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政聽得熱血沸騰,先賢珠玉在前,讓他一時間都沉浸在林牧所說的世界裡,只是現實磨礪出的強大意志,將他生生拖出這個充滿誘惑的世界。
搖了搖頭:“哪有這麼容易?你以爲融合起來很輕鬆?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林牧反問:“你以爲有多難?如果哪一天56個民族,變成57個,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事實上已經有許多老外,來到大陸後都不想再回家,他們對這片土地是真的熱愛,你說是爲了美食也好,是爲了生活狀態也好,但你不可否認,這片土地有着強大的同化能力,他們或許還會覺得自己是外人,但他們自小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兒女呢?國外有黃皮白底的香蕉人,國內爲什麼就不能有白皮黃瓤的地瓜人?”
被問得有些詞窮,王德政有種氣極的感覺:“總之你這是在幻想罷了!即使有,那可能也是100年、200年後的事情,那麼遠的事情,誰能想得到?”
林牧看着他:“人有三年之期,國有百歲之謀!
我最近在看《世界工業史》,裡面介紹了一個例子,在1939年時,雪弗來對2049年之前的汽車發展戰略,提出了一個規劃。
規劃裡,講未來會出現大量的攝像頭、傳感器,將來會產生一些新能源汽車、無人駕駛,他就沿着這個路線研究發展,結果如何,不用多說以吧?
1900年左右,一羣法國藝術家把未來生活的暢想,畫了87張圖、印在煙盒上,上面有空中武器、直升機的原型都畫出來了,當時看是天方夜譚,現在你再看看,不也是神話變成現實了?
以前咱們覺得‘汽車飛機一體’不可能,據我所知現在還真有公司在研究,而且也已經快成功了!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奇蹟,一年後的變化你都不敢想,還敢這麼肯定地打包票嗎?”
……
王德政心裡掀起滔天巨浪,他是搞農業的,對其他行業瞭解不多,但也知道一些。
想想那些毀世界觀的科技,他心裡對林牧所說話的否認,也無法再那麼堅決了。
林牧看他沉默,估計對方耳機裡的那些人也是在思考,乾脆就將自己心裡的話,一下子說了出來:“30年,對於個人來說,也就是半輩子,可能都沒什麼變化,打了三十年工、當了三十年房奴,生活一成不變。
但對於國家來說,30年已經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國家在30年裡由盛轉衰、甚至滅亡,一點也不奇怪。
如果這樣的國家,就發生在咱們國家邊界,那到時候你接納他們的難民嗎?怎麼接納?總要有個行事的原則吧?收服他們,用什麼方法?懷柔還是剛柔並濟?”
不是林牧想得多,實在是現實裡的事情,就在那擺着,你想不多想也不可能。
對於這些團體,對他們一味示好,沒點原則,是沒有用的!
這倒也不怪王德政他們偷懶,普通人在生活裡,也是有許多地方靠“懶”和“拖”處事。
就像朋友、網友來借錢,怎麼應對?
大部分人,遇到這種情況就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不借會得罪對方,借了又怕所借非人。
如果有原則,比如說這個人對我很重要、很有用,我是一定要借他的、對方也比較有信用,肯定會還,那就別說二話,直接借,順便問上一句還需不需要,借錢得個人情。
那種不確定對方會不會還,關係也沒那麼好的人來借,那不妨就跟他解釋一下,說自己的困難,拒絕對方。對方心裡可能會不舒服,那你哪天給他打個電話,或者請他吃個飯,跟他再解釋一下,對方一般也不會再有什麼想法,能夠理解你的難處,關係不會因此而產生矛盾。
至於那些幾年不聯絡一次,見面就借錢的存在,你又不想和他繼續交往,那直接就拒絕好了,反正以後也沒集,對方怎麼生氣自己也不用在意。
這些是有原則的取捨,怕就怕那些沒原則的!
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借給對方吧,又說這說那,說了半天廢話,借給對方錢,還落個對方的記恨與不爽。
明明知道對方就是個老賴,自己不該借給對方,偏偏又被對方兩句話說得不好意思,最後果然人也沒了,錢也沒了,到時候再後悔,又怪得誰來?
……
大河之畔,王德政看着眉飛色揚的林牧,按照耳機的指示問道:“那你面對這種情況,有什麼辦法?”
“逐個蠶食!一同視之!”林牧回答得很肯定,歷史早就無數次地解決過這些問題,“一切按規矩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即使暫時引起一些麻煩,也不能指鹿爲馬,放任這些熊孩子不管,卻一火車碾死沒錯的小孩。行事沒個原則,就想着大事化小,息事寧人,他們嚐到甜頭,只會更加囂張!”
王德政堅決道:“我們不可能真就使用武力,這無關對錯,只要用了,各方面的影響實在太差,只會讓兔死狐悲!於大局不利!”
“所以我才讓李癡去廣州開武館!”
林牧笑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們不方便做,但這些事情卻是早晚得做,必須解決!你們所要做的,只是到時候公平裁決,並且把事實切實地宣傳出來罷了。
公道自在人心,到時候有武館這個‘見義勇爲者’,一切都很好辦了!
或許這其中還有許多難題,但就如同這地裡的紫土豆一樣,是個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想成功,就得先做實驗,連實驗都不敢做,這紫土豆還能造福人間麼?”
……
這一次,王德政很久都沒有回答,這已經不是他能夠回答的問題了!
看着林牧,王德政第一次有種仰望的感覺。
他是農業部的人,之前雖然爲紫土豆驚歎,但憑着自己的職位與年紀,他看林牧也有種“前輩看晚輩”的感覺,只把林牧當子侄輩看待。
但現在感覺耳機中一直靜默的話,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與林牧不是一個層次的人,那種挫折感與喜悅感,交雜在心頭,極爲地複雜。
良久,耳機裡才傳來的指示,王德政定了定神,問道:“你想得確實深遠。就算你想得是對的吧!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種問題,普通人平日裡也不會深想吧?我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你對這件事,想得這麼有條理?”
林牧苦笑了一下:“這就要怪英叔了,爲什麼他要問我那個問題……”
“什麼問題?”
王德政追問道,他這次是真的好奇了,能讓林牧想法變得這麼瘋狂的問題,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