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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暗空中光芒閃爍,殺機狂亂,法力對撞的轟鳴震徹四方。隨之七八道人影倏然分開,卻又隔空對峙而蓄勢以待。
被困在當間的是兩位男子。
一箇中年模樣,頜下青髯,雙目如電,滿臉的殺氣。他手持一柄黑色的魔槍,光芒吞吐威勢不凡。
另一位相貌年輕,五官俊美,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還閃動着幾分詭異的嫵媚。而他手上的一道黑光,卻是透着森森的寒意。
數百丈外,則是圍着五位老者與一位中年壯漢。尤其那中年漢子,披頭散髮,頗爲兇悍,所持的黑色魔叉更是令人心驚膽戰。餘下的同伴則是法寶在手,卻稍顯疲態,各自趁機歇息。
淺而易見,在此處廝殺對峙的這羣仙道高手,便是凌道、青葉與天寧、天棄等人。雙方追逐糾纏至今,依然是難分勝負。
不過,與之前強弱懸殊的場面有所不同。如今的天寧、天棄已漸漸沒了優勢,凌道、青葉反倒是愈發的輕鬆。
“天寧長老,你眼下根本奈何不了我師兄弟二人!”
凌道將手中的魔槍背在身後,帶着幾分驕矜的狂意,假意勸說道:“你我繼續爭鬥下去,難免兩敗俱傷。更何況你沒了‘九煞天羅’,沒了人多勢衆,又憑什麼鬥下去,倒不如交出神器,換來一場和氣……”
“呵呵!師兄所言極是!”
青葉詭秘一笑,附和道:“諸位長老、大巫與我兄弟二人淵源深厚,相互體恤纔是應有之義!倘若彼此講和,或可成就一番泯卻恩仇而共享機緣的佳話呢……”
這對師兄弟現在是有恃無恐!
正如所言,“九煞天羅”極爲強大且可怖。而如今對方的九位高人只剩下六位,再也施展不出那令人忌憚的神通。尤其是接連的誘敵深入,逼得對方疲於奔波而難以兼顧,最終隨行的人數是愈來愈少。此消彼長,形勢逆轉。兩年來的苦心沒有白費,最終必將得償所願!
天寧雖然年邁蒼老,而精神頭倒是不錯,至少沒有那四位大巫的疲憊與無奈,他不以爲然地撫須笑道:“呵呵!老夫有言在先,你兄弟二人若能安然無恙逃出混沌,再要和談不遲,眼下一切爲時尚早……”
正所謂老而彌堅,他這是要接着打下去。
天棄則是渾身透着殺氣,叱道:“六合秘境之辱,尚未清算,如今你這兩個孽徒再又暗中偷襲,重傷伏靈,無不罪加一等。還想奪取神器,自尋死路……”
青葉聳聳肩頭,帶着傷感的口吻說道:“同室操戈,何苦來哉!這般糾纏下去,何時纔是個盡頭,噗嗤……”
他話未說完,自覺有趣失聲而笑,隨即又伸手虛掩,看似撓首弄姿,卻也頗有幾分動人韻致。將其比作女子,倒是一點都不冤枉!
那邊師弟纔將惡意調侃,這邊師兄接着挑釁。
“你天棄長老真是大言不慚,敢否與我單打獨鬥?”
凌道的修爲,介乎於洞天與羅天之間,自以爲獨步洪荒而天下無敵,根本沒將四周的長老、大巫放在眼裡。如今勢均力敵,他愈發的張揚,不待天棄應聲,擡手一一指點道:“諸位虛度至今一無所成,取得神器又固步自封。殊不知宇宙浩渺,豈能困足於洪荒而坐井觀天。一羣自欺自人之輩,腐朽至極也!”
這話說的很重,乃誅心之言,分明就是指責天寧、天棄的這麼多年白活了。而若是論資排輩,凌道與青葉在這些長老、大巫面前還屬於晚輩。他如此不留情面,顯然是到了毫無顧忌的地步!
天棄臉色發青,即便是一頭亂髮擋着,他的兩眼中也是怒火灼灼,顯然被氣得不輕。他再不囉嗦,身形一閃衝向前方,所持的黑色魔叉驟然暴漲,隨即凌空怒舞呼嘯而去!
天寧不敢怠慢,與四位大巫同時動手,或是魔斧、或是魔劍,霎時間已是殺機肆虐而法力轟鳴!
誰料凌道卻不應戰,與青葉換了眼色之後,突然齊頭並肩發動突襲。首當其衝的一位大巫不及阻擋,轉眼已被他二人奪路而去。天棄怒火難消,隨後便要追趕,天寧適時出聲道:“老弟慢着……”
不過轉念之間,那對師兄弟已逃向遠方,而凌道帶着嘲諷的冷笑聲猶在四周迴響:“呵呵!混沌界外,不見不散……”
凌道在半空猛然停轉,濃重的殺氣仍未止歇,捲動衣袍亂髮而如同風吹,並掀起隱隱的獵獵風響。便在這短短瞬間,他總算是顯露了真容,只見一張剛毅且冰冷的面龐上劍眉倒豎,兩眼含煞,狂傲的威勢令人不敢正視,咄咄逼問道:“師兄,豈能任由孽徒逃至混沌界外?”
四位大巫慢慢圍了過來,也是各自的一臉不解。
天寧不慌不忙搖了搖頭,手掌一翻,面前多了一塊尺餘大小的白玉圓盤。他將之舉起而默默端詳,高深莫測道:“到了混沌界外,又能怎樣……”
見狀,四位大巫眼光一亮。
天棄恢復了他亂髮遮面的模樣,雖還神色威嚴,卻已殺氣收斂,猶自帶着幾分疑惑盯着天寧的手中之物。
那塊白玉圓盤,便是來自古海島的寶物“九天鑑”,其中拓印着九天的詳細,以及往來的途徑,極爲的罕見而珍貴,稱之爲神器一點都不爲過。如此貴重之物,自然由師兄掌管。而此時此刻,師兄他所言何意?
天寧端詳片刻,這才自言自語道:“據‘九天鑑’所示,通往九天之途徑,由混沌界外起始,卻要穿越一道漫無邊際的天地禁制,且兇險非常,有名‘天界’。途中但有毫釐偏差,必定是神魂俱銷的下場……”
天棄緩緩來到了近前,沉吟了下,說道:“師兄有意泄露途徑去向,並與凌道、青葉相約於混沌界外,無非是想要那對孽徒自食苦果。而他二人分明就是將計就計,到時候不肯上當,我等又該如何是好?”
他所指的乃是來自於天寧的一個陰謀,而這位師兄卻沒有講明其中的蹊蹺,直至眼下的寥寥六人,再無走漏風聲的擔憂,他這才道出了暗中用意。說起來也簡單,就是挖坑給人跳。而那對師兄弟又豈是善與之輩,分明在施展誘敵深入而各個擊破的毒計!
故而,所謂的君子之約,就是明晃晃的欺詐,雙方皆心知肚明,又都裝着糊塗。至於真正的殺招卻始終隱忍不露,只待最後關頭方纔給予致命一擊!
“呵呵!凌道自恃智勇無雙,我等又何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天寧收起了“九天鑑”的玉盤,轉而衝着近旁的四位大巫撫須一笑,感慨道:“我本來想在平定八荒之後,便帶着諸位前往九天,誰料途中生變,且伏靈遭創,接着又與鬼日、鬼夜兩位老友失散。而我等沒了‘九煞天羅’,也只能看着那對師兄弟肆意妄爲……”
四位大巫皆年邁蒼老,且滿臉的風霜,各自凝神傾聽之下,禁不住有些茫然。
天棄似有所慮,一甩滿頭的亂髮,深沉道:“師兄,你莫非另有主張?”
天寧撫須沉吟了片刻,清瘦的面頰上沒了笑容,幽邃的兩眼中透着一絲決然,緩緩接着說道:“‘九天鑑’問世至今,即便竭力隱瞞,只怕眼下也早已走漏了風聲。再加上凌道、青葉的不依不饒,以及千荒林一的動向不明,我等日後必將麻煩不斷,屆時再要前往九天而尋覓機緣,一切都無從想象啊!”其稍稍一頓,繼續說道:“如上種種,不容僥倖!故而,我欲藉機成行,一則逼迫凌道、青葉中計,二則爲我魔修同道探路……”他話到此處,看向天棄與四位大巫,頗爲苦澀道:“此去生死未卜,本人別無選擇。而爲保魔修傳承不失,並不強求諸位隨我同行。至於何去何從,悉聽尊便……”
到了這個時候,天寧終於道出了他的苦衷。
九天是個好地方,使人充滿了遐想。
仙道中人在歷盡千萬苦之後,終於修至洞天后期的圓滿,試問,誰不想再上層樓?而洪荒至今不過出了三位帝皇至尊,修至羅天境界太難了!唯有去了九天,或許便可如願以償!
九天也是生死莫測之地,此去踏上的就是一條不歸路。迄今爲止,有誰見過三位皇尊迴轉?
再者說了,人都走了,中天魔城與魔荒豈非要就此荒棄?祖宗傳承又如何延續?或許最好的法子,便是有人先行探路,既保神器與九天途徑不失,又免根基大亂,還能給後人留下幾分念想與期盼!
天棄稍加斟酌,沉聲道:“兄長!你不妨帶着脩濟、申達、平穆、孜天四位大巫同行,既佔了順勢而爲的先機,又有掩人耳目之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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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大巫感懷不已,忙拱手致意。
天寧稍稍遲疑,似有不捨。
天棄接着說道:“我倒是要留下來,與那個林一較量一番,且看來日的洪荒何人爲尊……”他不容天寧說話,將手中的魔叉往前一指,又道:“事不宜遲,追上凌道與青葉再行計較!”
天寧禁不住擡頭看了看天,自語道:“但願蒼天有眼,此去一帆風順!”
一行六人,瞬間遠去。
此番情景,着實值得玩味。無論是凡俗間的升斗小民,還是縱橫八荒的仙道高人,但有前途莫測之際,多半會祈求上蒼的庇佑。而與其這般擡頭看天,倒不如回頭看看身後,看看有沒有撲蟬的黃雀,看看有沒有坐享鷸蚌之利的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