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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只怪物皆兩、三丈大小,背生雙翼,尖嘴利爪,分明就是結羣覓食的巨雕,一個個快若閃電呼嘯而下,直奔山崗上的嬌弱人影撲去。
女子似有察覺,已無力應變,索性閉上雙眼,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了一口氣。她恍惚覺着,漫天的彩霞下,有個臭小子拿着壇酒一臉的壞笑……
恰於此時,一道男子的人影從山崗左近的地下冒出,順手抓過女子,並疾掠而起。巨雕瞬息及至,霎時山石迸濺而巨響轟鳴。而男子的去勢更快,轉眼間帶着女子擺脫了圍攻。撲空的怪物豈肯罷休,尖叫嘶鳴着隨後緊追。而不消須臾,那飛遁中的兩道人影已消失無蹤。
片刻之後,萬里外的一處洞穴中多出兩道人影。其中的男子順勢丟下所抓的女子,自顧“撲通”坐在地上,頗爲慶幸地喘着粗氣,不忘四下打量。
容身的洞穴處於懸崖峭壁的千丈之巔,爲天然形成,十餘丈長,兩丈多高,頗爲寬敞,只是皮毛碎骨遍地,並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像是異獸的巢穴所在。
“啊……”
女子跌落之際,禁不住呻吟了一聲。其粉衣婀娜,身姿嬌柔,再加上沒有血色的精緻面容,倍添幾分楚楚動人的模樣!
男子眼光一瞥,忙攙扶一把,笑道:“呵呵!道友無恙否……”無意間入手滑膩,芬芳怡人,他就勢依偎過去,頗爲體恤道:“這位姑娘的傷勢不輕呀,且容我查看一番……”
女子在行功之際猝然遭襲,致使傷重難耐,而經此折騰,鬱結順暢,之前所吞噬獸丹的法力再次循環經脈與臟腑之間,使得岌岌可危的情形頓然好轉。她暗鬆了口氣,心神漸醒,這才發覺一個男子抱着自己,不由臉色一紅,猛然掙脫道:“你是何人……”
男子猝不及防之下,被推開一個趔趄。他忙坐穩了,含笑道:“本人遲子峰,乃魔荒人士,久居於喪魔之地萬里外的赤峽谷,適才見道友遇難,便伸手相助……”
女子“砰”的一下摔在石壁上,卻貝齒緊扣而神色戒備。
那自稱遲子峰的男子,三十出頭的年紀,頜下短鬚,五官俊朗,雙目有神,乃是一位仙君後期的高手。其說笑之際,舉止灑然,神態溫和,頗爲給人幾分好感!
女子倚壁而坐,蹙眉片刻,歉然道:“是道友救了塵子,大恩不忘!”
遲子峰眼光閃動,恍然道:“哦,原來是塵子道友!你一女子,孤身至此,勇氣可嘉……”
塵子道:“那又如何?道友不也是孤身一人……”
遲子峰擺手道:“我與幾位好友結伴而來,途中失散了而已!”
塵子無心多問,默默打量着所在的洞穴。她體內的獸丹正在消融宣泄,亟須靜修吐納。洞外不明,洞內叵測。此情此景,叫人左右難安!
遲子峰見塵子神色惶惶,笑着安慰道:“道友稍安勿躁!那幾頭上古神鷲堪比梵天修士,極難對付……”
塵子看向近在咫尺的遲子峰,禁不住又向着洞口一側移動了下。
遲子峰不以爲然道:“你我且在此處躲避片刻,再結伴同行,以便彼此有個照應……”
塵子再次明眸端詳,見遲子峰神色坦然,旋即報以淺淺的含羞一笑,卻依然小心謹慎的模樣而不予置否。
遲子峰則是愈發自如起來,問道:“道友是否初次深入喪魔之地?接下來由遲某帶路,保你安危無虞!”
塵子遲疑了下,出聲道:“我已來到此處兩百多年……”
遲子峰微微愕然,兩眼一亮,讚道:“真是小瞧了塵子道友,想必此行收穫頗豐……”
這兩百多年間,獨自行走在生死的邊緣,無數回慘遭重創,又無數回劫後重生,若是提起收穫,還真是叫人一言難盡!是收穫了孤獨的失落,還是收穫了寂寞的冷清?是收穫了絕望的釋然,還是收穫了倖存的感懷?而每當面對無從擺脫的厄運,萬念頓消,心魔盡去,只想着守候一分安寧,伴隨着靜寂與永遠!或許,喪魔之地,當如此解……
塵子長吁了下,疲憊地閉上雙眼。
遲子峰極爲善解人意,不再逼問,而是勸說道:“以我之見,道友舊傷未愈,再添新創,加之吞服獸丹之故而無暇調理,以至於氣息不順,還須吞服丹藥將養一番纔是……”他攤開手掌心,呈現幾粒火紅的丹丸,示意道:“本族的丹藥頗有奇效,道友不妨嘗試一二!”
塵子緩緩睜眼,感激一笑,婉拒道:“不必了!我尚有丹藥可用……”她見對方熱切難卻,只得擡起手指,露出一個精巧的戒子,從中拿出一個丹瓶。
“砰、砰——”
便於此時,有鐵爪叩擊石壁的動靜從洞口傳來。隨即一個佈滿鱗甲的頭顱出現,並張口噴出一道黑霧。洞穴內霎時腥風呼嘯,令人聞之慾嘔而膽戰心驚。
塵子靠近洞口,首當其衝。而異變突起剎那,尚不容有所躲避,一道法力禁錮全身,竟是再也動彈不得。與之同時,有人伸手抓來。她瞠目驚詫,花容失色,並隨着“嘎巴”脆響而禁不住慘哼了一聲。
只見遲子峰將乾坤戒子與折斷的手指一併搶去,轉身逃向洞穴深處,還不忘回首笑道:“呵呵!我救你一命,便拿你兩百年所獲當作報答。兩不相欠,告辭……”
塵子怒聲尖叫:“無恥小人!本姑娘不會放過你……”
遲子峰理所當然道:“哼!我乃正人君子,不然便剝光了你褻玩一番……”他話音未落,人已穿壁而去。
“轟——”
塵子正自羞怒交加,那異獸的頭顱已狠狠撞來。其四肢受縛而無力招架,猛地摔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石壁上又“撲通”落下。她狼狽在地,掙扎着擡起右手。五指缺一,骨肉森森。而透過血跡淋淋的指間看去,那頭異獸粗壯的前身以探入洞穴,並張着血腥大口狠狠撲來……
“我塵子算計無數,到頭來卻被齷蹉小人斷去一指而喪失所有,真是報應……嘻嘻……”
塵子拼命施展修爲竭力自救,怎奈束縛之下而難以動作,只得無力地靠着石壁上。當她的眼光落在四周的毛皮碎骨之上,禁不住慘笑了聲。這世間你爭我奪、生死競逐,到頭來不是成爲獵物,便是被慾念吞噬,而落得同樣的下場……
與之剎那,腥風撲面,一張血盆大口猙獰可怖,緊接着便是“轟——”的一聲悶響。
塵子眼簾低垂,心灰意懶。諸多往事急劇涌來,又潮水般瞬間消失。那無數萬年的光陰,短短不過一霎。匆匆回首,歲月無痕。而恍惚之中,猶然彩霞漫天,還有熟悉且蒼老的話語聲急切傳來:“塵子,老身知道你還活着!”
師父?莫非師徒倆在夢中相會……
又是一陣雜亂的動靜傳來,那頭四分五裂的怪獸已被盡數拋出了洞穴。隨即一道佝僂的人影衝了進來,急忙俯下身子並匆匆伸出雙手。
塵子驀然醒轉,睜開雙眼。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蒼老容顏,以及那抑制不住的喜悅,彷如見到至親之人,猛地撲了過去,失聲嚎哭:“娘……”
來的老婦人,正是黃婆婆。她在喪魔之地輾轉了數月,始終一無所獲,今日恰好途經此處,忽見怪獸發狂,並有驚叫聲從峭壁洞穴傳來,不敢有半分的遲疑,終於在危急關頭救下了在劫難逃的塵子,誰料一聲孃的稱呼在懷中響起,使得素來狠辣乖戾的她頓時兩手顫抖,忙不迭聲地應道:“嗯……爲師來了,莫要驚慌……”
塵子卻不管不顧,深深埋在黃婆婆的懷中,嚎哭不止:“師父,您就是塵子的孃親……”
弟子並非驚慌失措,而是發自肺腑。雖說師徒倆親如母女,而如此情真意切的稱呼卻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黃婆婆一把摟緊了塵子,禁不住老淚飛濺,連連點頭道:“嗯、嗯……”
歷經劫難的師徒倆,終於再次重逢。
……
三日之後。
塵子的傷勢有所好轉,人也漸漸恢復了往日模樣。其折斷的手指,則已被法力復原而有待最終痊癒,她盤膝坐在清掃乾淨的洞穴中,輕輕依偎着黃婆婆。對方的手裡則是拿着一把骨梳,一遍又一遍梳理着她紋絲不亂的秀髮。
喪魔之地師徒重逢,不免感慨訴說衷腸;而互認母女,更添幾分至真至情。
“娘!您說那小子也來到了洪荒,併成爲魔城之主與千荒至尊?”
塵子神色恬靜,話語舒緩。而她盯着洞口的雙眸中,卻閃動着莫名的欣然。
在洞口兩側,坐守着四位陰森漠然的身影。那是師父煉製的花奴,足以應付此間的各種狀況。
黃婆婆繼續梳理着塵子的秀髮,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愜意的笑容。誰家孃親不給閨女梳頭呢,辛辛苦苦修煉一生,得享如此天倫之樂,足矣!
“他殺了名動八荒的九玄上人,擊敗了兩位魔尊,還成了洞天后期的高人……?”
“嗯!不僅如此,據說他已修至羅天境界!”
塵子得到師父的應聲,不禁檀口半張而心馳神往。本以爲自己的修爲足以與他比肩,誰料他依然如此的逆天!臭小子,他一定很得意、很威風哦……
黃婆婆接着說道:“在此歇息過後,老身帶着你前往千荒……”
塵子振奮莫名,明眸煥彩,卻又微微怔然而心緒紛亂。少頃,她忽而轉身懇求道:“娘!帶我返回魔皇谷……”
黃婆婆拿着梳子的手停了下來,神色詢問。
塵子卻又背轉過去,咬着嘴角,胸口起伏了下,幽幽說道:“那小子若還記得塵子,理該前來找尋!只要他現身魔皇谷,塵子必將隨他……走斷天涯……”她話沒說完,已是雙頰含羞,唯有兩眼深處透着一絲執着與期盼!
當年自己還是花塵子的時候,便與那小子有過約定,要一同攜手走斷天涯。後來得知,那小子的心中早已有了人。塵子既然離開,又怎能再次送上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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