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整個歸鄉酒肆的全貌頓時暴露在了木小九和狐小仙兩個人的眼前。
這歸鄉酒肆佈置得很簡單,四根立柱,八張桌子,一個櫃檯,櫃檯後面擺着滿滿的、高高摞起的酒罈子,再加上一個通向地下的樓梯,還有幾個因爲冬日寒冷而擺上的火盆。除此之外,整家店可謂是空空如也。
再看看客人的桌子上,除了酒碗、酒罈子之外,基本上也就只有一個小碟子了。碟子裡面裝着的是醋花生或是茴香豆,碟子旁邊會有一個小小的木筒,裡面放着幾雙筷子。
快速的掃視了一圈之後,木小九跟狐小仙進了門,又隨手把門給關了起來。然後,便見木小九徑直走到櫃檯說道:“掌櫃的!給我灌一葫蘆酒,順便給我上兩碗酒解解渴。”
這舉動很平常,別說是江湖人士了,就算是平日裡那些農夫、獵戶也常常會這麼做。所以木小九這話一出來,有幾個稍稍注意了他一眼的人也都別過了頭,不再看他。
掌櫃的招呼了一聲,然後問道:“客官,不知道您要什麼酒?”
木小九見掌櫃的給自己遞了個眼色,輕輕眨了眨眼,答道:“呃,我也不知道你們這店都有些什麼酒,不如掌櫃的帶我去瞧瞧?”
掌櫃的點了點頭“看來客官是新來安康城的吧,咱們這店可是全安康都有名的。也罷也罷,既然如此,客官您隨我來吧。哎!那個誰!你過來看着點,我帶這位客官下去看看酒。”
店裡的小二見掌櫃的招呼自己,連忙跑到了櫃檯這裡,然後說道:“掌櫃的您去吧,這有我看着。”
掌櫃走出櫃檯,引着木小九和狐小仙順着那通向地下的樓梯走了下去。
待到走到下面之後,木小九正待發問,卻見那掌櫃的突然笑了笑,換了個聲音說道:“木公子,好久不見啊。”
木小九眉頭一皺,這聲音聽起來很耳熟,但他卻有些想不起來是誰了。好在那掌櫃的說完這一句之後,直接背過身去在臉上鼓搗了兩下。等到那掌櫃的再轉過身來時,木小九險些驚呼出聲。
“司空摘星!怎麼……”
司空摘星揉了揉臉龐,然後笑着說道:“怎麼是我?我怎麼會在這?嘿嘿,這很難理解嗎?陸小雞那廝都跟你求救了,怎麼會不跟我求救?只不過這次我沒跑,被他找到了而已。”
“這麼說……陸小雞已經跑了?”木小九有些遲疑的問道。
司空摘星搖了搖頭“沒有,他還在城裡,本來他應該是有機會跑掉的,但對面變招很快,我又時間緊迫,沒能把安康城裡的地道全都通開,所以只是昨晚助他脫了身而已。”
“所以,安康城周圍現在都有對面的人在把守着?”木小九輕輕摸了摸下巴“陸小雞被徹底堵死在了安康城裡?”
“嗯。”司空摘星應道:“沒錯,而且先前挖好的那條地道已經被發現了,所以那條地道也算是暫時廢了,用不了了。”
“有什麼計劃嗎?”狐小仙從旁插了一句。
司空摘星一對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下“有,陸小雞現在寄身在這個人——”說着,司空摘星指了指自己,但是木小九和狐小仙都很清楚,司空摘星說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現在所扮演的那個人“——家裡,我與這人有幾分交情,他也願意幫忙,所以我就把他的身份暫時拿來用了。待會兒我把地址告訴你們,你們去找陸小鳳,他自然會跟你們詳細說的。”
木小九點了點頭,然後把酒葫蘆遞了過去“做戲做全套,我總覺得上面有幾個人似乎在留意着什麼,保不齊就是對面的人。”
司空摘星從木小九手中接過了酒葫蘆,然後略微讚許的說道:“沒錯,上面有三個人都是對面的人,而且分別坐在了不同的位置。還有幾個是安康城裡面的地痞流氓,注意的不是你們,而是肥羊。”
打好酒之後,司空摘星把地址告訴了木小九,然後便帶着木小九和狐小仙走了上去。這時間拿捏得剛剛好,不太久,但也不短暫。
上去之後,木小九注意到,又有兩個人往這邊看了一眼,而且目光在自己和狐小仙的身上都停留了一下。
見狀,木小九心中一動,內力一震,一下子將自己腰側彆着的錢袋子給震得掉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響。
從地上撿起鼓鼓囊囊的錢袋子,木小九順手從裡面捏出了一塊碎銀子,遞給了重新易容成掌櫃模樣的司空摘星“來掌櫃的,錢給你,多出來的就當是賞錢了。”
司空摘星接過錢,有些疑惑的看了木小九一眼。此時他的身形正被木小九遮住,因此他也不怕被人發現。
木小九很隱晦的衝着司空摘星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便拎着酒葫蘆,與狐小仙大搖大擺的徑直走出了歸鄉酒肆。
“那小子,是個肥羊啊。”一個穿着粗布衣裳,身高體壯,面色輕佻的男子冷笑了一下“穿得不錯又有美人做伴,那錢袋子鼓鼓囊囊的,裡面怕是裝了不少銀子。估計這又是哪個路過的大戶人家的公子吧,出門在外連財不露白這個道理都不懂。”
“嗯,咱們……”旁邊一個人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但是在座四人哪個又會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走。”輕佻男子點了點頭,也沒管桌上的酒還有幾口沒喝,直接起身就往門外走去。
這四個人都是安康城裡出了名的混子,爲首那個輕佻男子仗着自己有幾分功夫,天天在城裡廝混。不過這小子也不傻,從來不動安康城裡的住戶,只拿那些過路人當成目標,而且從來不碰那些帶着兵器,或是看着就難搞的人。加上他辦事幹淨利落,不留把柄。所以這都好幾年了,也始終沒人能辦了他。
只可惜,木小九和狐小仙從來都不帶兵器,再加上木小九有意扮成紈絝公子,身上氣息盡數收斂起來,因此這男子卻是沒看出木小九也是塊鐵板。
別說他了,這一整個歸鄉酒肆中,也就一個人看出了木小九的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