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時,烏魚城外荒地上已立起兩座墓碑。孫法等人祭拜完這一對父女之後,便又往烏湖酒家返去。
一夜未眠,大夥兒卻均無睏意,於是待將車馬行李打點妥當之後,衆人便準備啓程離開此地。
那店小二見孫法等人要走,便從廚房裡取來許多幹糧送給大夥兒,並說道:“不管下一站是要去往何處,望各位多加小心,保重。”
孫法取出銀兩要給那小二付乾糧錢,那小二卻執意不肯收取,並稱這點兒東西不算什麼,是大夥兒該得的。陳風雲見了便又不免以些假模假式的玩笑話嘲弄孫法一番。
衆人一路出了烏魚城又往西北方向行進數日,一路上相安無事,倒是小清卻一連好些日子都沒再從那靈盒裡出來。孫法知道小清心裡不是滋味,卻也不知該如何勸她,於是便只由着她呆在靈盒中慢慢開解自己。
一連數十天未見城鎮,待乾糧用盡後衆人便捕野爲食露宿荒郊。
這天夜裡大夥兒正圍着柴堆烤火,忽見白光閃出正是小清從那靈盒裡飄了出來。大家知道小清心中有些苦惱,於是便都儘量說些玩笑話以求能讓她心情稍好一些。
待大夥兒談笑好一陣之後,小清終於緩緩張口道:“我估摸着咱們再走兩日便會撞上那最後一股冥息,路上會經過我的家鄉,在那城外東南邊有一處公墓,便是我夫君葬身所在,經過那裡時,我想去拜拜他。”
小清才一說完,孫法便接話道:“那地方我曉得,到時定然不會錯過。”
長夜漸消,紅日升起時衆人便從睡夢中醒來繼續前行,到了當天黃昏時分,大夥兒便望見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座青石瓦城映霞而立,在其寬闊的城門上方,正寫着兩個紅漆大字,鳳都。
衆人繞至城邊東南處,果然見到有一大片埋屍之地。只是此處並非如小清口中所講是那整齊有序的公墓,卻是一片糟亂異常碑倒土翻的亂葬崗,葬坑之中棺木碎裂,敗腐之屍遍佈四方。
孫法見此景象便慌忙從車前跳下一路奔至墓地中一陣胡翻亂找,陳風雲見了便問道:“你這是瞎找尋什麼呢?”
孫法聽了卻不答話,只自顧自的左右翻看那些倒地石碑上的字跡,待找了好一陣子後,才見其一屁股癱坐在土堆上嘆起氣來。
童年往事浮現,孫法不禁老淚縱橫。
衆人在一旁見到孫法這般模樣,便也都紛紛在那廢土各處翻查起來,雖然大夥兒並不知道這是要找些什麼,不過卻明白這東西對孫法來說非常重要,但又不好明問,所以衆人也都只是本能的四下裡去隨處看看罷了。
夕陽沉下,小清迎月而出。
待見到那一片狼藉的亂葬崗時,小清便也像孫法一樣在四處好一陣找尋。小清雖身快眼疾,到最後卻也是像孫法一樣一無所獲。
此時只聽孫法嘆道:“生無紮根處,死無葬身地。”
小清隨即應道:“人生最慘莫過於此。”
孫法又低頭沉思一陣之後,便由韓貞與王忠二人將其攙扶起來。
繁星之下,只聽陳風雲說道:“你們看,這些陳屍且不說,單看這新屍,它們卻有個共同點。”
大夥兒聽陳風雲如此一說,便都趕忙細細望去,果然見到在那些尚未腐化的屍首面頰上,均是有着一雙雙黑漆漆的空洞殘孔,是被人挖去了雙眼。
基哥與老匡見了便齊聲問道:“什麼人竟會來挖這死人眼睛?”
“可還記得那鬼差所講傳說?”孫法猛然驚道。
陳風雲應聲道:“九千九百九十九隻人眼,看來並不分死活,人的雙眼閱盡世間萬物,它只是要那兩顆眼球罷了。”
大家知道那五毒之首的皇帝蠍可能就在附近,於是便決定先進城整備一晚,做足準備再議降妖之策。
衆人各自上了車馬毛驢準備趕往鳳都城內時,小清卻依然立於那亂葬崗上久久不肯離去。大夥兒見了也都不去催她,只緩行一陣後便駐足等待。
銀瀑蒼穹之下,靈狐雙膝跪地對天一拜,以當空皓月爲墓,遙祭夫君在天之靈。
小清祭拜完畢,便收起哀思換作笑臉朝衆人叫道:“你們還等我,我可比你們要快得多了。”說罷便飛身升起往那鳳都城門處飄去。
大夥兒一路來到鳳都城門前時,孫法朝飄於半空的小清說道:“清兒你還是呆在靈盒裡較爲妥當,不然讓別人看見你這幅樣子,恐生事端。”
小清聽了隨即落身立地幻形一轉,便將那一根雪白的綾尾化作一條絨毛錦帶繫於腰間,並笑道:“我也只走路,這樣總無大礙了吧?”
孫法見小清此扮相與常人無異,便點頭應允。
衆人過了城門之後,便見到這鳳都城內一片燈火繁華熱鬧非常,大夥兒一路邊走邊逛,待經過一家醫館時,卻見其門前大排長龍,那些候診病人均是雙眼纏着繃帶並面露驚恐之相,在親友的陪伴下坐在那門外長椅上等着換藥。
大夥兒見狀心知此惡行定是那蠍皇所爲,才稍有鬆懈的精神便又繃緊,只快速前行欲找家客棧好生歇息一晚,養足精神以備惡戰。
鳳都城內繁華,更有各種大小酒家無數,衆人沒多久後便來到一家名叫鳳華館的客棧門前。
待要了客房又將行李馬匹安置妥當之後,大夥兒便一同來到大廳內吃晚飯。豈料那店小二卻說已過了餐飯的時候,廚子們都收了工回去歇息了,此時店內就只剩酒水。
見這店內已無伙食,陳風雲便張口道:“此地繁華,咱們何不去外邊逛逛,那街市上定然是會有些小吃商販,一來填飽肚子,二來也補充些日常用物,順道也能打聽些消息,探探行情。”大夥兒聽了於是便結伴出了客棧往那大街上逛去。
衆人一路悠悠的散着閒步轉悠着,卻見這街面上小吃攤販雖多,卻都是些巧食零嘴,總無可吃之物。
正此飢餓難耐之時,只聽老匡叫道:“你們看,前邊有家燒餅鋪,不如咱們就買些燒餅充飢也好。”
大夥兒連日來一直都只吃些野菜野味,到此有了正食便都急忙奔至那鋪子前伸手就取下那火爐旁的燒餅來吃。
那打餅的老闆見了便連忙嚷道:“哎哎哎,我這兒可是先給錢的。”
基哥一邊嚼着餅一邊口內含糊道:“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銀子少不了你的,且先讓本捕頭吃飽再說。”
那賣餅人聽見基哥說自己是捕頭,於是便也不再多話,只拿來一個水壺與幾個空杯遞給衆人。
雖只是燒餅清水,大夥兒卻如用山珍海味一般,吃的帶勁,喝的過癮,那一幅幅猛虎吃相直叫一旁的小清看的笑彎了腰。
大夥兒飽餐完畢,待由陳風雲與那老闆算了賬,孫法便張口問道:“勞駕借問一句,我們剛纔在街市前閒逛時,見到那醫館門前有許多雙目纏着繃帶的病人在那兒候診,不知是此地有傳眼疾還是另有隱情?”
孫法心內當然知道這地方並沒有什麼傳染眼病,只是萬一本地百姓們對這妖邪之事尚不知情,經你這一說豈不鬧的謠言滿天飛,到時候若弄的城內人心惶惶雞飛狗跳那可就不好了。
孫法問的謹慎,那賣餅人卻答的痛快,只聽其張口大呼道:“哎喲喲!哪有什麼眼疾,那是鬧了妖了!”
基哥連忙問道:“鬧了什麼妖?”
那賣餅人頓了口氣,答道:“官爺是外頭來的吧?咱們這兒鬧了鬼怪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城裡一到了晚上便會有人被挖去雙眼,不過那受害者大多都是些酒鬼賭徒或是些大半夜仍在街面上晃悠的混混,所以大家也只當是他們招惹了那心黑手狠之人,對他們施以報復,有些當場死了的便不用再提,就那些僥倖活了命的人也只說是黑影一閃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所以雖是報了官,卻沒人能將此事給講個明白,官府只當是那些地痞無賴說謊,於是便將此案閣下,到最後便只成爲百姓們茶間閒話罷了,不過從那時起每到了晚上就再沒人敢在外頭多逗留了,就這樣安生了一陣子之後,有天晚上那魔怪竟公然進城作亂挖去人眼無數,大家到這時才知道是鬧了妖,於是奮起抵抗,卻傷不得那妖魔分毫,就這樣大夥兒都怕了,這城裡也蕭條了好一陣子,直到半月前,咱們這城外東南邊的公墓竟也被翻了,那些新近病死老死之人的屍身也被那魔怪從地下拉出,將其兩顆眼球挖去,這墳都叫人給挖了那自然是大事件了,於是咱們這城內首富裴員外便連夜派人去京都萬法寺內求救,那寺內高僧給了一碗紅漆,叫塗在那城門前青石大字之上,果然從當晚起便再沒見過那妖魔進城作亂,就這樣這城裡才又再熱鬧了起來,不過這也是治標不治本,據說那萬法寺內第一長老,被帝王家敕封爲護國禪師的驚鴻法王明日便會抵達此處,那驚鴻法王號稱天下第一神僧,相傳其已有百歲高齡,是位活神仙,一般人斷然是請不動他,不過聽說那裴員外與其有些交情,所以這次他也是特地趕來爲裴員外除妖,裴員外明日正午會在城東駿寶樓大宴賓客爲那法王接風,屆時各路能人異士均會到場共議收妖之策,幾位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也去湊個熱鬧。”
聽那賣餅人講完之後大夥兒便已將此地情況盡數掌握,待告別那餅鋪老闆之後孫法一行人便返回客棧早早歇息,準備明日往那駿寶樓去走上一趟。
到了第二天早晨,大夥兒起牀梳洗完畢來到前廳集合時,孫法見了韓貞便說道:“此行險惡且魚龍混雜,我看貞兒還是就留在客棧內較爲妥當。”
孫法說罷便從懷內取出那五行靈棺遞給韓貞,韓貞接過靈盒小心揣入懷中,問道:“也讓小清留下?”
孫法聽了便笑道:“那驚鴻法王非同小可,清兒隨行若是讓他見了,恐生是非,再者到了夜裡我們若是沒回來,她也好與你做個伴,你一個人留在這兒,那我自然也是不放心的。”
陳風雲隨即說道:“怕什麼,興許那法王像那高端一樣是個混吃混喝的江湖騙子呢?”
孫法連忙回道:“怕的就是像高端那樣的江湖騙子。”
待將諸事交代完畢,王忠又與韓貞囑咐幾句後,孫、陳便帶着各自徒弟一路往那城東駿寶樓趕去。
大夥兒一直往城東行進,到了快晌午時便來到那駿寶樓前。
孫法擡眼一望只見這酒樓玉石青瓦裝飾的華麗壯美,七層高樓當前是一塊大大的燙金招牌,上書“駿寶”二字,便似座巍峨的宮殿一般,正是那裴員外自己的買賣。
酒樓門前人山人海,遍佈各路英豪。孫法見了便笑道:“這可比當時劉員外家那陣勢要大的多了。”
陳風雲隨即也笑道:“劉員外見了人家那就算不得員外了。”
大夥兒在那酒樓前一直等到正午,便見一頂金紅八擡長轎從人羣中緩緩駛來。
衆人見了這金轎便都紛紛閃開兩旁騰出一條小路供其通行,長轎來到酒樓正門前時,便見一名衣着考究身材高大又略顯福態的年長者從酒樓大門內走出,正是此地首富裴員外,而在其身後則跟着個英姿挺拔曲線玲瓏的幹練少女。
長轎落定,那少女連忙上前將那轎前錦簾掀起,此時只見一名身披紅金袈裟的白眉僧人從轎中踱步而出。
這僧人身披金線漫紅袍,一套綻黃合身褂,手持一把通天環杖,指捏一串琉璃佛珠,長鬚至肋,白眉齊脣,目露正氣,紅光滿面,步伐緩慢壓四方,禪杖杵地震天下,便是那護國禪師驚鴻法王是也。
那僧人見了裴員外便施禮道:“施主別來無恙。”
裴員外連忙還禮道:“此行有勞大師,事成之後我定當向寺內再捐十倍香火錢。”
“施主功德無量,貧僧且先謝過。”那僧人說完又面向一旁的少女問道:“不知這位女施主是?”
裴員外聽了連忙答道:“此乃小女,裴英姿。”
鳳都城裡的百姓都知道,這裴員外雖有多房妻妾,卻無子嗣,年過花甲膝下只有一女,然而他這唯一的骨肉雖爲女兒身卻渾身上下透着股男子般的英氣,於是裴員外便給其取名英姿,對這孩兒自然是喜愛非常。
這位英姿大小姐也是爭氣的很,琴棋書畫自不必說,就連那弓馬騎射舞刀弄槍之事竟也不輸男兒,更難得的是她心地善良從無架子,對家中下人們也是體貼非常從未苛責,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此女子眼界過高,而裴員外又對她寶貝的很,所以到了此時也仍未說得一門合適的親事,只不過她自己也從未將此兒女之事放在心上罷了。
那僧人看了看英姿,便向裴員外笑道:“令媛人中龍鳳,貧僧在這裡給施主道喜了。”
裴員外聽了便連忙拱手答謝,二人又閒話幾句之後,便一同進了那酒樓之內。正主已到,在外等候的各路人馬便也都跟着一起進了駿寶樓。
大廳之中,已支起百十桌宴席,各路豪傑好酒好菜推杯換盞不亦樂乎,而坐於角落處的孫法則笑嘆道:“這吃飯真是件妙事,人太多了不一樣,人太少了也不一樣,喜事不一樣,喪事更不一樣,熱鬧的不一樣,冷清的還不一樣,唯一不變的,就是不管是稀粥青菜還是大魚大肉,你既然來了,卻總還是要吃上一口的,不然那也就不叫吃飯了。”
陳風雲聽了便道:“你說了這麼多,全是廢話。”
王忠隨即笑道:“師傅說得對,既然來了,這飯也總是得吃上一口的。”而基哥與老匡二人則只在一旁埋頭猛吃,並不搭話。
宴席正熱鬧間,只見裴員外立於廳中禮臺之上高聲道:“大夥兒靜一靜,我來說幾句,本地鬧了鬼怪,殘害了不少百姓,今日幸得有各路豪傑前來助陣除妖,裴某在這裡代表鳳都百姓先謝謝大家了。”
裴員外才幾句話一出,臺下便已有人起鬨拍起他的馬匹來。
裴員外擡手示意衆人安靜,便又接着說道:“我裴家既爲本地第一紳豪,自然有義務保城內百姓們平安,早些年間,家父及兩位兄長主事時也是事事以百姓爲先,到了我這兒,也自然是會將此門風堅持到底發揚光大,所以這次我特地從京都萬法寺內請來天下第一高僧驚鴻法王來爲大家降魔驅災,現在就請驚鴻老神仙來給大家說說這收妖之策。”
裴員外講完便將那驚鴻高僧請至臺上,四下裡一片掌聲之時,只聽陳風雲問道:“這老和尚當真有一百歲?”
孫法隨即應道:“你管他多少歲,只要是有真本事,能讓咱們省點兒力氣便好。”
那老僧立於臺前時,只發出一腔混元的聲音說道:“各位施主有禮,那驚鴻法王的稱號是他人所賜,乃身外之物,貧僧法號寧西,諸位以後可直呼我法號便是。”
寧西?這名字似在哪裡聽過?孫法一聽這僧人法號之後便只覺似曾相識,只是在哪裡聽過他一時卻也想不起來。
待寧西與衆人客氣一陣之後,便發下話來,擬定今晚除妖,各路英豪雖然人多,寧西卻也只讓他們隨行便是,並未多吩咐大家要做些什麼。
待宴席結束,衆人便各自散去,只等着日落時在城門外集合。
孫法等人與那四隻毒妖交過手,覺得有必要將這蠍皇來歷及那鎮妖塔的傳說告知與寧西聽。所以待羣雄去盡,孫、陳師徒一共五人便一路來到那駿寶樓七層寧西所住客房門前。
孫法伸手還未敲門時,便聽房中傳來寧西的聲音道:“有事且進屋再說。”
大夥兒一聽這話便知這寧西確是位高人,於是待進了客房後大家都靜立一旁,只由孫法上前對端坐於房中的寧西躬身施一大禮,並將那五毒之事及妖塔之說講與寧西聽。
豈料孫法纔講幾句時,那寧西卻一揮手將其打斷,說道:“這些事不用你這後輩來提醒我,若不是事關重大,本法王又豈會親自出馬?”
孫法聽了連忙又稱是怕高僧不知情,所以特來提醒,以免法王大意。
那寧西卻又伸手一指示意孫法閉嘴,並不屑道:“貧僧年過百歲,經的險事不勝枚舉,豈有大意之說?你幾人身沾靈妖之氣來路不明,且僧道不同門,你等不必多言,只速速離去以免擾我清淨。”
孫法見這寧西竟如此傲慢,全無高僧之禮,當即便來了火,而陳風雲則在一旁對孫法笑道:“你嘴上不總掛着那僧道不分家的話,怎麼到了這會兒,人家卻與你分起派別了?”
回憶隨氣惱涌起,孫法當即張口怒道:“大師年輕時難道未曾與那修道之人共住於同一屋檐下?”
孫法此言一出,那寧西便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是?”
“家師了緣。”孫法仰頭答道。
寧西聽孫法竟報出了緣字號,便說道:“原來是故人,不知你師傅他如今可好?”
孫法隨即答道:“家師已西去多年了。”
誰知那寧西聽見了緣已死不僅毫無悲憫之情,卻反笑道:“萬法歸我佛,這道家人的修爲,到底是差了些。”
聽見寧西言辭中竟有辱先師,孫法已是怒不可遏,只是此時與寧西生起衝突也無意義,於是孫法便只高聲嚷道:“告辭了。”說罷便一回身甩門而出。
孫法出了駿寶樓大門時,陳、忠、匡、基四人便也都跟着一路追了出來。
見孫法面有怒色,王忠與老匡便趕忙上前勸其莫生閒氣,而陳風雲則直接問道:“今晚除妖是去還是不去?”
孫法雖被寧西惹惱,心內卻仍有理智。現在只差除去這最後一毒便可大功告成,那寧西雖然傲慢,可他終究是來幫忙捉妖的,不管怎樣,只要能將那蠍皇斃命即可,他既頂法王稱號而來,這力他自然不會少出,到時若是他不靈,再由孫、陳二人出手,也定然足夠將那蠍皇誅滅。所以這一趟滅妖,孫法定然還是要去的。
孫法靜下心去思索一陣之後,便開口答道:“自然還是要去的。”
陳風雲聽了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且先回客棧去養精蓄銳,到了晚上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情況呢。”
於是老匡與王忠便不斷說些中聽的話來給孫法順氣,再夾着陳風雲不時的幾句玩笑,大夥兒就此一路談笑着往鳳華館方向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