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奶奶的,真他孃的噁心!”姬遠把魔杖揣進懷裡,啐口唾沫說道,“也不知道它是吃什麼長大的,居然這麼臭!”
“等一等,那是什麼?”岑若秋忽然間開口說道,她一手提着百花神劍,一手指着地上水漬中央好奇的說道,“一閃一閃的。”
“什麼東西?”江寒夜也看了過去,這時候他們才發現,那攤水漬中央,似乎有一個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東西在閃閃發光,只是由於水波的關係,所以被忽略了。
那東西很小很小,是橢圓形的,江寒夜費了半天勁纔在地上撿起來,拿在手裡的時候有一種溫潤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這個或許是類似於靈妖之核的東西吧。”江寒夜仔細觀察了半天之後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闞蒼月點頭。
“這玩意兒該怎麼辦?”姬遠道。
“誰發現的就是誰的,既然岑姑娘發現了,自然就歸她。”江寒夜說着就把那米粒大小的東西塞到岑若秋手裡。
“我可以不要的。”岑若秋道,“再說了我也不需要,桃花仙子給我的東西我還沒看完呢。”
“你就拿着吧,就按照小師弟說的,誰先發現就歸誰。”姬遠在這一點上倒是挺大度的,從來不跟人一爭長短。
殺死那怪物之後,大家繼續往前走,到了這裡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座山並非他們在山下看起來那樣的光禿禿,這裡也有不少樹木花草,只是那些樹木花草也全都死氣沉沉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往前走了沒多久,他們就被眼前的攔路虎給難住了。
這個攔路虎可不是什麼怪物,相反,從殺死那個怪物之後一直到現在,他們走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了,一路上都很平靜,就連嗅覺靈敏的小白都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常情況。可是走到這裡之後,他們愣住了,這樣一個滿是荊棘叢和尖銳岩石的地方,該怎麼走呢?
這座山並不算大,嚴格的來說,它是瘦高個,因此這荊棘叢攔住他們之後,他們基本上沒有其他前進的去路了,要麼折返回去,要麼就披荊斬棘。
“怕啥,劈了它們,走!”姬遠是個急性子,他揮舞着自己的劍就要往前衝,卻被江寒夜給一把拉住了。
“等一等!”江寒夜說道。
披荊斬棘,這是個看起來很令人熱血沸騰的詞彙,江寒夜也罷,姬遠也罷,甚至是身爲女孩子的岑若秋和闞蒼月,她們從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當中,長者們無一例外的都會告訴他們這句話:“遇到困難不可怕,披荊斬棘,只要堅持下去,就能成功,便算是失敗,也不枉此生。”或許言語稍有不同,但是大意都是如此。
看到這些荊棘之後,大家才真正的體會到那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這荊棘可不是一般的荊棘,灰綠色的荊棘叢,那些針尖一樣的芒刺在微弱的光芒下還能泛着寒芒,可見其鋒利程度。江寒夜試着丟了一顆石子到這荊棘叢上去,就聽啪嚓一聲脆響,那石頭居然硬生生的被荊棘叢給刺碎了,基本上就是粉身碎骨的狀態。
“乖乖,這是草木啊,還是鐵石?”姬遠看到石頭這個下場,禁不住驚呼道。
“所以在這裡行走,我們一定要處處留心。”江寒夜道。
“嗯嗯,這下曉得了,這玩意要是我碰上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姬遠說道,他現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依舊是後怕連連,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了。雖然身爲武者,但是來到了妖界,而這裡又是妖界最爲詭異的地方,怎麼都要小心三分的。
“怎麼辦呢?”岑若秋皺眉道,“難道要飛麼?我敢說,只要我們飛起來,立刻就會被地面上的許多怪物看到,那時候只怕我們就是別人的標靶了。”
“沒法子,現在只能用飛的,還是老一套,我先,你們看情況辦。”江寒夜說完便祭出梵天尺縱身躍起,小白在旁嗚地跟上,兩個就這麼飛昇了十幾丈,隔空觀察着。
沒多久江寒夜就落地了,他很是興奮的說道:“看起來似乎情況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糟糕,走吧。”
“怎麼回事?”闞蒼月問道。
“這裡好像是背面,而我們應該注意的對象絕大多數都在正面,我現在是明白爲什麼當初牛前輩會說我們走錯方向了。”江寒夜道,“其實幸虧我們走錯方向了不是麼?這樣反而少了很多麻煩。”
衆人聽聞此言,紛紛欣喜不已,各自祭出法寶升到半空。闞蒼月正準備祭出法寶的時候,江寒夜攔住了她:“你就坐在小白背上吧,小白,過來!”
小白應江寒夜的呼喚從空中降落,溫順的趴伏在他腳下。
“你把我當作廢物了是嗎?”闞蒼月皺起眉來,“就連區區的馭物飛行你都不讓我親自操作,那麼未來的路上我還怎麼幫你們?”
“你不要多心,我只是想要你保存真氣和體力而已。”江寒夜悶頭說道,“小白,馱着她。”
江寒夜不由分說,把闞蒼月給託了一把,小白趁勢鑽到下面,就做了闞蒼月的坐騎。
一行四人就這樣前後飛行着,距離拉的不是很大,他們慢吞吞的趕路,倒不是爲了欣賞沿途那些該死的風景,而是想避開風景裡藏着的東西。
“哈哈,這樣還不錯麼,好久沒這麼爽快的吹過風了,真懷念在人間的日子,希望這一次就能把事情完美的解決掉,然後趕緊回家……”姬遠在法寶上哈哈大笑着說道。
他們身在半空,風又很大,所以說話聲音再大幾乎都沒關係,可是江寒夜還是覺得這樣不妥,迄今爲止他所遇到過的兇獸基本上都是在陸地上活動的,但是也有能飛翔的,比如鬥獸場的那隻,而此處是兇獸的老巢,會飛的恐怕也不少。
就在江寒夜正打算提醒姬遠的時候,忽然間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這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聽了都有抓耳撓腮撕心裂肺的感覺,最起碼江寒夜是這樣的,不但他是這樣,他很快的發現自己的左右前後鄰居們也都是如此,他們臉上露出一樣難受的表情,這時候他意識到大事不妙了,或許他把情況估計的太樂觀了。
那聲音,怎麼說呢,就像是一把鑽入耳朵的無形的錐子,讓人的耳膜刺痛,很快那刺痛又變成頭痛,然後頭痛又變成全身都痛,無論這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它一定是敵非友。
“我操·他祖宗的,什麼玩意兒?”姬遠被這聲音逼得快要瘋掉了,他抓散了頭髮,揭開自己的面具,不住的吼叫着怒罵着,毫無先前的斯文形象了。
“張開嘴巴!”這時候小白載着闞蒼月挨個飛到大家身邊,一一叮囑道。
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他們三個還是按照闞蒼月的囑咐去做了,果然張開嘴巴之後,他們立刻感覺到耳朵裡的壓力驟減,而且頭痛的症狀也減輕了許多。
“這是什麼玩意?”江寒夜看着飛行在自己隔壁的闞蒼月問道。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但是應該是類似於蝙蝠的東西吧。”闞蒼月回答道。
她話還沒說完,大家忽然間就覺得眼前一黑,於是便擡頭去看,天上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就在這時岑若秋在不經意間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她發現在他們下面的荊棘叢裡,正有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東西撲楞着翅膀飛上來,正衝他們而來。
“小心!”岑若秋來不及多說什麼,只能提醒大家要小心。
那黑壓壓一片升上來的東西很快就面目明朗了,正如闞蒼月所猜測的,那些正是一些口吐尖牙俐齒的蝙蝠怪。這些蝙蝠怪不同於人間的蝙蝠和妖界的蝙蝠妖獸,它們的牙齒更尖利,翅膀更大,身後還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這些蝙蝠此刻正張開嘴鳴叫着,那聲音不斷的穿過空氣擴散到衆人的耳朵裡,讓他們無比的難受。
“殺他孃的!”姬遠被折磨的夠嗆,四個人當中屬他修爲最低,耐性最差,此時他的左眼已經開始有血滲透出來,若是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只怕他的這隻眼睛就保不住了。
正因如此,姬遠纔不顧一切的調轉方向,手持魔杖向那羣怪物中衝了下去。
江寒夜來不及阻攔姬遠,他只能跟下去,兄弟兩個就在這怪物羣中衝殺着。好在這些怪物只是聲音可怕,其他倒也都平平了,因此衝了幾次之後,那怪物的密集度明顯的變小,聲音也減弱了許多。
這時候闞蒼月和岑若秋也加入了戰局,四個人就這樣在半空中與那羣好像是蝙蝠一樣的怪物廝殺着,各有損傷。在這場戰鬥中,江寒夜的左手手背被抓破了一道深深的血溝,姬遠的臉上也被叼走了一小塊肉,鮮血正不斷的往外冒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大家都精疲力盡的時候,那些蝙蝠怪物才最終散去,而這個時候誰都沒有力氣了,他們只能被迫降落在一處看起來稍微平緩一點的荊棘叢中的岩石上,因爲岩石很小,所以他們站立的時候不得不靠的很近,免得把某個人給擠下去就慘了。
“奶奶的,我還以爲這麼近我們可以很快就到山頂,沒想到中途發生了這麼多事。”下來之後,姬遠一邊處理着自己的傷口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
“這裡到底還隱藏着些什麼東西?”江寒夜皺着眉頭,他看着身邊一棵樹上掛着的一隻怪物屍體皺眉說道。
“不管藏着什麼,我們小心點就一定沒錯的。”闞蒼月道,“我還是那句話,若是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讓我成爲大家的累贅。”說完她便閉了嘴,再不開口,甚至都沒給江寒夜一個說話的機會。
這樣的氣氛下,再聽了闞蒼月這樣的話,大家心裡忽然間升起一種壯士斷腕的悲愴感覺,他們覺得自己似乎正在走一條一去不復返的道路。
休息片刻之後,江寒夜提議再趕路,沒人反對,大家默默的準備了一下,再一次飛昇起來。這一次情況似乎要好許多,他們飛了許久都沒再看到蝙蝠的蹤跡,一直到他們看到了山顛,這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然而令他們放心的不過是蝙蝠沒有追出來而已,江寒夜心裡也清楚,在他們面前還有許多的困難,比如在山巔的那一捧青煙,究竟是什麼東西?
山巔猶如一頂帽子,一塊高大突兀的岩石正背對着他們,在岩石護衛下,有一片不算太大的空氣,此時正有一捧青煙徐徐的從那塊空地中央升起來,在雲霧中的江寒夜等人甚至還聽到了一陣鼓樂聲。
“鼓樂聲?這麼說這裡有人咯?”江寒夜皺眉暗自思忖道。
不管下面是不是有人,但是一定一種很聰明的物種,說不定是妖獸,或者是兇獸中的高級品種。因爲江寒夜已經隱約透過那霧氣看到了一些舞動着的身影,就在那片空地上。
“哦呵,現在該怎麼辦?”姬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江寒夜身邊,與他一起看着那些身影說道,“很難不被發現,而且敵人有好多。”
“我先去查探一下,二師兄你負責照顧這裡。”江寒夜看了姬遠一眼,便往下落去。
江寒夜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那塊突兀的岩石上,悄悄的趴伏在那裡觀望着。下面的好像是一羣妖獸,又好像不是,他們都穿着紅色的長袍,長袍的上半截被脫掉,與下半截紮在一起紮在腰間,此時他們正穿着這特殊的裙子,圍攏這一堆熊熊的篝火興奮的起舞。這些跳舞的都是雄性,不得不說他們的舞蹈真的很難看,江寒夜在那一剎那間有一種想要自剜雙目的衝動。
“哦嗚!”那些傢伙一邊跳舞一邊從嘴裡發出這種興奮的聲音,這聲音隨風飄散,飄的很遠。
“%#¥……%¥&……%&”在那羣跳舞的傢伙中,有一個特別出衆,因爲他的頭上還插着一隻羽毛。這傢伙手持長矛,一邊跳舞一邊從嘴裡發出那些令人費解的音節。
與此同時,在和諧傢伙們在瘋狂起舞的時候,江寒夜還看到一個渾身透明似乎裹着一層薄膜的東西從他身下的岩石下面走出來,這更加印證了江寒夜的猜測,這個山洞應該就是牛妖說的那個山洞了。想到這裡,他禁不住有一點點興奮,直覺告訴他,似乎這山洞裡有什麼東西能夠解救人間的芸芸衆生。
在江寒夜的注視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隻怪物從裡面走出來,每一隻剛走出來的怪物都被強制性的丟進了那個火堆裡,頓時這個山巔上空便飄蕩着一股說不清的焦糊味道了。
當最後一個怪物走出來之後,江寒夜還期待着那一幕幕的發生,然而接下來走出來的這個傢伙卻讓他大吃一驚。這是一個身穿華服,背後披着披風的高個男子(或者是妖獸),他邁着四方步子從山洞內走出來,徑直走到火堆旁。當這男子走到固定位置之後,其他所有的怪物就立刻停止了動作,他們衝着那個穿披風的男子跪拜下來,帶頭的那個頭上插羽毛的傢伙更是高聲喊着:“妖界之王萬歲!妖神大人萬歲!”
“妖神?”這個結果可是着實讓江寒夜吃驚不小,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個走出來的居然是妖神。聯想到之前雷天去見妖神無功而返的事,江寒夜似乎有些弄明白了。
“原來妖神藏在這裡,怪不得雷大哥手裡拿着令牌都無法在高界看到他了……”江寒夜心裡暗暗的說道,“他身爲妖界的最高首領妖神,居然在這裡跟一羣怪物廝混在一起,這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江寒夜有心跳下去,但是他心裡清楚,這個時候冷靜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深呼吸一口,好容易令自己的頭腦清醒了,於是便一邊盯着那山巔上的小院子裡發生的事,一邊想着對策: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妖神走到了正對江寒夜和篝火的位置站定,他披風上有個帽兜,此時他的面孔都隱藏在那帽子的陰影裡了,令江寒夜無法看清他的真容。不過江寒夜也知道,以他目前的處境,只能等。
妖神(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妖神滅神,姑且就這麼稱呼他)咳嗽一聲,站在最中央的方位大聲說道:“我們等了許久的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
這話說的很是模糊,估計只有地上這些怪物能聽的懂,不過當這些怪物聽到妖神這話之後,似乎都興奮起來了,他們紛紛跳着腳呼喊着,發出一陣陣有節奏的吶喊聲。
“不管別人對我們做了什麼,我們今天都要加倍的討回來!”妖神又道,“就讓瘟疫的種子撒遍這片土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