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在孤鳴身上所下咒術,和習昊身上的摩舍之咒並不相同。
摩舍之咒只要一旦被引動,無論受術者修爲和施術者修爲差距多大,中咒之人都是無法反抗的。但孤鳴所中之咒,一旦受術者的修爲超過施法之人七倍以上,咒法則完全無用了。故此,冥月纔要努力吸收摩呼迦羅的修爲。
而如今,孤鳴生死不明,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就算冥月修爲再高,若孤鳴死去的話,她始終是孤掌難鳴,修煉亦失去了意義。
所以,此刻的她修煉興致不由冷卻了下來,這段時間之中,都一直守在密室之外,好像一個小媳婦等待自己的丈夫一般,默默等待着,祈禱孤鳴平安走出來,並且修爲大增。
時空,總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該溜走的依舊會溜走,轉眼之間,一年的時光慢慢流逝。
冥月幾乎已經絕望了。若不是孤鳴身上那絲咒術感應還在,只怕她早已經頹廢下去。
冥月在外,心若死灰,焦急的等待着。
密室黑暗空間中,一直在入定中的孤鳴,終於恢復了一點意識。好像睡了一場大覺似的,輕吐一口濁氣,雙手微微一伸,卻感覺磅礴的壓力仍存在於周圍,無窮的力量依然不停注入身體之中,不過卻比剛進來之時小了許多,已經在身體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略略運轉真元,身體中的情況卻讓他嚇了一跳。體內洶涌真元洶涌澎湃,若浩淼滄海,無窮無盡,與其進入此間之前相比增加了百倍有餘。
修爲增加的同時,孤鳴的感覺也靈敏了不少。朦朧中,他似乎覺得周圍不斷涌向自己身體的力量好像不是人類的力量,不過,進入自己體內之後,卻被自己的真元所同化,產生了一些變異。
這些力量怎麼這麼古怪?
沉思良久,孤鳴額頭上的雙眉已經快擰成麻花狀,卻始終想不通其中關竅所在,當下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不再理會,元神瞬間展開。
卻見,密室之外,冥月一臉擔憂之色,正癡癡的看着光滑的石壁。
她在擔心我?
胸腔之中,一股熱血涌動。孤鳴立時就有一種出去的衝動。可是,周圍依舊磅礴的壓力,讓其發熱的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其略一沉吟明白自己現在還不能出去,遂心念一轉,向着外間傳音說道:“冥月姑娘,此番我的奇遇,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來,你不用擔心,好好修煉,過些時候我自會出來。”
嗯?
猛然間聽到孤鳴的聲音,冥月不由一愣,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仔細聆聽了半晌,這才知道自己並沒有聽錯,當下面色一喜,高興的站了起來。
起身之際,同時眉頭又是一皺。因爲她此時感覺到孤鳴的傳音之中,似乎蘊含着一種強大的威勢,只是聽到聲音,幾乎就要讓自己俯身而拜似的。
他究竟在裡面得到了什麼?怎麼短短一年的時間,修爲就變得如此恐怖?
感覺到孤鳴修爲的暴漲,冥月心中不由升起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不行,他的修爲已經超過我太多,現在只憑他身上的禁制我已經無法收服他了,我要趕快吸收摩呼迦羅的修爲纔是。
默默沉思半晌,冥月遂咬了咬牙,嫉妒的向密室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裡間的孤鳴不知冥月心中真實想法,見對方離開,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開始閉目專心想運轉體內正真元。
此番修爲暴漲,體內真元運轉起來自是不同。以前孤鳴雖然知道冥月在自己身上施下咒術,卻是無法察覺到咒術力量的。
而此刻,其真元稍一運轉,即感覺到了身體中某一個角落,有一股淡淡的力量潛伏着。只是此刻,這股力量正被自己的真元壓抑着,並且不斷的損耗,逐漸減弱。
看着這絲弱小的力量,孤鳴戲中不由一疼。雖然這股力量的主人是想通過它來控制自己。可是,這股力量何嘗又不是他和冥月之間的一個紐帶。
呆呆的失神半晌,孤鳴終於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心的分出一些真元,用以滋養這些可能會讓自己成爲傀儡的力量……
時光的腳步總是如此匆匆,轉瞬之間,一年的時間又逝。
出雲國東部某座高山之上,剎天正滿臉憂色的看着前方一個蒼翠的山谷。
從蒼侖山出來,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
早在一年之前,他的足跡就踏遍出雲、婆舍、天羅三國,卻始終沒發現陽寒凝的蹤跡所在,彷彿這個人在世間從此消失了似的。
想着當下嚴峻的形勢,以及自己從蒼侖山出來之時拍下的胸脯,剎天不由心中着急。可是,陽寒凝的修爲和其相當,若有心要隱藏行蹤,他卻是無法發現的,故此其心中雖急,卻毫無辦法。
不過,剎天雖然豪爽,卻和穹牙那樣全無主見的莽夫不同,是一個極有智慧之人。
他知道,祁連家族和陽寒凝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故此,遂放棄漫無目的的尋找,開始從祁連家族入手進行查探。
誰知,到達祁連家族之時才發現,他發現不僅陽寒凝不在,就連祁連明浩、祁連昊乾兩個地仙高手也已經失蹤。
通過各種途徑,經過一年的查探,剎天這纔得到一些消息。陽寒凝和祁連家族的兩位地仙高手極有可能就躲藏在前面的山谷之中,遂急忙趕了過來。
“唉~~~~~~”
看着面前青翠籠罩的山谷,剎天不由輕聲一嘆。“若是在這裡還找不到她,我又該去何處尋找?”默默沉吟了一陣,毫無辦法的他終於還是邁開了腳步,向前行去。
不錯,這山谷之中的禁制是她的手法。
凌空站立,任憑呼嘯狂風捲起自己寬大的紅色衣袍,仔細看了山谷一陣,剎天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信心大增,運足真元,衝山谷之中喊道:“陽姑娘,故人來訪,何不出來相見?”
山谷之中,身着白色紗衣,雲鬟高聳,美得不可方物的陽寒凝聽到剎天洪亮的聲音,身體卻不由輕輕一顫。
若在以前,她自是巴不得能和剎天單獨相處,可是現在,因爲某種原因,她避開人世,主要就是爲了躲避他。沒想,對方卻找上門來,不由讓她心中開始矛盾起來。
“唉~~~~~~~”
良久,才見她幽幽一嘆,靜靜站了起來。長長的白色紗衣垂於地面。
“主母……”
旁邊的祁連明浩兩兄弟一見,立即叫了出來。剛一喊完,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似乎不適合干涉對方的行爲,當下兩人不由同時低下了頭。
誰知,陽寒凝看得兩人次般模樣卻好像慈母般輕輕一笑。“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不用這樣的。不過你們也想想,對方既然找到了這裡,還能如此出聲叫喊,想來已經基本確定我就在這裡了,以他的性格,若我不出現,他必然會進來的。與其讓他進來,見面不好說話,倒不如我大方一點出去見他。”
說着,其身體也慢慢飄起,凌空向外走去。
“陽姑娘……”
剎天在谷外等候許久,終見天仙化人般的陽寒凝出現,不由驚喜的叫了一聲。可剛剛開口,頓時又想到了自己和對方的尷尬關係,當時不由噎在了那裡,不知說什麼好。過得許久才訕訕一笑,尷尬的說道:“這久不見,陽姑娘越變越漂亮了。”
“是嗎?”
見剎天尷尬的樣子,陽寒凝臉上出現一絲戲謔的笑容,美目輕輕一擡,直視對方:“是嗎?那比那位六根清淨的佛門始祖如何?”
“你~~~~~~~”
陽寒凝話語一落,剎天面上臉色立邊,頓時忘記了此行目的,眼中射出一絲駭人的光芒。“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前世那人因爲執着修煉,訣棄情愛,傷害過曾經的魔道始祖。而今生,我只是剎天,依藍也只是依藍,我們深深相愛,和前世那兩人毫無關係,你爲何還要提及此事?”
沒想到對方反應會如此激烈,陽寒凝不由一呆,眼中出現一絲迷濛之色。喃喃道:“你知道嗎?就是你這種執着三世都讓我無法割捨。”說着,她又好像極其哀怨的樣子,悠然一嘆:“只可惜,你喜歡的人爲何不是我呢?”
剎天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可看到對方那般模樣卻心中不忍。念想三世往事,她也只是一個癡情之人,癡情得讓其三世之後,都還無法走出陰影,一直沉溺在前生的角色之中。
當下,其心中的怒氣不由瞬間消失,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姑娘麗質天成,自然會找到一個比剎天好過千萬倍的人。”
“不會的。”陽寒凝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滿是落寞。“你以爲我還沉浸在第一世那人的世界之中嗎?其實,你錯了,我早已經醒悟,可是等我醒悟過來之後,又發現自己這一世還是對你的那種霸氣和執着無法割捨。”
說着,她遂好像無盡傷感的一嘆:“算了,不說這個了,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