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飄過,山巒之中,綠波翻滾。跳動的韻律越來越強。
此時衆人才感覺到,這位“祁連主母”產生的律動,和習昊、郝念牟的並不相同。習昊、郝念牟引發的律動,雄渾深沉,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臣服的感覺。而這位祁連主母引發的律動卻給人一種清新自然地感覺,讓人不知不覺的沉醉。
遠處,一個身着白色紗衣,雲鬟高聳,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蓮步輕移,正慢慢向着這邊走來。
其絕美乾淨的臉頰,加上其身上那種自然地氣息,讓當場所有的人頓生一種親切、舒服的感覺。
奇怪的卻是,衆人雖然在這女子身上感到了親切。但同時,也感覺這女子好像是來自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只可遠觀、朝拜,好像哪怕靠近了一點,也是對神靈的褻瀆似的。
慢慢的,女子的身影近了,各大宗門的地仙高手,心中頓時涌起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自己在哪裡應該見過此人似的。就連一旁的牟依嘎眉頭也是瞳孔微微一收縮,眼中露出幾許疑惑之色。
只有冥月是秀眉輕顰:“你是……?”
一絲好似春天般輕風的笑容,在女子臉上浮現。只見她淡淡看了冥月一眼:“我有過三個名字,兩萬多年前,別人都叫我仙子,現在我叫陽寒凝。”
女子此言一出,衆人眼中立即露出恍然之色。原來這人就是當年在落魂谷見過的那位“仙子”,難怪心中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當時在落魂谷的時候,他們只是匆匆見過一面,並且她現在身上的氣息亦和當時差別太大了,所以纔沒能認出來而已。
“哦,原來是你。”
聽對方報出身份,冥月原本有些緊張的神色反而緩和了下來。對方出現之時展露的修爲,讓冥月心中驚駭不已。若對方真的是完全不顧習昊的生死,全力和習昊一戰,她也不敢斷定誰會贏。
可是,此刻對方報出了身份,對夢依藍、剎天、陽寒凝三人來歷極爲了解的冥月,卻不由放下了心來。因爲她知道,對方是不可能真的完全不顧及習昊生死的。
誰知,陽寒凝卻好像看透了冥月心思似的,輕輕一笑:“你是在想,以我的身份不可能不顧及到習昊的生死是吧。”
說着,她又略略停頓了一下,才美目一擡,道:“不錯,因爲巫族先祖的關係,我確實對習昊的生死有些顧忌,故此我才讓祁連家族退避。但是對我而言,心中敬畏的卻只是巫族強大的祖先而已,若習昊還是正常的,我當然會很敬重他。可是,現在他卻身中傳說中就連大神盤也無法擺脫的摩舍之咒,逼急了我,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對方娓娓而談,聲音雖然柔和,但其中的威脅之意卻是毫不掩飾。
冥月卻是輕輕笑了笑,道:“看你剛纔出現的情形,你的實力現在應該是最多恢復了六成吧,就算你能狠得下心來,不顧及習昊的生死,你真有把握戰勝他嗎?”
“你可以試試。”
陽寒凝話語一落,周圍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各大宗門之人知道,今天的戰鬥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將自己的法寶收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冥月一人身上。
說實話,對於這場爭鬥,各大宗門之人也不知道該希望誰勝。若陽寒凝佔了上風,憑藉他們的實力,自然可以將剩下的血欲宗衆人全部殲滅,那他們也不用擔心伸手咒術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陽寒凝獲勝,那整個修行界的局面又必將是祁連家族一家獨大,這也不是他們所願意樂見的。
不過,衆人心中雖然不知道該希望誰勝,但有一點卻是明確的。那就是希望兩家打起來,只有一個壓在自己頭上,總比自己兩頭受氣要來的好。
故此,各大宗門之人,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兩方馬上開戰,最好同歸於盡,一個不剩。
場中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冥月的決定。
此刻,冥月心中亦是激勵的交戰着。
理智告訴她,今日退卻,大不了就是少了祁連家族這樣一個宗門的歸順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爭鬥一起,她則有可能全盤虧輸。無論怎麼算,對於她而言,這場爭鬥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但是,冥月心中卻有一個心結。陽寒凝這樣的人物,和梵天十二神一樣,處在這世界的頂峰很久了。她被梵天十二神逼迫,雖然利用習昊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是無論她在三道之中怎麼風光,對於這些人卻有着一種深深地無奈。
在其潛意識中,她對於這樣的人物有着一種深深的憎恨。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實力還未恢復的人,她真的很想將其誅滅,也算給了自己一點心理安慰。可惜,她卻毫無把握。
在衆人的沉默間,時間悄然靠近、走遠……
終於~~~冥月慢慢擡起了頭來,眼中明亮的雙眼之中滿是堅定。只見她輕輕咬了咬牙,粉臉一寒,向着陽寒凝一指:“習昊,給我殺了她。”
戰鬥終於要展開了,各大宗門之人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對視一眼,和冥月一起退出老遠。
陽寒凝靜靜轉身,好似在優雅的舞蹈一般,長長衣袖輕輕一揮,即將祁連明浩兩兄弟送出。
自從摩舍之咒被引發之後,習昊一聽到冥月的命令,都是毫不猶豫的立即上前。不過,這次卻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是感覺到了對方的強大,還是其他的生命原因。習昊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靜靜的和牟依嘎站在一起,瞳孔微微收縮,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忽然~~~~~習昊終於動了,凝視對方半晌之後,他終於輕輕的向前跨出了一步。同時手微微一擡。
一道燦爛而絢麗,絢麗之中又帶着幾許悽迷,蓋盡了天地間所有光彩的紅色光華從其身上竄出,越於九天之上,輕盈的跳動着。
見此一景,陽寒凝眼中亦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好像很惋惜的看了習昊一眼。
“當年,是你幫我開啓印記,讓我得以重生。應該是我欠了一份恩情。今天你有了如此成就,卻陷入了無邊苦海之中,想來你也應該十分痛苦。就讓我來幫你解脫吧。”
說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青色煙氣慢慢散開,瀰漫整個天地之間。
那絲煙氣雖然淡,好像隨時要消散一般。但卻個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它上面有着一種無盡的親和力,似乎周圍的一切都隨着它在舞動,心甘情願的爲其所用似的。
不過,也有例外,那即是從習昊身上閃耀而出的那道紅色光華。只見它好像有些吃力的掙扎了一陣。隨即也按照一個奇異的軌跡在空中舞動起來,過的好長一段時間,才快速的凝結,爆發出一道幾乎可以讓人失明的紅色強光,隨即呼嘯而下。
“噗~~~~~~”
紅色光華落下的同時,周圍的青色煙氣亦快速凝結,轉眼之間,就形成了一柄青色長劍,向着九天之上直落而下的紅華迎去。兩者一相遇,隨即一聲淡淡的聲音傳出。
那聲音並沒有衆人想象中的那麼驚天動地。而是很輕淡,好似一塊已經腐舊的布片,被人輕輕一用力撕成了兩塊之時發出的聲音。
聲音傳出之時,周圍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沒有帶起一點風聲,甚至連離兩人不遠的樹木都沒有搖晃一下。
不過,衆人眼中卻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兩人周圍,時空瞬間停止了似的,數息之後,其等身旁的山石才無聲無息的消失、湮滅。是湮滅,而不是倒塌,好像那些東西都這麼憑空消失、融化到空氣中了一般。
見此一幕,衆人不由一呆,眼睛嘴巴同時瞪得老大。
在衆人目瞪口呆的同時,遠處,習昊兩人身體周圍靜止的時空,卻好像突然活了過來,地上突然捲起了漫天的煙塵,遮天蓋地,蔽日而上,轉眼之間,就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陽。
習昊一個踉蹌,有些身形不穩的退出幾步。
而陽寒凝卻是眉頭一皺,好像對那些灰塵極其討厭似的,身體輕盈的向後飄飛。
在場衆人,雖然修爲不及習昊兩人,但眼力還是有的。見此一幕,哪能不知道剛纔這一碰撞,陽寒凝應該佔了上風。頓時,衆人心中不由掀起一陣狂濤,在他們兩三千年的生命中,都是一路順風順水,曾幾何時,他們亦曾認爲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巔峰存在了。直到“郝念牟”、習昊的存在,纔打破了他們這種想法。
可是,此刻在兩人的對戰之中,好像他們視之爲怪胎的習昊還佔了下風。並且更令人驚駭的還有,聽起初冥月兩人的對話,這陽寒凝好像修爲還沒完全恢復,只有過去六成的實力而已。
若是她的實力全部恢復……
念及此處,衆人不由一陣心寒,頓時打住了心中的念頭,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