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山的舞臺事故,只是造成了他一開始的擔憂,畢竟是春晚的老人了,稍一調整之後,整個人就已經進入到節奏之中,在下面的表演中,給大夥奉獻出一場出色的演出。
平心而論,這個小品很不錯,既有《昨天、今天、明天》的粉絲基礎,又有小崔助攻,再加上這是一部“諷刺明星耍大牌”的諷刺類小品,很有看點,算是老趙近兩年來,難得的一部佳作。
微薄上,段子手們除了最初的“黑包忘帶”事件調笑過後,剩下的基本上也都是正面評價。
林牧這些觀衆平常心看待,自然覺得這小品還挺好,圓滿結束,但趙一山好不容易從舞臺上一下來,全身壓抑的汗珠,頓時就冒了出來。
要不是與後臺人員的緊急配合,圓了電視機前的這一事故的話,那這個小品,在現場時估計就出現問題了。
更嚴重的是,電視上的直播畫面,其實是30秒前的表演鏡頭,如果自己沒有補救出來,那就只能切換到先前已經錄好的視頻,以此來保證電視機前的觀衆,不會看到一場鬧劇。
旁人看得輕鬆好笑,趙一山當時抱着盒飯幾乎是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等到補救完成後,都還緊張得幾乎要忘詞,也就是自己經驗豐富,又有白雲在那兜着,這才完成表演。
“如果不是一頁書那些竹筍讓人高血壓緩解了不少,恐怕我這一下舞臺,就得送醫院吧?”
到了這個時候,趙一山竟然還有閒想想這個問題。
小陽和宋寶兒,趕緊扶着他到休息室,遞藥的遞藥,宋寶兒甚至輕車熟路地掛起瓶點滴,給他直接輸起液來。
央視的領導過來了,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他安心休息,但趙一山心裡,卻是羞愧的厲害。
“師父沒事,網上雖然曝光了,但大夥都表示了理解,沒說什麼。前兩年12點報時時,幾個主持人搶詞說話,觀衆不也沒說什麼?只當看個熱鬧了……”小陽安慰道。
趙一山頭痛地擺了擺手:“觀衆當然不會說什麼,但這晚會領導可都不高興,最後哪個沒被處罰?現在央視春晚越來越正規,規矩也多了,我靠着這張老臉,導演纔沒說什麼,但小陽你要是上臺表演,可千萬別學我,一定不能出一丁點的錯!算了!都下來了就不說了,電視打開,我看看直播……”
小陽趕緊依話照做。
現在已經九點多鐘,趙一山看了一會那些歌舞、雜技之類的,精神緊張過後的放鬆,讓他感覺很疲累,提不起精神,當下又示意小陽把電視關掉:“我先睡會,小陽你等她節目要開始時,把我喊起來!”
這一覺睡得極不安心,夢裡都是剛纔舞臺事故,翻來覆去地夢見全國觀衆痛罵自己。
等到小陽輕推自己胳膊,喊自己起來時,趙一山只感覺頭上一片冰涼,那是出冷汗出的!
《如此包裝》
“唉喲!也不知道今天老太太能不能來……”
在後臺已經見過無數次的人,在電視上再一次顯現出來,漢林的聲音,讓趙一山提起精神來。
他能感覺到得,比之去年,漢林的精氣神,明顯有種“意氣風發”的感覺,一身西裝,潮氣的背頭,後面還扎着頭髮,跟劉歡似的。
“漢林這一年過年可是真不錯,他這個小品看來也是去年《打工奇遇》的後續吧?”
先前雖然有排演,但趙一山一心自己的作品,又有意無意地不想去聽看對方的排練效果,因此這個小品,他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劇情發展,去年的慈禧,變成了今天的明星藝人,依舊是那個大的套路、人設,不過細節處,已經完全不同。
“你看那些國際的大牌明星,他們的名字叫出來非常漂亮,什麼‘馬尼蒙太斯’,‘波吉小斯’,都帶個‘斯’字!因此,我決定稱呼您爲‘瑪麗雞絲’!”漢林的一句話,開啓了一個笑點。
“麻辣雞絲?”趙麗容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這咋還整出個菜名了?我不起這個!”
漢林一副潮流人士的做派:“這大明星都這樣,您得適應一下。”
趙麗容還是不同意:“那是外國人起的名字,我一箇中國老太太,叫什麼‘麻辣雞絲’?”
“什麼外國人的名?咱們的明星,也都起外國名,你看像什麼‘查理’、‘大衛’、就這年輕一輩的,還有‘小神羊’呢!都講究個洋氣!”漢林調侃道。
觀衆一下都笑起來了,這兩年正是小陽火的時候,他的外國名的梗,大家也都知道。
這並無惡意,一旁的小陽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趙一山臉上也和緩了許多。
見老太太還不答應,漢林丟出了大殺器:“您還別不信。聽說老太太你跟‘一頁書’關係挺好?”
趙一山一愣,這是調侃起林牧來了?
“有這事,拍《西遊記》的時候認識的,咋的了?他還有美國名?”
漢林一臉傲嬌:“這你就不知道了,他不光有‘abook’的美國名,還有‘一頁書服斯基’的俄國名呢!”
電視裡的節目現場的觀衆,一下子就暴笑起來,“abook”的梗大夥都知道,“一頁書服斯基”是什麼鬼?
“啥玩意兒?”老太太驚呆了,“鱷不可?一頁舒服斯基?這都什麼玩意兒!”
節目現場的兩人,趙是調侃,觀衆越是樂得厲害,這種笑點,關鍵還是看人,一個陌生明星,與一個大家都知道的林牧放一塊,大夥明顯更喜歡調侃林牧。
“咱們是笑歡騰了,正在看春晚的一頁書,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小陽笑道。
趙一山笑了一會,卻又落寞地搖了搖頭,從目前的劇情效果來看,對方可是隱隱比自己更高一線,節目現場的氣氛,也比自己帶動得好。
“難道我真老了?”
……
趙一山在那裡嘆氣,林牧在這邊可就是窘得厲害了。
一家人正吃飯呢,竟然曝出這樣的梗來,饒是他平日裡心態好,這時也是有點尷尬的感覺。
如果說,只是家裡人的氣氛活躍也就罷了,恨就恨在微薄上那些段子手,一個個腦洞大也就算了,偏偏思路也一個比一個跳脫,很快就把節奏帶歪了。
“一頁舒服斯基?哈哈,書大,說,你和高爾基是什麼關係?都是‘基’字輩的?”
“樓上兄弟別把污書想得太高大上,沒聽出來嗎?‘一夜舒服死雞’,唉,人家小妹出來也是爲了討生活,污書你何必這麼急色,非得把人家給搞死?”
“……!!”
“我了個去!春晚翻車了!”
“一夜舒服死雞?完了完了,這年夜飯是吃不下去了!再不回房間,我媽可就翻我手機了!”
就在林牧一頭黑線之中,這羣牲口已經把車開到了桑拿店,一個個邪惡的微薄@,在林牧看來,充滿了惡意。
甚至就微薄上,平日裡就極度不正經的達叔,也轉了這個段子,發了個壞笑的表情。
真的是絕望了。
先前趙麗容曾和自己打電話,說在要節目裡借自己名字調侃一下,這在表演圈很常見,林牧也沒在意。
哪曾想,這些老藝術家沒想歪,當成了小笑點來說,對於整個小品來說,只是一個螺絲釘。
哪曾想,那些微薄上的年青段子手,卻是硬生生把這個螺絲釘給裝配成了一輛車,生生把這車給開上了!
這還讓人怎麼愉快的玩耍?
……
不過這種笑點,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情給衝去了尷尬,林牧甚至驚出了一頭冷汗。
爲了表現誇張的喜劇效果,兩人用動感音樂唱了次“評劇”,伴隨着歌舞,本來一切都還好,但最後一句“你說難受不難受”,趙麗容轉圈下蹲時,左腿地一次着地半跪,卻是讓原本沒在意的林牧,暗暗心驚。
這一跪,後面的一羣伴舞沒看出來有什麼,一旁的孟薇似乎也沒反應,仍舊帶着笑站在一邊。
漢林似乎也是如此,仍舊是那副跳脫的樣子。
但林牧從老太太關節着地的意外姿勢,以及那着地時的一聲“咚”地碰撞聲,已經看出這是一場意外,一場被老太太緊急補救出來的意外!
半跪着呆了一會,還沒看出有什麼,在漢林扶她起來時,林牧分明看到,老太太臉上滿是痛苦,上身俯着,全身的重量幾乎都集中在漢林扶着的雙手上,連呼吸似乎都順不上來,眼睛難受地閉上換氣,明顯是自己用不上力氣的表現。
“腿腳不好,運動太過,撞傷了腿骨?”林牧強按內心不安,跟家裡人說了一聲,就回到自己房間裡,打起了電話。
這個兩分鐘的功夫,《如此包裝》已經結束。
第一個電話沒打通,第二個電話打過去後,卻是漢林的聲音,這讓林牧心頭一驚。
“老太太怎麼樣了?!”林牧開門見山。
漢林的聲音裡,沒有一丁點節目演出完成後一喜悅:“摔着了!剛纔踉蹌磕地上,情況很嚴重,剛纔乾媽是被我架着出場的,腿那都是積水,腫得厲害,醫生剛檢查過,說這要動手術!怎麼會這樣?排練時明明好好的……”
林牧點頭道:“那你趕緊去送她去醫院吧!我明天去看看!”
對於這個生性慈良,對藝術又無比敬業的老太太,林牧平日裡與她關係極好。
……
掛斷了電話,林牧想了想,打電話給在京城的蘇澈。
沒等對方說話,林牧就透明瞭來意:“蘇澈,我記得你爸屋子裡,好像有罐虎骨酒是吧?”
蘇澈疑惑道:“是啊,那是南非他一個朋友送的,怎麼了?”
“我現在要用那罐酒,你幫我把它偷出來怎麼樣?”
蘇澈:“……”
“呃,我知道這可能很爲難,但我實……”
蘇澈的聲音裡透出一絲激動與躍躍欲試:“沒問題!你什麼時候過來?我給你送過去!”
林牧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這哪是自己讓對方偷藥酒,分明是蘇澈對自家老爸的這個寶貝藥酒,早就起了心思:“我今天就過去,下午應該能到,嗯,到了再說……”
同家裡說了一下,林母也習慣了林牧的不定期忙碌,當下只是囑咐他路上小心。
小蘿莉大概是與林牧分別的久了,這一次說什麼也要跟着林牧玩,林牧沒辦法,也就把她放到了車上,直接連夜驅車趕往了最近的正州機場。
那裡,自己的私人飛機已經備好,林牧直到坐上飛機,這才鬆了口氣。
之所以這麼重視虎骨藥酒,是因爲這原材料實在難得,蘇父生意做得廣,他那些南非的朋友才送他這麼一罐,自己一時之間,卻是找不到有效的補骨藥品。
“倒也不是沒有,貔貅養殖裡,冷箭竹養氣,碧玉竹養神,已經囊括了大部分靈竹類的作用,但還有一種竹子,叫做‘龍鱗竹’,專門養骨,其竹米與竹筍,更是效果更甚普通虎骨。但我這一年來走遍四方,連培育的營養液都常年備在身邊,可卻沒再見過合適的‘龍鱗竹’……”
林牧心頭煩悶間,飛機已經落下首都機場,剛一下飛機,打開手機,就收到十幾個未接來電。
除了一些明顯是拜年的電話外,四川來自“王重陽”的幾個電話,卻是讓他疑惑。
先前邀請對方拍《神鵰》時,對方的語氣就有些不大正常,現在又打來這麼多電話?
沒等他想清楚,“王重陽”的電話又是打了過來。
“雖然很難開口,但藥師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錢?我以後的片酬抵壓如果還不夠的話,我會慢慢還你的……”
借錢?
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無比正常,但放到這個曾經飾演“王重陽”,現實裡是一家破舊道觀觀主,平日裡從未向自己開口過的道士身上,卻是出乎林牧意料之外。
林牧這時正在憂心趙麗容的事情,也相信對方的人品,聽說對方要借10萬,當下就給對方轉去了20萬。
“他既然開口,肯定是遇上了急事,等忙完這邊的事情後,倒不妨去他那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