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洞天之中,並未建起高大輝煌的宮殿,只有一座座精巧的閣樓,點綴在清水之畔,掩映于山林之間,予人一種飄渺隱逸的感覺。
「那妖女倒是挑了個好地方。這無底洞,比我在凡間那幾座福地都要超出不止一籌,此地可以佔下,爲我行宮。」
秦然雖上天做了帝君,有了與他身份匹配的西極帝宮,凡間的天命妖國倒也未廢棄,仍由龍兒佔據着,作爲他的地上行宮、道場。
「秦然收攏思緒,打開法眼,探查妖女半截觀音所在。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股飄渺靈動的仙靈之氣。
秦然循那氣息飛去,越過幾座山頭後,在一條小溪畔,看到了一位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坐在溪邊青石上,赤着一雙玉足,將那對白皙纖勻的金蓮,浸在清澈的溪水中。
她微仰着螓首,一雙美眸帶着幾分迷離,漫無焦點地看着天空,予人一種迷茫無依的柔弱感,配上她那精美絕倫的俏臉,讓人一見之下,便情不自禁地生出想要呵護愛憐她的感覺。
妖女怔怔地仰望着天空,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秦然的到來。纖美的右手垂在水中,修長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身畔的溪水,攪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
在秦然看來,此女身上,不見半點妖性,一舉一動,都完美地鍥合進了身周的環境,與自然融爲一體,散發出令人心折的無窮魅力。
秦然眯起了雙眼。
在這妖女身上,他看到了某種熟悉的感覺。
那種純真自然、完美無瑕的美,就像他還是凡人時,第一次看到師妃暄時的感覺一樣。
察覺到那種熟悉的感覺後,秦然嘴角不由浮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慈航一脈的明妃法門?呵,看來,無論是上界還是下界,佛門的手段,永遠都是那幾套老辦法啊!」
秦然現在差不多已經知道佛門打算怎麼算計自己了。
妖女半截觀音的法力、境界,超過當年的師妃暄不知幾許。其歡喜明妃法門散發出的魅力,自然也超出當年的師妃暄不知多少倍。
即使如今的師妃暄,已隨秦然上界,成仙,已成他座下一位明妃,她竭力施展佛門天女妙法,侍奉秦然時,魅力比起那半截觀音,也仍然弱了不知多少倍。
以妖女半截觀音的修爲,施以佛門天女、歡喜明妃法門,恐怕就算是一般的金仙,都要拜倒在她裙下,甘心皈依於她,做她的護法。
可惜,秦然無比熟悉這種東西,前車之鑑便是慈航靜齋衆女。
「竟用這種手段算計我?」秦然暗自好笑:
搖了搖頭,他身形一閃,徑直閃現到半截觀音上空,揹負雙手,居高臨下地看着溪邊的白衣女子。
而那白衣女子似乎纔剛剛意識到他的到來,俏臉上閃過一抹恰到好處的愕然,隨後將一雙玉足,自溪水中提起,踩着青石,不慌不忙地起身。
起身時,她每一個動作,都從容不迫,予人一種乾淨優雅的美感。
起身後,她向着秦然盈盈一禮,以清澈明媚的動聽聲音,嫣然說道:「不知西極帝君駕到,小女子有失遠迎,帝君恕罪。」
秦然微微一笑,道:「你認識本帝君?」
「帝君十五年前於南天門外擂臺上技壓羣雄,玉帝親口冊封,詔告三界。帝君形貌影像,亦隨玉帝天詔傳遍三界。小女子有幸,見過帝君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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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日,人間一年。秦然競得帝君後,在天上呆了十幾天,凡世間已過十幾年。
「認得我就好。」秦然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淡然道:「既如此,
本帝君的來意,你當也心知肚明瞭吧?」
半截觀音幽幽一嘆:「小女子一
時糊塗,竊了靈山佛祖香花寶燭,自知罪孽深重,難逃法網,這些時日,一直忐忑不安。今日見到帝君,心中憂慮,反而放下了。」
「哦?聽你的口氣,似乎不打算反抗拒捕了?」
半截觀音幽幽道:「帝君英雄蓋世,神通廣大,五年前擂臺上,能在諸多強者環伺下脫穎而出,競得西極帝君之位,以小女子的淺薄法力,如何敢抗拒帝君?」
說到這裡,她眼中忽隱隱泛起水霧,楚楚可憐地看着秦然:「只盼帝君能給小女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半截觀音巴巴地瞧着秦然,水霧朦朧的美眸中,飽含期盼與哀婉,予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任是鐵石心腸,怕也要在她的凝視下化作繞指柔。
當然,這不過是表演而已。
此妖女的本性,可不是如此柔婉的性子, 相反還有幾分彪悍。只是沒奈何,被觀音親自上門,堵了個正着,不得不從了觀音,以觀音授予她的歡喜明妃法門,行這美人計。
依她本性,是萬萬不願與秦然這等煞星打交道的,當年南天門外,競逐西極之位的三界羣英,可謂猛人如雲。威震三界的七大聖都去了三位。
可最終拔得頭籌,登臨帝君之位的,卻是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秦然。
直到其登上帝君寶座之後,關於他的傳言,才漸漸流傳開來:隻身逼退十萬天兵天將,擂臺斬伏虎羅漢,鬥敗牛魔王……
這一樁樁事蹟,任一樁拿出來,都是足以震動三界的大事。而做了這些大事的西極帝君秦然,在凡間那些桀驁不馴的散仙、妖仙看來,乃是絕不能招惹的麻煩人物。
要設計如此麻煩的人物,在半截觀音看來,純粹是壽星公吃砒霜,嫌命長。
可她又有什麼辦法?誰叫她一時想不開,去靈山偷如來的東西?
時至今日,她每每想起當初自己的靈山之行,都會懊悔不已。悔自己不該鬼迷了心竅,更不該因爲讀了幾本佛經,就以爲靈山的和尚,真是一羣善良老實的好人。
什麼割肉喂鷹,什麼捨身飼虎,什麼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統統都是矇騙愚夫愚婦的。靈山和尚最是小氣,一點小仇,都要牢牢記在心裡。
那觀音號稱大慈大悲,實則尤其心狠手辣,竟在她元神裡下了要命的禁制。
若非如此,她哪裡肯乖乖聽從觀音指使,來暗算西極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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