實接回宮中並沒有讓他居住在以前的居所,而是在內務府旁,開了一個小園子,吃穿用度甚至比不上內務府的總管,愛妃放心,這真的只是朕的權宜之計,你現在要做的,是儘快調理好身子,朕相信,只要你將身子調理好,一定還有機會再懷上皇子,屆時對宗實的處置,朕任憑你做主。”趙禎又說道。
“臣妾知道了。”張貴妃並沒有再廝鬧下去,而是留着兩行淚很是乖巧的說道,可看到張貴妃這樣,趙禎的心裡更加難受了起來,於是他急忙上前摟住了張貴妃。
“好啦貴妃,朕即刻下令不準宗實在宮內四處走動,這樣你們便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也能讓你心安,來,朕送你回宮!”趙禎又安慰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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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高滔滔,獨自靜臥在房中,自從他得知趙允讓留下的信件內容後,已經連續好幾,都睡不着覺了。不知怎麼的,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出現那個符篆以及她記事之後。趙禎與趙宗實之間的一幕一幕,心中好像有一團火。鬱結在胸,發也發不出來,憋的自己好不難受。
“就像陛下今天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看來此次。陛下讓實哥哥進宮。多半也是爲了幫助其能夠儘快的綿延子嗣,可憐實哥哥全然被矇在鼓裡,竟還對陛下存在期許,唉,不知實哥哥一旦知道真相後又會作何感想?”高滔滔搖了搖頭自語道。
一想到趙宗實進宮之後所面臨的四面八方的危險。高滔滔便生出了一股無力之感,可悲的是曹皇后目前對趙宗實的處境竟全然不放在心上。這讓高滔滔更加的鬱悶。
“算了,當務之急是找到舅舅,設法儘快能夠消除符篆對於實哥哥的影響,看來我要親自去一趟紫雲觀。”高滔滔下定主意道。
於是第二日高滔滔便已思念舅舅爲由,懇求曹皇后讓其奔赴紫雲觀探望,曹皇后見高滔滔難得這麼孝順也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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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得知高滔滔的來意後,曹國舅斷然拒絕道。
“舅舅,您果然早就知道了。”高滔滔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知道了又如何?也改變不了什麼,既然事情已經成爲定局,我勸你還是不要妄動,順其自然便可。”曹國舅並沒有看高滔滔,而是自顧自的衝着茶說道。
“舅舅說得好輕巧,中咒之人與你又沒有關係,你自然這麼說,莫不是你道行不夠,解不開這符篆吧?”。高滔滔只能用激將法說道。
“你不必如此激我,製作這張符篆的人的確道法高深,舅舅也是自愧不如,但要說解此符,與道法高低無關,即便是制符之人也解不開這個符篆,因爲此法是以天子精血爲引,能夠矇蔽天道的天符咒,況且你的那位實哥哥已經佩戴了這麼多年,早已與符篆融爲一體,非人力所能破解。”曹國舅解釋道。
“什麼狗屁天天符咒,既然解不開那我就毀了它。”高滔滔恨恨的說道。
“呵呵,若你不想你的那位實哥哥出事,最好不要這樣做。”曹國舅白了高滔滔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