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低頭沉思了一陣,也不由微微點了點頭。“不錯,我想他們甚至還希望我背有有着龐大的隱秘實力,或者是薩拉魯馬姑娘還和大嶼有着聯繫,那樣的話,他們和血欲宗交好之後,則可以利用我們背後的實力,爲他們爭取最大的好處。”
“應該不會吧。”習昊一臉詫異之色,側頭想了一下,疑慮的說到:“大嶼、黑巫教和巫毒教是佛道魔三道中人的死敵,我想他們不應該想借用大嶼的力量吧。”
冥月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那些人,爲了自己的利益,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是叫他們出賣自己的祖宗,他們也會甘之如飴的。”
冥月這麼一說,習昊卻是一陣愕然,“姑娘是不是太偏激了。”可話剛一說完,卻見冥月一臉的憤憤之色,好像是義憤填膺、有很多話要說似。他立即停頓了下,然後話題一轉。道:“這個我們現在也不討論了,各大宗門現在各懷心思,爾虞我詐,對我們來說卻是大有好處,我真正煩心的卻不是這個。”
知道對方不想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和自己爭論,冥月遂淡淡一笑,道:“那宗主還擔心什麼?”
“唉~~~~”習昊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擡頭看了看天空。“我是擔心還有我們未知的勢力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影響。”
說着,他又將司徒劍一主持大會之時,被人責難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將自己的懷疑三道始祖遺蹟那隻背後黑手也在從中作梗的想法,也一併講了出來。
難道是儂依曼那賤人?聽完習昊的話,冥月的第一反應卻是儂依曼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低頭沉思了一陣,她卻也拿不準究竟是和司徒家族又隙的門派在搗亂,還是儂依曼做的手腳。
過得良久,她才擡起頭來。“雖然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我卻可以保證,三道始祖事件的幕後之人,是不會阻止我們的行動的。”
早就猜疑冥月和那隻幕後黑手有關的習昊,此刻在冥月口中得到了證實,不由讓他有繼續追問下去的衝動,但他也明白,冥月能告訴自己這麼多,已經是極限了,故此他也將心中那種衝動強行壓了下去,沒有繼續在追問。
聊完了正經話題,兩人也開始漫步遊走,閒話些家常。在閒話過程中,習昊似乎感覺到冥月內心深處,似乎有着一種極深的惶恐與不安,冥月也隱隱的感覺到了習昊的身上似乎有着很沉重的枷鎖。
聊着聊着,兩人也變成了相對無言,遂各自散去。
第二日,習昊帶着薩拉魯馬和冥月參與了二十八大宗門聯盟的內部商議。
會議中,各大宗門認爲,只靠那些小門派的化神期、合體期的高手去搜尋那天祭傳承者可能是沒有什麼效果的,故此要求,連血欲宗在內的二十九個門派,每派各派一個或者一個以上的地仙高手,組成一個聯盟,一起行動,查找那天祭傳承者所在。
二十八宗門的首腦怕習昊不答應,還允諾了給血欲宗許多好處。可習昊的大方卻是出乎衆人的意料,答應了連帶自己在內,血欲宗最少派出兩個或者三個高手前來。
習昊能如此大方,二十八宗門不由大喜過望,但他們眼中卻又有了另一種擔憂……
會後,習昊推去了各大宗門的盛情邀請,即帶着薩拉魯馬和冥月回血欲宗而去。
回到血欲宗後,習昊立即召集楊凡一和夢依藍等人,將自己這次出行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並且說自己想先去看看郝連家族那位被困的地仙中期的高手究竟死了沒有,如果沒死,先將其滅殺以絕後患,順便將那十方天絕陣撤掉,把那些材料收回,以備後用。
夢依藍等人對習昊這個提議沒有任何異議,不過對習昊的下一個決定卻產生了分歧。
習昊說自己準備前往和二十八宗門的地仙高手一起,組成聯軍,夢依藍和楊凡一卻認爲習昊應該在血欲宗內主持大局。
兩種意見爭執不下,衆人討論了許久,最後夢依藍還是沒犟過習昊的決心,但在出行的人員上,又有了分歧。
習昊原本是打算帶着楊凡一前去的,血欲宗內留守的高手多些,也好應變。
可是聽說習昊要去,薩拉魯馬卻是死活也要跟着前去,語氣之中似乎還帶有威脅之意。
習昊無奈只得答應了薩拉魯馬的要求,夢依藍等人雖然對薩拉魯馬要挾似的語氣感到好奇,紛紛猜想習昊有什麼把柄在薩拉魯馬手中,但是他們很快就被下一個爭議吸引了主意力,因爲冥月也要執意前往。
一番爭論,習昊最終也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答應了帶着冥月和薩拉魯馬兩人一同前往。
三人在血欲宗總壇休息了一日,於第二日清晨便往曾經的郝連家族駐地行去。
也不知道是因爲知道各大宗門也要時間準備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麼莫名的原因,習昊一路上似乎都很輕鬆,不僅沒有在催促薩拉魯馬和冥月急着趕路,反而主動提出,要一路乘船遊玩,輕鬆一下。
薩拉魯馬現在是隻要在習昊身邊,就萬事不管,冥月也是隻要習昊在努力修煉,其它一切事情盡皆不急,故此兩人也沒提出什麼異議,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三人遂僱一輕舟,泛舟於清江之上,沿途兩岸奇峰鱗次,幽谷疊出,奇山秀水,漂碧疊翠。三人也是一派清閒遊客之狀,一路指點風物,不覺之間,已經到了郝連家族的駐地附近。可牟依嘎卻似乎興致未盡,不想棄舟登岸。習昊心中不忍,遂決定多繞一些路程,沿清江繼續南下,待入南海,再僱船駛往離郝連家族駐地不遠處的芭蕉鎮登陸。
三人繼續南下,駛入南海海域之時,已是深夜,三人無意登岸休息,三人遂連夜捨棄不適海上航行之舟,僱得一大商船駛往芭蕉鎮外海域。
第二日,習昊站在甲板之上,呼吸着潮溼的海風,忽見遠處天水一色之地,一道亮光噴涌而出,打破了無聲的寂靜,昏暗的天地也有了一絲光亮,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將這個天地、海面都染上了一層絳英之色。
習昊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至玄至奧之感,似乎這天水相接之處,蘊含着一種至理似的。其腦海之中也浮現出旻天太乙決中的一副奇怪的圖案來,他也不知不覺沉入其中……
也不知到過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瞬間,也可能有很久,習昊纔回過神來,心中好像有了些許明悟,但卻也說不清道不明。
蕭然一嘆,他這纔想起,自己自天屍谷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研究過道門玄術,只是專注於巫族控制之術,另外也因爲魔門馭情之法合乎他自己的現實狀況,故此對魔門心法也體悟較深,對於道門玄妙道術,他卻是沒再有絲毫進境。
在這偶然的狀況之下,他似乎又體會到了些旻天太乙決中的什麼東西,但那究竟是什麼,他卻也說不清楚。
“很漂亮,是吧。”習昊還在沉思,身後卻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回頭一看,卻是薩拉魯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自己的身邊,習昊一愣,不知道是因爲自己剛纔陷入了那種境界,還是因爲自己心底深處對薩拉魯馬沒有戒心,以至於她靠得這麼近了,自己都沒有發覺。
稍微愣了一下之後,習昊立即淡淡一笑。“是啊,很漂亮,薩拉魯馬姑娘也來看日出啊。”
薩拉魯馬微微的搖了搖頭。“不,我不是來看日出,我是用元神來查探這周圍的一切,雖然感覺很清晰,也能感覺到日出很漂亮,但卻好像是失去了一種真實感似的。”
習昊呆了一下,心中隨之一疼,剛想說些什麼,卻聽耳邊傳來薩拉魯馬一聲幽幽的嘆息。
那聲嘆息的聲音並不大,卻好像整個天地,海面都隨着她那聲幽幽的嘆息搖動悲傷起來似的。
“其實,我好想真實的看看這世界,真實的看看這日出,真實的看看……”
說到這裡,她好像又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遂停口沒有繼續說下去。
習昊一陣愕然,心中好像有很多話想說,臨到張口了,卻纔想起自己不知道究竟要說什麼……
“兩位好興致啊。”習昊、薩拉魯馬兩人相對無言之時,冥月清脆的聲音卻從船艙之中傳出,其曼妙的身姿也從船艙之中走出。
習昊回頭,微微一笑。“今日晚間,我們就會到達芭蕉鎮外海域了,我們也只是有這一次機會看看這海上日出而已,冥月姑娘來晚了,豈不可惜?”
聽得習昊之言,冥月也是呆了一下,臉上現出迷茫之色。“或許我們因爲某些事情,而錯過的事情太多了……”
習昊、薩拉魯馬都沒想到冥月也會有如此的感性一面,聽冥月這麼一說卻是不由一愣。
不過,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冥月臉上那種迷茫又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