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鳴i、o老吉o的捧場與月票的支持!
………………
小小的玉塔轟然飛來,竟有奔雷之猛,並光芒閃爍而塔影暴漲,儼如山崩地裂一般勢不可擋!
林一沒有想到對方會猝然偷襲,稍稍意外了下,隨即已是黑光罩體而殺機當頭。他卻不忙不亂、不躲不避,雙手揮動,繼而單手掐訣向天一指。隨其動作,天地氣機猛然一滯,繼而帶着更爲強大的威勢凌空倒卷而去。
與之剎那,那纔將暴漲至十餘丈的黑色塔影驟然一頓,繼而左右搖晃,卻已是殺機難再,隨即漸漸消停而靜靜懸空。
林一隻要出手,便從不會拖泥帶水。他拋下禁錮中的玉塔法寶,擡腳往前踏去,隨着光芒扭曲,其飄逸的身影倏然消失。
下一刻,百萬裡之外。
代元子逃遁正忙,卻又匆匆停下而前後左右張望。
他真的不知道該往何方去,否則的話又何必在此處畫地爲牢、並徘徊至今。怎奈危急關頭不容僥倖,且就此嘗試離開此地。
而事到臨頭方知悔,此時再想着趨吉避禍又談何容易!
不過是稍稍的耽擱,九道淡淡且又詭異的白色光芒悄然而至。那便像是九根靈異的手指在迎風捻動,又似九條蛟龍在騰空舒捲。而捻動的是殺機,舒捲的是生死。索命奪魂,間不容緩!
代元子心頭大驚,再顧不得計較得失,只管催動法力而拼命狂奔。而那九道蘊含着結界之力的白色光芒從天而降,瞬間已將他整個人死死束縛禁錮。他“砰”地一聲摔在地上,接着又身不由己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前方的虛無中光芒扭曲,隨之緩緩冒出一道熟悉而又可怕的灰衣人影,卻帶着一臉的不解問道:“一味求死者,倒也罕見……”
一味求死?修道之人,固然看破有無之身,卻沒誰不想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求死者或許有之,卻絕不是本人!
代元子手足動彈不得,且法力修爲受禁,而神魂、心智卻是無礙。他懸在半空中,急忙出聲道:“實乃情非得已,且網開一面……”
林一出手擋住玉塔法寶的襲擊,再追上代元子並制住對方,前後也不過幾個喘息的工夫。只要是沒有禁制阻礙,或是別的什麼意外,一個洞天中期的高手想要逃脫他的追殺,無異於癡人說夢。以他的修爲所施展出來的“降妖術”,加上結界之力,根本不會給對方留下任何的喘緩之機。
不過,伏靈那樣的魔修大巫都能被迫認命。你代元子不過一個洞天中期的高手罷了,緣何這般的冥頑不化?
林一現身之後,在三丈外悠悠停下,猶自好奇道:“你是說,適才祭出玉塔砸我,純屬迫於無奈?哼,真是豈有此理……”
代元子生死旦夕,再無顧忌,乾脆照直說道:“在下看守魔皇谷時,曾爲難過你的兩位兄弟。既有宿怨,你又豈肯繞我。故而只得如此……這般……”
如今的林一,早已是名動八荒的人物。衆所周知,他的兩位兄弟便是老龍與虎頭。
而代元子所提起的,則是一件往事。
想當年兄弟三人初到洪荒,意外失散。其中的老龍與虎頭誤闖魔荒之後,大殺四方,卻不敵魔皇谷的代元子,最終被追得落荒而逃。林一對此有所知曉,卻並未太過於在意。兄弟仨都是心胸遠大之人,且今昔非比,只會尋求更爲強大的對手,又怎會將一個洞天中期的魔修放在心上。
而代元子身爲當事者,始終耿耿於懷,眼下突然遇見林一,他只想着轉身逃命。要知道爲了所謂的道心永固,痛快恩仇者比比皆是。若是對方氣量狹窄,定會藉機尋仇。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林一明白了前因後果,嘴角一撇,沉聲說道:“若爲此故,我與兩位兄弟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心存叵測而執迷不悟,我不妨送你往生輪迴!”
往生輪迴,說得好聽,簡而言之一個字,死!
代元子兀自神色忐忑而慌促不安,聞聲急忙點頭應承。沒想到對方如此大度,爲今之計只得順從。活着便是僥倖,來日方長。而身爲修道之士,感應天機而隨緣應變,難道不是一種至高的境界嗎……
林一不再囉嗦,揮袖輕拂。
代元子像塊石頭般“撲通”墜地,隨即裹着一身禁制老老實實坐着。他不知接下的命運如何,只將惶然的眼光盯着那道灰衣人影。
林一跟着緩緩落下,說道:“據悉,天寧、天棄帶着一二十位魔修高手來到此處,卻至今不見迴轉。而你代元子,應該便是同行者之一,不妨給林某說一說所見所聞,譬如:這兩年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嘴角還帶着笑容,並悠閒踱着方步,一邊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一邊還不忘衝着遠方擡手一招。
所在盡爲堅硬的岩石與砂礫,滿眼皆是高低起伏的土丘。遠近除了荒涼之外,還是荒涼,沒有靈氣、沒有生機,像是一塊沒有甦醒的沉寂之地。而就是這麼一塊荒涼的所在,在歷經了數十、上百萬年的歲月沉澱之後,說不定會有萬物萌發的那一日!便如林某的羅天結界,或許也將衍生日月、變化星辰。而林某若是結界的主人,那開闢、並一手締造洪荒的又是誰?
莫非在九天之上,還有不爲人所知的存在……
一線光芒由遠而近,隨即呈現出一尊小巧的黑色玉塔。其上不僅籠罩着一層禁制,還有一縷分神法力,只須心念牽動,百萬裡之遙須臾可至。
林一拂袖捲過玉塔,又擡起一隻手來便要破去上面的精血印記。
代元子尚自心緒不寧,忙道:“手下留情……”
那玉塔並非尋常之物,乃是他的本命法寶,已經隨體修煉了數萬年之久,一旦精血印記被毀,他本人必受殃及。只要還想活下去,則不能不有所顧及!
林一眼光一瞥,就地坐了下來,雖然不再動作,卻猶自衝着手上端詳不已。
代元子暗歎了一聲,不再遲疑,說道:“天寧、天棄長老重返魔城之前,我與魔荒的諸多道友便已暗中投誠。當兩位長老帶着衆多高手征討妖荒之時,我等奉命隨行。誰想凌道、青葉兩位魔尊不肯作罷……”
有關魔城討伐妖荒,以及途中遇變的種種,林一早已從伏靈、嶽凡、檯安以及畢亢的口中有所知曉。如今代元子從頭說起,大同小異。他卻並不過問,只管靜待後文。
“……爲了清理門戶而以絕後患,天寧、天棄兩位長老便率衆追殺不休。當魔城一行來到靈動星域,因各自的修爲參差不齊,於是大半道友就地返回,餘下的高手則是繼續前行。凌道魔尊見我等人多勢衆,不敢硬拼,又想索取九天神器,便帶着青葉魔尊徐徐轉進……”
當林一從代元子的口中聽到“轉進”一詞,不由得神色微動。
不言自喻,凌道、青葉並非敗退,而是有意引着衆人深入靈動星域。既然一個洞天中期的修士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蹺,天寧、天棄那樣的高人又豈能視而不見?明知是個當,還偏偏要上,事出反常必有妖!
“靈動星域,固然莫測,但有境界修爲,想要安然穿越倒也不難。當我等抵達星虹海,恰好追上凌道與青葉。彼時彼刻,除了天寧、天棄與幾位大巫之外,餘下人等皆不堪應戰。兩位魔尊愈發的有恃無恐,勢要奪取九天神器。兩位長老也是精疲力盡而苦於應付,便在雙方拼殺僵持不下之際,道出了神器中九天途徑的去向,並立下君子之約……”
林一聽到此處,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玉塔而神色一凝。
九天途徑,乃是古海島神器中最大的隱秘。天寧、天棄竟然將之與人分享,莫非轉了心性?
“……九天途徑,由混沌星域而始。只要凌道、青葉能在穿越星域之前逃過追殺,天寧、天棄兩位長老便答應拿出神器而同享機緣。兩位魔尊一口答應,並立志了斷恩仇。當諸位高人追逐而去,我與十餘位道友隨之跟進,卻不料混沌星域太過兇險,唉……”
林一嘴角一咧,神色玩味。
兩位長老與兩位魔尊,彼此既爲生死大敵,竟然還有君子之約,當真有趣!
代元子稍稍一緩,猶然餘悸未消的模樣,接着又道:“深入混沌之後,叫人不明所在。天寧、天棄兩位長老應該還好,餘下人等盡數失散。我得益於兩位大巫的相助,這才僥倖來到此處。而兩位前輩忙於追趕而無暇他顧,晚輩一時又進退兩難,恰逢林道友……”
林一點了點頭,示意代元子到此爲止。
正如所言,相關的情形大致便是如此。不過是一羣魔修的恩怨相爭罷了,看起來倒也簡單,只是簡單中又透着幾分莫名的古怪!真相如何,接下來便該由林某去親自揭曉了!
林一站起身來,很是隨意地問道:“代元子,你是否願意歸順林某而永不反悔?”
這是舊話重提,像是善意的提醒,又如耐心的徵詢,至於是不是最後的忠告,着實叫人無從揣度!
代元子看着身上的束縛,又看了看林一臉色的神色以及他手中的玉塔,很是果斷地低沉道:“懇請林尊收留……”
遑論仙凡,活着纔好!
林一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隨即信手一拋,衝着代元子意味深長道:“你也算是兩世爲人,從此便將天地迥異……”
代元子看着玉塔穿過禁制來到身旁,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又聽話聽音而禁不住微微一怔。
兩世爲人?適才若不答應,自己必死無疑!所謂天地迥異,究竟有何所指?
林一卻無意分說,而是大袖一揮。法力所及,茫然不解的代元子頓時沒了蹤影。他轉而遠眺,幽幽自語道:“天寧、天棄,兩位可曾想過林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