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滔滔不敢耽擱,一溜煙兒便跑回了府,在管家的指引下直奔書房而去。
“壞了!”高滔滔看到散落在地下的那封藏在首飾盒中的信,正是當時她在汝南王府中看到的汝南王所寫的那封信,頓時感覺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遠比她預料的還要厲害,兩代帝王將趙允讓趙宗實父子坑害了這麼久,這新仇舊恨只怕趙宗實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完了完了!”高滔滔自語道,顧不得許多,只能趕緊跑出了府邸向着文德殿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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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趙團練在宮外求見!”文德殿中趙禎正在殿中追憶往昔,恍惚見突然聽到內官進來稟告道。
“實兒?明日就要冊封了,爲何這個時辰過來?算了,既然來了便讓他進來吧!”趙禎揉了揉眼睛說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趙宗實便在內官的帶領下走入了殿內,不過此刻的趙宗實臉上確極力壓抑着憤怒之色,在來的路上他仍然希望信中所述之事是自己父王的誤會,他與趙禎多年情誼也很想聽一聽趙禎對於此事怎麼說。
“臣有一事不明,還望陛下爲臣解惑!”趙宗實見到趙禎後直接開口說道。
“咳!”此時在一旁的內官看到趙宗實並沒有行禮,於是便提醒道,趙禎自然看出了趙宗實此時的異樣。
不過此刻的趙宗實根本就顧不得這些,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了那個他一直佩戴了多年的符篆。
“你們都先退下吧,沒朕的命令不準進來。”趙禎見到此符篆後內心大驚,他此刻已經有預感趙宗實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過這種事情他自然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所以連忙屏退左右,如此在文德殿中便只剩下了趙宗實與趙禎二人。
四目相對良久,趙禎似是想從趙宗實的眼神中發現什麼端倪,不過此刻的趙宗實眼神中略有咄咄逼人之感,竟讓趙禎在氣勢落了下風。
“你這是什麼意思?”趙禎開口問道。
“臣只想要陛下一句實話,此物究竟是什麼?陛下又爲何多年來一直讓臣隨身佩戴?”趙宗實問道。
“此事朕不是早就與你說明了嗎?那是符篆是出自太平興國院張天師之手,你佩戴在身可保你免除一切災禍,一生平安!”趙禎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陛下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誆騙與我,說到底我不過你爲了你能夠延續子嗣的替身傀儡罷了,不是嗎?”趙宗實冷笑着說道。
“你果然都知道了!”趙禎早已猜出趙宗實此次應當是知道了實情,所以一早將宮裡人離開,不過他疑惑的事,究竟是誰將此事告知了趙宗實。
“是啊,我都知道了,只恨我沒有再早知道幾年,否則我也決計不會認賊作父!”趙宗實兩眼迸發出了精芒,直視趙禎說道。
“你放肆!朕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延續我大宋的未來,朕這一脈絕對不能斷了傳承,況且能夠作爲天選之人那你是莫大的榮幸,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朕給你帶來的榮耀又豈是普通皇親國戚所能與之相比的,簡直是狼心狗肺!”趙禎滕然站起來指着趙宗實罵道。
“狼心狗肺?!哼!我父王作爲真宗皇帝的替咒傀儡原本一心侍奉真宗皇帝,可仍然在誕下陛下後慘遭無情的拋棄,之後的真宗皇帝更是好像根本忘了我父王一樣,將他軟禁在宮外,任由咒術反噬,我父王每每痛不欲生但仍舊心繫真宗皇帝,直到他發現了真相,而我更是從小飽受與父母分離之苦,三歲入宮,自小就將你當作親生父親看待,今日我才知,我不過是你爲了延續子嗣的工具罷了,只要目的達成,我的死活對你又有什麼妨礙!”趙宗實憤怒的說道。
“廢話!身爲大宋子民理當爲國分憂,何況你是皇室,朕既然賜你榮華富貴,你自然要付出相應的對價,這一點無可厚非!”趙禎氣急而笑的說道。
“放屁!我只知道你逼死我父王,多年來視我爲工具,任由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既然如今我已知曉你的陰謀,我斷然不會再爲你賣命!”趙宗實說罷一把扯下了掛在脖子上的符篆。
趙禎見到趙宗實此舉大驚,他當然明白符篆的重要性,尤其是目前根本聯繫不到張天師,所以他更不能讓符篆有失。
“唉,實兒,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憤怒,朕已自知後宮誕下皇子希望渺茫,不然也不會冊立你爲皇子,朕現在所期望的只是那冥冥之中的一點點希望,只要你能保持現狀,朕不但既往不咎,待時機成熟不論後宮是否有所出都只會立你爲太子,如何?”趙禎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事到如今,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趙宗實冷笑道。
“那你又能如何?朕已經耐着性子跟你說了這麼多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如若你還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朕翻臉無情了!”趙禎見軟的不行頓時又嚴厲了起來。
“哼!我若是不從,你又能奈我何?!”趙宗實狠狠的說道。
“大膽!你以爲朕拿你沒辦法嗎?朕有一萬種辦法讓你就範,別忘了,你們一家可都在宮中!”趙禎情急之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拿高滔滔威脅與他,雖然這有違他的內心想法,不過事已至此,趙禎也只能徹底與趙宗實撕破臉皮了。
“趙禎!你該死!”趙宗實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了出來,高滔滔是他的逆鱗,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對其造成威脅,即便這個人是當今陛下。
此事的二人四目相對,趙宗實自然是怒目圓瞪,而趙禎則是陰狠非常,二人皆沒有再開口,當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雙方再說什麼都是無用。
“好個無情的帝王!”趙宗實緩緩的說出了這幾個字後,頓時露出了略帶詭異的笑容,然後慢慢的走向了熊熊燃燒的火盆旁邊。
“你要幹什麼?!”趙禎大驚失色,心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當然能夠看出來趙宗實是想要幹什麼。
“多虧了父王,讓我知道此符的另一個隱秘,既然此符由陛下精血所鑄,那陛下自然就會因此符焚燬而遭受反噬,陛下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了。”趙宗實作勢就要將符篆拋入盆火之中。
“不要!”趙禎大急的喊道。
“實兒,你先冷靜下來,朕知道這些年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是你如此極端的做法也只是泄憤而已,朕可以答應你,只要你能配合朕,提朕完成這個最後的心願,朕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我們父子情深這麼多年,難道你真的要如此絕情嗎?”趙禎明顯語氣軟了下來,態度也不像之前那般了。
趙宗實盯着趙禎並沒有說話,趙宗實並非衝動之人,顯然趙禎所說的這多年的父子情誼對他的內心是有觸動的,不過也只是一霎那而已,畢竟這幾年趙禎的所作所爲已經讓趙宗實多次心存的一絲絲僥倖都全部的破裂開來。
“曾幾何時,我是從內心將你當作父親,即便是你有了自己的皇子,我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可是你先不留餘地的將我逐出宮外,又絕情的將我鎖拿下獄,逼死我父王,這樁樁件件都讓我看到了你視我爲棋子的本質,父王給我留下的信更是讓我得知你不但無情更是一個陰狠的帝王,你們父子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將我父子二人血咒加身,此仇.........不共戴天!”趙宗實緩緩的說道,字字扎心。
此事的趙禎看到趙宗實根本不爲所動心中暗自焦急,他怎能不知道這符篆燒燬的後果,他所現在腦中只想着怎樣才能穩住趙宗實。
“實兒,你可知道這咒術的反噬不僅對我有影響,對你的影響更是巨大啊,難道你真的要與朕同歸於盡不成?!”趙禎可能是因爲緊張說話的氣息有些不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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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高滔滔急匆匆的趕到了這裡,遠遠的便看到曹皇后站在殿外,神色有些焦急,時不時的就向殿內張望着。
“姨母!實哥哥這麼樣了?”高滔滔走近後連忙問道。
“我來的時候他已經進去了,聽內官說實兒進去不久陛下就讓所有人退出宮殿,不允許任何人打擾,連我也進不去!”曹皇后無奈的說道,神色中也是有些焦急,現在任誰也能看出裡面的兩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陛下的所做所爲,目的就是要掩蓋事實,但真相究竟是什麼,可能只有裡面的兩個人知道。
“你那邊發現了什麼沒有?”曹皇后突然意識到高滔滔回了趟府,說不定她可能發現了什麼端倪,於是問道。
“呃!我回府問了府中上下衆人,只是知道實哥哥不知道怎麼就突然間衝出了府,但究竟是爲了什麼,我也不知道!”高滔滔還是決定將符咒之事瞞着曹皇后。
“啊!”正當二人談話之際,文德殿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慘叫之聲,聲音令在場的內官以及曹皇后二人渾身頓時打了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