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聖潔走到了集合完畢的菜鳥們門前,四十多人裡面樑露顯得格外顯眼,可不明顯嗎?這四十多人裡面就只有她一個女的。
對於樑露出現在這個隊伍裡,戈聖潔是一點都不感到奇怪的。這個姑娘在最初的考覈中成績是所有人及格的人當中的倒數第一,只是勉強及格。但是就考覈標準來說,特種兵們雖然會在主觀上對女兵的標準更加的嚴格,但是也都很清楚,在體能考覈上,女兵本身對於男兵來說就有先天的缺陷。所以對於樑露的體能測試成績戈聖潔心裡是有一條線的,不需要排名靠前,只需要達標。
而且,如果嚴格的按照標準進行挑選,樑露今天根本就沒有機會進入到這個選拔隊,這已經算是給她開了後門了,至於說後面的事情那就靠她自己努力了。
戈聖潔也就是覺得,樑露那天也就是和葉仁話趕話趕那兒了,就算是偵察營的訓練沒攔住她,這到了突擊隊的選拔可就更加嚴格了,用不了多少時間她就得老老實實回去讀她的軍校。
“你們知道爲什麼我們遲到了這麼久嗎?戈聖潔”
這些菜鳥經歷過偵察營的第一週選拔之後,這些菜鳥對於特種突擊隊更加嚴格、更加殘酷的選拔都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這些菜鳥還真的沒想到沒有任何的突發事件發生,並且戈聖潔上來第一句話還這麼不明不白。
當然了,這種問題問了不也白問嗎?
“不瞞各位,對於我們來說,訓練你們成爲共和國最精銳的戰士是我們現階段的一個重要任務。但是就在剛剛,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任務需要我們去完成。我們到對面的小鎮上抓捕了一夥刺探我軍情報的外國間諜,不是訓練,也不是演習,而是實戰。”
戈聖潔頓了頓,接着說道:“誰能告訴我,上一場戰爭是什麼時候?”
“報告!1979年2月17日對越自衛反擊戰是共和國建國以來的最後一次對外戰爭,戰爭於1979年3月16日結束,但直到1993年3月31日邊境防禦作戰才轉爲正常守備,期間進行了長達十年的被稱之‘兩山輪戰’的作戰行動。”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報告,我爺爺就是犧牲在松毛嶺。”
“英雄之後!但是士兵,你說的並不對,那不是上一場戰爭。”
“報告!我知道上一場戰爭是什麼時候!”樑露喊道。
“講!”
“就在剛纔!你們剛剛執行完的任務!”
“沒錯!”戈聖潔這才聽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士兵們,我們的國家現在強大了,我們的人民生活幸福美滿,這是我們無數烈士熱血的生命換來的,是來之不易的。但是直到今天,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見不得我們的復興。恐怖主義、境外敵對勢力都是我們的敵人,而這些敵人爲了破壞我們的民族復興的進程,爲了分裂、顛覆我們的國家,無時無刻不在想盡一切辦法侵略我們。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職責是保家衛國,我們的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所以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戰鬥,和敵人戰鬥!如果我們不去戰鬥,難道讓家裡的老人、婦女和兒童去戰鬥?我們穿上這身軍裝,拿起武器,就是要讓任何敢於覬覦我們國家的敵人永遠的記住,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你們準備好了嗎?”葉仁在戈聖潔說完之後大聲問道。
“時刻準備着!”
“送你們一句話:義武奮揚,跳梁者,雖強必戮!”戈聖潔最後補充了一句。
“地獄周!開始!”
隨着張冠霖的喊聲,訓練場四周的炸點紛紛爆炸,硝煙頓時瀰漫了整個訓練場。
在特種兵們的眼裡,這裡並不是訓練場,這裡就是戰場,首先在這個戰場上戰勝自己,然後在戰場上戰勝敵人!
……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戰士就該上戰場,是虎就該山中走,是龍就該鬧海洋。誰沒有爹,誰沒有娘,誰和親人不牽腸,只要軍號一聲響,一切咱都放一旁。”
嘹亮的軍歌從營區的水泥路上傳來。
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跑步。
和這些士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大操場上進行軍訓的學生。
水就像是瓢潑一樣落在跑步的菜鳥們的身上,菜鳥們的身上沒有一片乾的地方,水順着防彈頭盔直往菜鳥們的衣領裡面灌。不僅如此,菜鳥們的身上穿着全套的作戰裝具,揹着行軍背囊,裡面塞滿了生活物資。特別是防彈衣,菜鳥們穿得不是特種兵們使用的輕量化設計的防彈戰術背心,而是發給一線士兵公發標準型戰地防彈衣,那是一種類似於美軍OTV防彈衣一樣的防彈衣。就這一身裝備,被水這麼一淋,那重量不加十多斤絕對過去不。
但是現在天上一顆大太陽照在地上,軍訓的學生們都要被曬成肉乾了,根本沒有下雨。
那麼這麼大,跟暴風雨一樣的水是哪裡來的?
特種兵們開了一輛消防車,張冠霖操縱着車頂上的水炮對着車面的菜鳥一直狂噴。
戈聖潔和葉仁坐在車頂上,一人拿這一把槍一個擴音器。
“快點!”戈聖潔拿起擴音器喊道,“裹腳老太太都比你們這幫菜鳥跑得快!”
“快點!最後三個人淘汰!練了這麼久了還跑的這麼慢!你們吃的糧食都餵豬了的話,豬都比你們跑得快!”
葉仁手上的步槍朝着天空打出了一串子彈,拿起擴音器喊到。
樑露咬着後槽牙,拖着已經沒有知覺的腿跑在隊伍的最前面,選拔的每一次全負重跑的距離都不會低於十公里。
這裡的每一個教官都沒有人性,總是用各種惡毒的語言攻擊選拔隊員的尊嚴,用各種慘無人道的方式摧殘選拔隊員的肉體。在這裡的教官總是嘗試着用各種你能夠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方式去踐踏這些選拔隊員的榮譽。
所以,所有了解特種部隊的人都知道,特種部隊總有一個泯滅人性的獸營和獸營裡總會有的地獄周。
那是真正的煉獄,但是每一個特戰隊員都明白,只有那樣的煉獄才能真正鍛造出“敢下地獄抓閻王”的無畏戰士。
只是在這樣的煅燒之後,能夠留下的“真金”實在是太少了。世界上任何一支戰功赫赫的特種部隊都擁有着極高的淘汰率,而且是在隊員服役期間實行全程淘汰制。
所以,想要不被淘汰,你只能往前跑,一直往前跑,衝在最前面。
葉仁看到了跑在了最前面的是樑露。
“你們一羣大老爺們兒讓一個姑娘帶着跑,你們都是太監嗎?我都替你們害臊!你們還好意思說你們是神槍手、兵王!我看你們還不如個娘們兒!十五公里跑完,我要還看見你們在她後面,全部淘汰!”葉仁拿起擴音器喊道。
一聽葉仁這話,這些已經快要跑不動的士兵腳底下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就加快了腳步,好幾個跟在樑露後面的男兵一下子就超過了樑露。
“就是嘛,這纔對嘛,論體能,男的就應該是比女的強。加速!”
戈聖潔看到有人超過了樑露,趕緊拿起擴音器補了一句。
戈聖潔這話當然不是在表揚那些男兵,戈聖潔這話明顯就是在刺激樑露。
一聽到戈聖潔這話,本來已經夠嗆的樑露也是不服氣啊,這就是歧視啊!樑露咬咬牙,加快腳步又超了過去。
但是剛剛超過去沒跑兩步,樑露腳下一軟就倒在了地上,臉上頓時就濺滿了泥漿。
葉仁一下子就從消防車上跳了下去,端着槍提着擴音器走了過去。
消防車的水龍刻意避開了葉仁。
“我說過你不行的!你是一個女人!一個弱者!你來這個地方幹什麼?腦子壞掉了嗎?”葉仁的擴音器對準了樑露。
“我行!我可以!”樑露倔強地想要爬起來,但是掙扎了一下還是又跌倒在了地上。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退出吧!”
“我不!我可以!”
“你挺不到最後的,彆嘴硬了,弱者就是弱者,你就是個女人,你不是超人,退出吧!我不想看到你在特種部隊!因爲那是對我們這些戰士的侮辱!就算你挺過來今天這一關,我也會有成千上萬種方法淘汰你。”
樑露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吼道:“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服!憑什麼你們男人想幹啥就幹啥?說是啥就是啥?你有什麼辦法你就儘管招呼,我是不會退出的!”
“你會後悔的!因爲我一定會淘汰你!如果你順利通過了選拔,那就證明了我的無能!”
葉仁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之後的某一天會應驗一個成語——“一語成讖”。
“我一定會證明你的無能的!”樑露衝着葉仁吼道。
“那就跟上隊伍!往前跑!別在這兒磨嘰!”葉仁指着已經跑出一段距離的隊伍吼道。
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葉仁現在已經被樑露用眼神殺死成千上萬回了。
樑露狠狠地剜了葉仁一眼,扭過頭就追趕前面隊伍去了。
在特種兵們驚詫的目光中,樑露以一個完全是剛剛纔起跑的人的狀態穿過了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奔跑隊伍,再次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在這個小小的姑娘的身上此時已然看不到一點疲憊的影子。
“她的身上到底蘊藏着多大的能量?”
葉仁追上消防車爬上去的時候就聽見戈聖潔一個人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