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虛見衛驚蟄離開,不由得笑罵道:“這小子說走就走,簡直不把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裡。”
雲無依仰着俏臉,微笑着說道:“元虛師伯,你究竟都教了他什麼,怎麼他進步這麼快?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元虛大嘴一咧,哼道:“我就教了‘天心浩渺訣’和一些克敵致勝的法訣,誰知道這小子是怎麼修煉的。不過,丫頭,你可別想修煉出他手臂上的那條電蟒,他那是運氣好,一般人可沒法比。”
雲無依小嘴一撇,道:“哼,無虛師伯你真小氣!你不教,我讓衛驚蟄那小子教我去。”
元虛擡起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開始熾烈起來,看了看雲無依,說道:“一會兒就輪到你上場比試了,你還是好好準備一下吧。”
雲無依笑道:“您老糊塗了吧,一會是豐羽師侄上場呢。”
“哦,是麼?”元虛瞧着不遠處正在低聲談論着的閭丘達師弟二人,道,“丫頭,豐羽的對手是誰?”
“‘天神宗’的年霜玉。”雲無依望向“天神宗”那邊的人羣,看着衆星拱月般被許多弟子圍攏住的年霜玉,口中漫不經心地應道。年輕美麗的女孩子,總會在不經意之間互相攀比,雲無依今天穿了一身鮮豔的紅色衣裙,似乎也有點暗暗較勁的意味。
比試場地旁邊,閭丘達正在給弟子習豐羽傳授着一些比試中的訣竅。
“豐羽,爲師就說這麼多了,你記好,一會只要盡力而爲就可以了,不要太勉強,知道嗎?”閭丘達看着自己這個粉雕玉琢般可愛的弟子,諄諄告誡道。
“師父,我贏了之後,是不是就能夠進入前八名了?”忽閃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習豐羽問着自己年輕的師父。
閭丘達厚實的手掌撫摸着習豐羽仰起的頭,鼓勵着道:“是啊,豐羽,勝了這一場,你就能進入前八名了。”望着習豐羽堅定的眼神,閭丘達看了看遠處的年霜玉,心中說道:“你想取勝,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呢。”
“碧落天”長老車非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今天第二場比試,‘天神宗’年霜玉,對陣‘崇天門’習豐羽。請兩位到我這邊來——”
閭丘達將豐羽帶到場邊,俯下身來,爲習豐羽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給他打氣道:“豐羽,去吧,盡力而爲。”
習豐羽抿着小嘴,用力地一點頭道,就跳上了比試臺。
經過幾天的比試,從三宗將近兩百名參加比試的弟子中淘汰出了一十六名弟子,進行最後的角逐。比試也由五場同時進行改爲單場依次進行。由於雷落的主動放棄,衛驚蟄首先進入了前八,習豐羽與年霜玉的比試是第二場。
被十幾個“天神宗”年輕弟子猶如衆星捧月一般簇擁着的年霜玉,也來到了車非轅旁邊。聖法真人只輕聲對年霜玉說了一句:“不要大意,這孩子是閭丘達的弟子。”年霜玉就點頭上了比試臺。
此時習豐羽已經擺好了架勢,一把兩尺長的飛劍精光閃閃,就懸停在身前一丈處。見了年霜玉上臺,習豐羽頗有名家風度地施禮道:“‘崇天門’習豐羽,請前輩賜教。”雖然習豐羽才十二歲,但無論是氣度風範,還是言行舉止,都隱隱然有閭丘達的影子。許多長老看了之後,都暗中想道:“這習豐羽果然不凡,將來必定會是第二個閭丘達。”
年霜玉當然聽說過閭丘達這位名聲在外的年輕高手,不由眨一雙俏皮的大眼睛瞧着對面粉雕玉琢般的習豐羽,對這孩子的鐘靈毓秀也甚是喜歡,笑道:“既然我是你的前輩,也不好意思先出手,你先請吧。”
習豐羽中規中舉地挽了一個劍訣,以孩童特有的嗓音道:“豐羽要出手了,請前輩留意。”說着小手向前方好整以暇的年霜玉一指,懸停着的飛劍彷彿活了一般,朝着年霜玉的肩膀掠去。
年霜玉心中對這習豐羽越發喜愛,心道:“這孩子倒是仁慈。”一般的比試,別人不是刺你臉就是刺你胸口,這習豐羽只御使飛劍朝肩膀刺去,此舉大獲年霜玉的好感。
眼看着那把精光閃閃的飛劍刺到,年霜玉身子稍微一側,飛劍便已刺空,朝年霜玉後面掠去。習豐羽右手劍訣一收,飛劍當下在空中打了個轉,再次往年霜玉背後刺到。眼看飛劍就要刺到,習豐羽左手突然往右腕上一搭,飛劍瞬間一化二,二化四,四把飛劍分別朝着年霜玉雙肩雙腿刺到。
元虛此時已經站在了閭丘達的旁邊,習豐羽的比試看得他連連點頭稱讚:“豐羽這孩子的‘九霄騰龍劍訣’竟然已經能夠化出四把劍來,確實難得啊。”
閭丘達笑道:“豐羽如今還不是年霜玉的對手,這一場雖然無法取勝,但能夠讓他得到一些收穫,就算不虛此行了。”
場上的年霜玉對習豐羽表現出來的修爲也是微微有些吃驚,隱在袖中的右手劍訣一挽,使只聽“丁丁當當”四聲響起,四把襲來的飛劍已經被彈了開去。年霜玉氣定神閒,粉紅色的衣裙,在晨光中猶如一朵盛開的水仙般清麗高雅,引起了臺下不少年輕弟子的喝彩聲。
習豐羽指揮着四把飛劍圍繞着年霜玉身體周圍的兩丈方圓處穿插往來,劍劍都指向年霜玉的肩膀。這孩子同時御使四把飛劍而能夠做到如此精準,也讓不少爲年霜玉喝彩的年輕弟子感到吃驚,紛紛打聽這是誰的弟子。
在將近兩百名道門弟子中脫穎而出,進入前十六名,習豐羽的實力無疑是拔尖的,但年霜玉的修爲更要高出不少,明明已經祭出飛劍攔截,但習豐羽就是無法捕捉到,自己四劍齊出,對方快如鬼魅的一劍就能夠幾乎在同時攔截下來。
習豐羽小臉繃得緊緊地,紅撲撲的臉蛋上帶着那股認真的勁兒十分惹人喜愛。只見他將四把飛劍收攏到身前,大聲說道:“這是豐羽最後的一招,請前輩賜教。”說着兩隻小手緊緊握在一起,駢起右手食中兩指,渾身開始泛出一層淡淡的玄青色光芒,光芒逐漸變得強烈,特別是緊握在胸前的兩手處,光芒幾乎凝成了實質。
臺下的閭丘達笑道:“這孩子,終於要用到這一招了。”
雲無依不禁好奇地問道:“閭丘師兄,豐羽這招是什麼名堂?”
閭丘達指着習豐羽向前的四把飛劍,說道:“這是豐羽自己琢磨出來的一招,不過並不完善,現在使了出來,就算敗了,也能夠讓他知道這一招的漏洞所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臺下幾人正說着,場上的年霜玉卻開始認真起來,“天心浩渺訣”在習豐羽指尖成倍增長的威力壓迫,讓年霜玉也暗暗吃驚,不得不凝神應付。
習豐羽蓄勢完畢,指尖的玄青色光芒也強烈到了刺眼的地步。年霜玉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拈成蘭花狀自然地垂於身前,亭亭玉立的風姿讓不少年輕弟子大爲傾倒。一把尺許長的飛劍也顯出形來懸停她的面前。
習豐羽已經開始有所動作。只見他小嘴一張,四把飛劍竟然“呼”地一聲被他吸進了嘴裡,正在年霜玉錯愕之間,習豐羽小小的身影已經向着她衝去。年霜玉右手劍訣一繞,飛劍橫陳在身前,不料習豐羽嘴一張,三把飛劍迎風就長,分別從上中下三路朝着年霜玉襲去。年霜玉飛劍快逾閃電,剛把三把飛劍擊飛,就已經看見習豐羽原本握着的兩手已經分開,強烈的道門真氣幻化成了兩把玄青色的鋒利氣劍,揮舞着朝年霜玉兩肩刺來,年霜玉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習豐羽小嘴又是一張,第四把飛劍已經當頭刺到。一連串的攻擊一氣呵成讓人目不暇接,引起了臺下許多弟子的驚呼,許多曾經被習豐羽擊敗的年輕弟子這時才明白,這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其實當時還沒有出全力呢。
習豐羽兩臂上的氣劍近在咫尺,面前又是習豐羽口中吐出的飛劍,按照一般人的眼光看來,年霜玉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全部避開了,但是年霜玉畢竟是年霜玉,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就在習豐羽以爲自己將要取勝的時候,年霜玉全身瞬間爆發出一團明亮到極致的玄青色光芒,光芒瞬間大漲將年霜玉淹沒,這時習豐羽突然就發現自己發出的攻擊再也前進不得。強烈的光芒中傳來年霜玉神聖無比的聲音:“天——神——御——劍——訣——”
隨着聲音傳來,習豐羽大驚失色,正想火速避開,可是來不及了,自那團光芒中幻化出一把青色大劍,彷彿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一般,呼嘯着朝習豐羽胸前襲來。習豐羽只好兩臂交叉護在胸前,抵擋着“天神御劍訣”的威力。被這青色大劍一撼,習豐羽的防禦立時被擊潰,在空中被高高拋起,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掉到了臺下。
光芒隱去,一身粉紅的年霜玉帶着微笑走下了試臺。車非轅的聲音響起:“‘天神宗’年霜玉勝——”
習豐羽從地上爬起,除了嘴邊有一絲血漬,其餘地方倒沒有受到什麼傷。習豐羽拍拍弄髒的衣服,擦掉嘴邊的血漬,“咚咚咚”一路小跑到年霜玉前面,施禮道:“謝謝年前輩手下留情。”
年霜玉蹲下身子,撫摸着習豐羽的頭,又輕輕地捏了捏習豐羽紅撲撲的臉蛋,溺愛地道:“你要是學會了你師父的本事,今天我可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習豐羽展顏一笑,說道:“前輩,我要回師父那邊去了,再見。”然後又一溜煙跑掉了。
此時年霜玉的師父聖法真人已經走了過來,嚴峻地道:“玉兒,恐怕你這次進不了前四了……”
年霜玉笑得有如春天裡怒放的桃花:“師父你也對玉兒沒信心麼?”
聖法真人嘆了一口長氣:“這已經不是信心的問題了,你下一個對手,是‘崇天門’的衛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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