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與大清的邊境之處,大清駐守軍隊的營帳中。
“報!”
聽着營帳外的呼喊聲,一個將軍打扮的人放下了手裡的情報,朗聲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營帳外那個年輕人一把掀開了營帳的布簾,走了進來“將軍,營外有個人,說是要告發兩個中原刺客的行蹤。”
“中原刺客?”那將軍擡了擡眉頭“呵,讓他進來。”
年輕將領得了命令,直接回頭吼了一句“把人帶進來!”然後,便見兩個士兵押着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
“小、小的見過將軍大人!”這小廝別的不行,察言觀色的本事可是不弱,剛一進來便直接推金山倒玉柱似的跪了下來,納頭便拜。
“呵,你說你要告發兩個中原刺客的行蹤?說來聽聽,若是真的,我少不了你的賞。若是假的,你今天也就不用走了。”
小廝一聽這話,身體頓時打起了擺子。但是他轉念一想,自己說的完全都是實話,有什麼好怕的?
定下心神之後,這小廝也沒那麼緊張了,直接開口道:“啓稟大人,小人是前面不遠處那家小店的小二。今日有兩個風塵僕僕的旅人跑到了我們店裡,吃了頓飯,還要了兩間房。小的帶他們去了房間之後,正在後院收拾東西,卻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不料此事被這兩個人發現了,於是想要殺小人滅口,好在老掌櫃拼死相護,這才讓小的能夠跑出來跟大人彙報此事。”
那將軍輕輕笑了一下“你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
小廝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小的聽到,他們要去刺殺宮裡的一位貴人,好像是叫什麼桂公公。”
“桂公公!?”一聽到這三個字,那將軍頓時不淡定了,直接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確定你沒聽錯!?”
小廝重重點了點頭“小的發誓,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讓我天打五雷轟,死無全屍!”
那將軍眉頭緊緊的皺起,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先把那小廝帶了下去,只留下了那年輕將領“居然有人要刺殺桂公公,這可如何是好?”
“將軍,桂公公身爲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又身處宮中,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刺殺,咱們是不是多慮了?”年輕將領有些不解,自己這位上司是不是神經太緊張了些?
但是將軍一句話就讓這年輕將領整個都懵住了。
“誰說桂公公現在在宮中的,若真在宮中我幹嘛還這麼緊張?問題是就在前不久,桂公公被陛下派出去尋訪先帝了。雖然此事十分隱蔽,少有人知,就連我都不清楚桂公公究竟去了何處。但是這些人既然要刺殺桂公公,又豈會沒有事先查明?”
說到這,這將軍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開口道:“先前那個小廝,你怎麼看?”
年輕將領笑了笑,眼裡有些不屑“半真半假,那家店我知道,手底下的弟兄們有時候會去喝喝酒,我也去過那麼一兩次。這小廝確實是那家店裡的小二,所以刺客的事情,他應該沒有騙人。但是說那掌櫃的拼死護他,我纔不信,這兩個傢伙尖嘴猴腮,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將軍思忖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算了,你先帶幾個人跑一趟那客棧,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我現在就派人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向陛下彙報此事。這事關係到桂公公,已經不是你我二人能夠決定的了。”
“末將領命!”年輕將領不敢有絲毫怠慢,直接單膝跪地接了將令,然後走出了營帳。
將軍又在營帳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叫了兩個令兵過來“你們兩個,一個去給我叫個機靈點,馬術好一點的人過來,我有事吩咐;另外一個出去,先讓人把那小廝關押起來,然後去吩咐下面的人加強邊防,都是一羣廢物,居然讓人從眼皮子底下溜進了我大清的地界。”
兩個令兵領了命令,一前一後的走出了營帳。
……
另一邊,木小九和木斷已經離開了客棧,沿大路快馬加鞭的往下一座城池趕去。
“公子,就這麼放走那小二,固然能起到誘導的作用,但是同樣也會泄露我們兩個人的樣貌啊。再說了,那什麼桂公公一聽就知道是宮裡面的人,如果大清的人加強了都城的防備,那我們同樣還是不好下手。”木斷對木小九的安排還是很不理解。
木小九搖了搖頭“木斷,你雖然是老江湖,但是有些事情考慮的還是不夠,也不太會捕捉消息。”
木斷愣了一下,然後苦笑着說道:“公子你是說,那處茶棚?”
岔路口前,木小九停下了馬匹,把那掌櫃的屍體從馬背上扔了下來,然後一刀將那掌櫃的頭顱砍了下來。
此時距離那掌櫃斷氣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小段時間,但是這掌櫃的鮮血卻還沒有完全凝固。因此木小九這一刀下去,依然有不少血流了出來,在地上淌出了一小灘血泊。
然後,木小九將掌櫃的屍體重新放回到了馬匹上,用一個比較鬆的活結稍作固定。然後把自己的包裹什麼的全都取了下來,重重拍了一下馬屁股。那馬兒受了驚,頓時帶着掌櫃的屍體跑了出去。
木小九和木斷眼看着那馬兒越跑越遠,然後鮮血不時從掌櫃的脖頸間流下來,在地上留下了一路的血跡。
待到那馬匹慢慢跑遠了,木小九突然擡手一招彈指神通彈向了木斷。木斷會意,一劍擋開了木小九這一指的氣勁,然後竟然用劍氣跟木小九過了三招。
三招過後,兩個人齊齊停下了手,但是周圍已經留下了交戰過的痕跡。
“可以了。”木小九收了刀,將包裹什麼的扔到了木斷的馬匹上,然後自己也騎了上去。木斷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敢和木小九共乘一騎,而是在前面爲木小九牽起了馬。
他們這會兒是真的不急了。
首先,那小二過去告密,那邊的人作出決定就需要耗費一定時間,然後他們肯定是要先去客棧查探,又會浪費一點時間。緊接着開始派人追捕,因爲知道他們倆是武林人士,所以那邊肯定要派多一些的人手過來追捕,這樣一來,邊境人馬調動又要浪費一點時間。過來之後,木小九留下的疑兵之計又能讓他們迷糊一會兒。
兩個人現在完全可以慢悠悠的走了。
“我說的不是茶棚,而是方纔在那家小店。你仔細聽聽那兩個人說的話,桂公公,韋小寶,這兩個人居然知道大內一位公公的真名,所以很顯然,這兩個人的身上,問題絕對不少。”木小九突然開口解釋了起來。
“換作是你,你作爲一個有問題的偷雞摸狗之輩,在告密的時候,你會把所有的籌碼一次全都放出來嗎?”
木斷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所以,公子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人的樣貌,那小二會留到最後當成底牌?”
“沒錯,所以短時間內我們不用因爲這件事發愁。”
“不過,那小二去告密,這種大事,他卻不肯翔實相告,這就會有一種可能。也就是,如果那邊兵營的話事人夠強硬,他一定會嚴刑逼供,讓那小二張口。”
木斷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木小九“公子,說來說去,我們的相貌還是會暴露啊。”
木小九點頭“對啊,還是會暴露,但是這樣一來,總會出現一個時間差不對嗎?”
“時間差……”木斷反覆的把這三個字在嘴裡咀嚼了兩遍,然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詫異的看向了木小九。
木小九笑着從背囊裡面掏出了兩樣東西“沒錯,我們兩個用這個樣子出現幾次,就能將他們的目光吸引向哪裡幾次。方纔潑灑血液是爲了什麼,現在暴露樣子就是爲了什麼。”
木斷看着那兩樣東西,也跟着笑了起來“原來公子早就準備好了,我卻是多慮了。”
“想的多是好事,不過好歹對你家公子有些信心好不好。”木小九難得在木斷面前臭屁一次,看的木斷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自家這個公子雖然厲害,但是說實話,有時候倒當真稱得上是童心未泯。
“好好好,我知道了。公子,咱們走快點吧,天都黑了,一會兒咱們倆連人家城都進不去。”
“嘁,我倒是能快起來,不過你要跟這匹馬賽跑嗎?”
“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你的那匹馬已經被你送走了,現在你騎得可是我的馬。”
“怎麼?不服氣?那要不你來騎馬,我給你牽馬?”
“我……公子我錯了,你騎着,咱慢慢來。”
“這就對了嘛。沒事,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我也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你這一回好了。”
“謝……謝……公……子!”
“客氣客氣。”
月光下,兩個人最終還是加快了一點速度,而被木小九重新塞回到背囊裡的那兩張人皮面具,也隨着顛簸露出了一點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