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瘦馬踢踏着蹄子,從樹林中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一邊走着,這瘦馬的嘴巴還一邊動個不停,看起來應該是在樹林裡面拽了些野草吃。不過沒嚼兩口,這瘦馬就突然非常人性化的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然後一張嘴,把嘴裡面那已經嚼成了糊的草漿給吐了出來。
“我還以爲我怎麼也還要再等一個時辰你纔會出來呢。”木小九走到瘦馬旁邊,先是皺着眉頭看了看地上那坨有些噁心的糊狀物,畢竟剛纔這一坨東西差點被這瘦馬吐到他衣服上,然後他便直接毫不留情的對着瘦馬嘲諷道:“想不到你連個陰陽人都跑不過。”
瘦馬看着木小九,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聽懂了木小九的話,下一刻,它居然打了個噴嚏,然後走到了嶽不羣的屍體面前,給了嶽不羣一蹄子。一邊踩着嶽不羣,瘦馬一邊還看着木小九,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木小九嘆了口氣,走上前去,一把抓向了瘦馬的鬃毛。瘦馬眼睛一瞪,一梗脖子就像躲開。可木小九的速度畢竟更勝一籌,瘦馬剛剛要躲,就已經被木小九把鬃毛給一把揪住了。
“走了。”木小九翻身上馬,然後道:“待會兒給你上個馬鞍。”
瘦馬本來擡起了蹄子,可一聽到木小九這話,它又把蹄子放下了。
“喲,脾氣還挺大。”木小九照着馬脖子就是一巴掌“趕緊走,進了南陽城你就有吃的了。要不然你就在這餓着吧。”
瘦馬一動不動,還順便打了個噴嚏。
木小九翻了個白眼,從馬上翻身下來了“好啊,不走是吧,那你在這待着吧,我自己走了。再見了您哪。”
說着,木小九邁開步子向前走去,誰知瘦馬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木小九若是回頭,它就止步;木小九往前走,它就跟着走。
寂靜的夜晚裡,一人一馬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南陽城。微風吹過,卷的樹木上的葉片相互碰撞,沙沙作響,很快,這一人一馬在地上留下的那幾乎微不可查的腳印也被微風給吹散了。唯一能夠證明兩個人曾經從這裡經過過的證據,就只有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了。
新晉宗師,華山派前任掌門,君子劍嶽不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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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山周邊最近的形勢完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暗潮涌動。
如今,武當山周邊已經匯聚了大量的武林人士。這些人的來處天南地北,所屬的門派也是五花八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起來甚至讓人有一種這裡正在選舉武林盟主一樣的感覺。
這麼多的武林人士,除了性別和年紀之外,似乎不管用那一種方法來給他們分類都會顯得太過於冗雜。除非,用他們來武當山的動機和目的作爲分類的依據。
按照動機和目的,這些人大致可以分爲四類:
第一類,是來幫木小九的。這些人又可以細分出兩種,一種是木小九的朋友,這一部分人大多都在打游擊,比方說千漓末槿、司徒鬧鬧等,基本上都是隱於暗處,時不時的就跑出來弄死幾個人,然後再重新藏起來;另一種則是自發過來幫忙的江湖人士,這些人就不同了,他們如今已經在武當山周邊搞出來了一個聯盟,天天跟由雄霸、趙敏等人所帶領的那些江湖人士廝殺。
第二類,是來殺木小九的。這些人自然不必多說了,以雄霸、趙敏等人爲首,加上四大域外勢力的江湖人士還有中原的部分江湖人士。
第三類,是想來渾水摸魚的。抱着渾水摸魚的想法來參與這一次的大戰的人並不在少數,不過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江湖上那些亦正亦邪的閒散人士,還有一些玩家。
最後一類,便是純粹來看熱鬧的了。
實際上,若是用象棋來比喻這一場針對木小九的殺局的話,木小九和雄霸便是帥和將,但同時,他們也都是下棋之人。另外,雄霸這邊亦有域外勢力作爲幫手,在旁邊給他增加棋子,幫他行棋。
雄霸有幫他加子、行棋的人,木小九自然也有,小皇帝嬴鑾便是其中一個。而且,小皇帝下了一步很大的棋。
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小皇帝這步大棋雖然有些兵行險着,但是對木小九來說,卻是一件好事。這一局,本來是雄霸率人羣起而攻之,圍繞着木小九和他的朋友們展開的殺局。但是在小皇帝將這張紙捅破到全江湖的那一刻開始,木小九雖然還是這一殺局最中心的那一枚棋子,但是這場殺局涉及到的人,卻已經擴大到了整個江湖。
結果,這樣一來,雄霸那本來明顯的優勢,瞬間被小皇帝這一紙佈告給抹消了。現在,雄霸和木小九兩個人之間,竟然隱隱有了勢均力敵的可能。
而且,小皇帝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
雄霸那一方本來就存在着不少妄圖渾水摸魚的勢力,這些勢力最開始的想法就是把水給攪渾,這樣才方便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如今小皇帝直接一伸大手,不止攪混了這潭水,甚至還往裡面加了不少水,這無異於讓那些勢力繼續陪雄霸玩的想法消散了不少。
比方說權力幫,柳隨風嘴上說的好聽,但是水一天不被攪渾,他們一天不會出手滅掉金錢幫的。因爲滅金錢幫對他們來說,相當於是要跟各大域外勢力結仇,只有水混了,這件事才能做的隱蔽。
而且,木小九也很懷疑柳隨風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柳隨風實在沒必要把這樣一根鞭子放在自己手裡,因爲,自己只要用力一揪,他們就會痛的。
武當山周邊已經成了這種風起雲涌、暗潮涌動的形勢,武當派自然要多加防備,甚至於將江湖上大半的武當弟子全都召集了回來。
武當派定然是心向木小九的,即便張三丰不在也是一樣。
因此,現在看來,雄霸的殺局,似乎已經成了一個爛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