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盧大巫在陽滎山上展露了實力後,正在靜室中修煉的水師、火師、山師、銀甲等人都跑了出來,一個個全用震驚的眼神注視着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
水師悄悄向白芙蓉傳音道:“宗主,這老頭是什麼來歷,怎麼給我的感覺,一點也不比當年的溼婆魔神遜色?”
白芙蓉傳音迴應道:“水大叔,這人乃是上界的邛盧大巫,他的實力,一點也不比溼婆魔神弱。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能夠來到這人間界的!”
水師聽到白芙蓉的傳音後,臉上神情一變,悄悄對其餘幾人將邛盧大巫的來歷說了一遍。
邛盧大巫在衆人驚懼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整理着自己那奇特的衣衫,笑說道:“不錯不錯,你們幾個都是修理的巫門法訣,那從現在開始,你們便跟着大巫我吧,等我什麼時候有了閒暇,隨手那麼點撥你們一下,也好讓你們一個個都能順利渡劫,飛昇上界,哈哈。”
白芙蓉面對着面前這位來自巫門的前輩人物,恭敬地說道:“邛盧大人,如今這人間界中,我陽滎山‘靈僕宮’是巫門唯一的宗派了。難得大人降臨人間界,且請暫時在這裡住下吧。”
邛盧大巫嘿然拒絕道:“不用了,我生平最不喜歡老呆在同一個地方,便是在巫界中,蚩尤、仲庚他們讓我割據一方我都不願,何況是這小小的人間界。”
邛盧大巫仔細環顧了周圍一眼,只見這陽滎山上多的是奇花異草、鳥獸蟲魚,林木環伺之中花團錦簇、奼紫嫣紅,盡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色,當下不由得讚歎道:“這是叫陽滎山?不錯,不錯。”
“正是。”白芙蓉恭敬答道。
其實,當年巫門最興旺強盛的時候,人間界中像陽滎山這樣的巫門勢力多如牛毛,邛盧大巫當然不可能全都記住,只是如今降臨到了人間界,親眼見到巫門勢力衰微的時候,還能夠看到這樣的一支流派存在,而且還有一位飛昇境界的高手,邛盧大巫也不禁動了好奇之心,當下問白芙蓉道:“你這個宗派叫‘靈僕宮’吧,是什麼時候創立的?”
白芙蓉如實答道:“大概在數百年前吧。”
“數百年前?”邛盧大巫驚異道:“原來還是個新宗派啊,是你創立的?”
“不是。”
“那是誰?”
一邊的風兒不等白芙蓉回答,已先搶着說道:“是我哥哥創立的!對了,邛盧大人,你在上界,有沒有見到我哥哥?”
邛盧大巫看着一臉迫切神情的風兒,不禁好笑道:“你哥哥是誰?我又怎麼會見過你哥哥?”
風兒睜着一雙靈動的眼睛,炯炯地注視着邛盧大巫乾巴的老臉,續道:“我哥哥叫衛驚蟄,幾百年前已經已經飛昇上界了。怎麼,難道邛盧大人你沒有見過他嗎?”
“幾百年前飛昇的?哦,難得啊,難得……”邛盧大巫頓了頓,道:“不過我經常來往與仙巫兩界,就算有我巫門的後進弟子飛昇了,我也不一定會知曉的。”
風兒聞言,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撅着小嘴低聲道:“哼,風兒一定會好好修煉,早日飛昇上界去找哥哥去。”
旁邊的白芙蓉瞧着風兒的神情,心中微嘆了一口氣,臉上卻笑着鼓勵道:“風兒,努力吧。等你什麼時候飛昇了,我陪你一起。”
風兒苦澀地笑道:“哎,白芙蓉,你越說我心裡越沒底。我又不是習豐羽那種天才,都幾百年了,現在連第三次天劫什麼時候到來都沒有感應到。”
旁邊的邛盧大巫不由好奇問道:“習豐羽?他是誰?”
“是道門的一個弟子。”白芙蓉回答道:“他只用了三百年不到的時間就達到了飛昇境界,如今已經飛昇到上界去了。”
“三百年?”邛盧大巫不屑道:“也太慢了點吧。當年大巫我修煉的時候,只花了八十三年,就安然飛昇到巫界去了。”
“八、八十三年……”聽到邛盧大巫這駭人聽聞的話語,在場的人,包括一直沒有開口的山師、銀甲等,全都震驚住了。
邛盧大巫哈哈笑道:“這有什麼稀奇的,修煉的法訣,是越古老越精粹啊。隨着老一輩的飛昇,那些有幸流傳下來的精妙法訣是越來越少了。來吧,讓我看看你們修煉的是什麼法訣!”
邛盧大巫說着,雙目中倏地亮起一道綠幽幽的光華,如同一柄利劍般瞬間在白芙蓉等人的身體上游走了一遭。白芙蓉、風兒等人被邛盧大巫的碧綠色眼神瞧過後,只覺得自己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都清清楚楚地呈現在邛盧大巫的眼前一般。
“‘祖巫源力’?”風兒瞧着邛盧大巫,疑惑地問道。
“不錯,正是‘祖巫源力’。”邛盧大巫掃了衆人一眼,搖頭道:“看來,你們修煉的法訣很低級啊,並非歷代巫門法訣中最頂尖的那種!”
白芙蓉按捺住心中驚訝,恭敬地說道:“邛盧大人,晚輩等人修煉的法訣,名爲‘九黎大巫咒’。”
“‘九黎大巫咒’?沒聽說過!”邛盧大巫語氣中充滿不屑,緩緩道:“本大巫修煉的那些年,最頂尖的九種法訣中,根本就沒有這什麼‘九黎大巫咒’。難怪你達到了飛昇境界,卻連‘祖巫源力’都無法借用!”
邛盧大巫不顧衆人驚訝的神情,繼續說道:“嗯,反正有些時間,這些日子我便呆在這陽滎山上,將我邛盧大巫修煉的獨門法訣傳授給你們吧。”
衆人聞言大喜過望,紛紛恭敬地向邛盧大巫答謝,特別是風兒,聽到邛盧大巫要傳授自己這些人獨門法訣,心中驚喜更甚,只覺得距離自己飛昇上界,去見哥哥的日子,已經不再遙遠了。
陽滎山這邊人人欣喜無限,在希陀山聖賢峰的廣場上,卻也是一片人頭攢動、個個摩拳擦掌的景況。
初升的朝陽已經完全跳出了地平線,聖賢峰上一片雲蒸霞蔚,便連那幾個最年幼的弟子臉上,也都沾染着濃得化不開的喜悅顏色。
“崇天門”掌門閭丘達朗聲道:“好了,該說的本座都已經說過了。現在,大家便出發前往天神島吧!”
閭丘達話音一落,整個聖賢峰頂上立即響起了一片歡呼聲。看着眼前這些如同初生牛犢般的年輕弟子,閭丘達心中一陣寬慰,暗想道:“想當年,那溼婆魔神率領着萬餘魔衆來犯我聖賢峰的時候,我‘崇天門’全宗上下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如今數百年過去,‘崇天門’又再一次興旺起來,我閭丘達,也算對得‘崇天門’的歷代祖師了……”
雲無依此時朝着閭丘達翩然走了過來,笑道:“掌門師兄,時候不早了,出發吧。”
閭丘達點點頭,率先御風飛上了高空,大聲道:“除了在山上留守的弟子外,所有參加道法比試的弟子,隨本座一起前往天神島。”說着,自己率先往東邊御風飛去。
雲無依瞧了站在人羣中的牟凡一眼,也大聲說道:“好了,大家快跟上掌門。”
一時間,數百道耀目的光華橫貫長空,這些“崇天門”的弟子,御劍的御劍、御風的御風,盡都跟在閭丘達身後五十丈處,朝着東邊的天神島飛去。
天神島位於華夏大陸東海,乃是“天神宗”的根基所在。當年溼婆魔神帶領薜山等人血洗天神島,幾乎將“天神宗”滅宗。幸虧有聖玄真人憑藉着“紫綬仙衣”拼死相護,冷如冰在被溼婆魔神的“冥瞳戮元刀”斷了一臂後,僥倖逃過一劫,也爲“天神宗”的再次復興留下了一點希望。
如今冷如冰已經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了,多年的重擔挑在他一個人的身上,早已將他的滿腔雄心壯志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天神宗”宗主。
殘陽的餘輝中,一個年輕的弟子正站在島上的一棵大樹下,仰望着石柱法壇上那個略顯滄桑的殘缺身影。那個身影一動不動地眺望着遠方,良久不曾動彈。這個年輕弟子見此情景,不由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一個嬌美的女弟子慢慢地走了過來,用崇拜的目光注視着他。
女弟子在旁問道:“丁師哥,你爲什麼嘆氣呢?”
被稱作“丁師哥”的年輕弟子轉過身,瞧見那年輕貌美的女弟子時,臉上頓時露出了壞壞的笑,輕伸右手在這女弟子的臉蛋上摸了一把後,才笑着責備道:“你這小妮子,要麼叫我師兄,要麼直接叫我的名字丁然,幹嘛叫‘師哥’這麼難聽?”
女弟子被丁然在臉上摸了一記,整個臉頰頓時紅了起來,仰着紅紅的俏臉深情地瞧着丁然俊逸的面容,嬌羞無限地辯解道:“丁師哥,我歡喜你,就喜歡這麼叫你!清柔、冰婧她們都不敢這麼叫,只有我敢!丁師哥,就算你罵我,我也是這樣叫你的。”說着,一臉決然地盯着丁然,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承受丁然接下來的怒火。
丁然卻是嘻嘻一笑,輕佻地湊過了臉去,在女弟子的耳根下的脖頸間使勁地嗅着,嘖嘖連聲讚歎道:“嗯,好香!好香!香兒,你這名字起得真是貼切……香兒,你對師哥我癡心一片,師哥我又怎麼捨得罵你呢!”
香兒被丁然放浪地一陣狂嗅,感受着丁然英挺的鼻尖在自己的脖頸間滑過帶來的酥麻感覺,心中受用不已,呢喃地道:“師哥,你……你弄得人家好癢……”
“哈哈哈——”丁然長笑一聲,方纔移開了鼻子,問道:“香兒,你怎麼老是悄悄地跟着我?”
香兒臉上嬌羞地道:“我……我也沒有要跟着你,我只是……只是覺得在丁師哥的身邊,我心裡安寧……”香兒羞赧地擡起頭來,扯開了話題道:“對了,丁師哥,你方纔爲什麼嘆氣呢?”
丁然愕了一下,才壞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些年老是在道法比試中勝出,連個像樣一點的對手也沒有,所以才生出一些感慨。香兒,過幾天又是三年一次的道法比試了,你也應該回去好好用功了。”
香兒用近乎虔誠的崇拜眼神凝視着丁然,微笑說道:“丁師哥,我們‘天神宗’有你在,這第一名的殊榮還逃得掉嗎?還剩下這麼點時間,我修煉不修煉,那又有什麼關係。”
丁然微哂道:“香兒,我倒不希望最後贏的那個總是我。唉,可惜餘生也晚,無緣見識到像衛驚蟄、習豐羽那等驚才豔羨的人物……”
“丁師哥……”看到丁然嘆氣,香兒不由得伸出春蔥般的玉手,挽住了丁然的手臂。
“走吧,我們先回去。”丁然心中一驚,對香兒說道。
兩人舉步往回便走。臨走前,丁然回過頭來,遠遠地望了巨大的白色法壇上的身影一眼,心中暗道:“師尊,你當年的遺憾,弟子一定會爲你將之彌補。三宗之內,我們‘天神宗’的‘天神御劍訣’,永遠都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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