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南見對方勢猛,舞起一片刀光護住首尾,便欲伺機反撲。此時他頭頂一暗,一道灰色的人影飛過,正是那其中一個刑堂的長老,人在半空中,便一掌擊出——
“砰——!”的一聲悶響,那個長老一招擊出後,人未落地,身子在半空中一卷,便又返回原處。而程樸卻是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噗通”一聲摔在謝小姐與柳兒的身前。他胸前的衣衫已被那一掌擊得粉碎,只是兩炳利刺依舊牢牢抓在手中。
程樸作勢欲起,耐不住傷重,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卜大叔——!”柳兒驚叫了一聲後,已嚇得淚如泉涌,忙上前攙扶着程樸。
傅正南見狀心喜,正要發話,那一擊得手的長老卻冷冷說道:“相關人等,束手就擒,帶回盟中發落。如有不從者,這便是下場!”
刑堂四大長老,便是盟主也是對其禮讓三分。如今有長老在背後撐腰,底氣十足的傅正南,挽了個刀花得意地喊道:“長老有令,莫敢不從!”
“哼!好大的口氣!”
見對方得勢不饒人,此事難以善了。心中惱怒之下,孟山大喝了一聲,帶着弟子涌出了院子,瞬間便將程樸與謝小姐主僕圍在了當間。
這些天龍派弟子,皆是百戰餘生之輩,更是見慣了風浪,歷經過無數的劫難,非一般的江湖人可比。雖只是十來個人,仗劍環結而立之後,神色凜然之際,那嚴陣以待的氣勢中,自有殺意沛然而出,讓人不敢小覷!
蘭陵盟那兩個老者,見狀眼瞳微縮,彼此默默對望了一眼,也是心中詫然。蘭陵江湖中,何時有過這麼一羣高手?
“話已講明,用不着再囉嗦!禮數已盡,免不了動刀槍!還請諸位不要自討沒趣!”孟山何時被江湖同道要挾過,心意已決,他的語氣變得愈加生硬起來。
“你等不怕我蘭陵盟雷霆震怒?”傅正南恐嚇道。
孟山扶須大笑:“我等雖不屬於蘭陵江湖,可你所謂的蘭陵盟也嚇不倒我!爾等是去是留,還須早作決斷!”
“哼!無知小子,老夫便來抻量你一番,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也敢口出妄言!”一個灰袍老者冷叱了一句後,眸中精光閃過,高高躍起,雙指曲若虯爪,向孟山抓去。
“孟某便來會會大夏的高手!”孟山大喊了一聲,揮動雙掌便迎了上去。
轉眼間,二人便交手了十餘個回合。一個招式大開大闔,掌風迅猛無匹。一個出手老辣,招招暗藏殺機。看得在場衆人目不暇接,皆爲二人高絕的身手所歎服!
又是十餘個回合過後,老者佔不到絲毫上風,反倒是孟山愈戰愈勇。另一個觀戰的老者見狀,暗暗心驚。刑堂四個長老可是江湖絕頂的人物,在蘭陵郡內難逢敵手!此人年不過四旬,怎會有如此的身手?若是對方再多幾個這般的高手存在,只怕蘭陵的江湖,要變天了!
不管對方來自何處,此人不能留!這老者顧不得江湖規矩,身形躍起便欲加入戰團。孟山見狀哈哈大笑:“蘭陵盟的高手,不過如此!”
那老者人在半空中,聞聲老臉一熱,便欲恃二人之力拿下對手時,一個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兒找死!”老者不耐煩地一掌推去,便欲將不知好歹的攔路者斃於掌下。
“砰”的一聲,對方一拳擊來,令老者雄渾的掌力受阻,他身形下墜之際,見對方不過是退後一步。他心中詫然!那勢大力沉的一拳可不是小兒所爲,這年輕人也是高手!
來者正是季湯,他早看出對方這些人中,惟兩個老者武功最高,怕是與孟長老相比,也不遑多讓。
孟長老與對方單打獨鬥時,已穩佔上風。觀戰的季湯心中大定之時,卻見對方不守規矩,他豈能坐視。如此,一老一小轉眼便鬥到了一起。
身爲天龍派的二師兄,季湯的本身武功不俗,與林一等人的交往中,也是獲益匪淺,加之自身的感悟,其身手亦是今非昔比。與對方比拼,二者一時之間也是鬥得旗鼓相當。
這些蘭陵盟的人,縱橫蘭陵江湖久矣,自視甚高,根本未將天龍派一行放在眼裡。可不交手不知道,一交手嚇一跳。刑堂的長老,武功不可謂不高,那是江湖中令人景仰的存在啊!可即便如此,兩個長老與對方纏鬥一起,竟難以奏功。若是人多勢衆之下,今日還要在此處載了跟頭,蘭陵盟的臉面可真是丟盡了!
傅正南心驚之餘,暗道,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怎麼個個武功都如此高強!自身也算是江湖一流的高手,武功比起受傷倒地的程樸來,也是相差彷彿。故爾,眼力還是有的,他看出兩個長老一時半會也贏不了,不僅如此,與對方中年人對手的長老,還隱隱有落敗的可能!
暗自心焦之下,傅正南眼角抽搐着,揮動手中鋼刀,瘋狂大喊:“都給我一起上!”頓時,三十蘭陵鐵衛勢若羣狼般,兇狠地撲了過去。而天龍派弟子加上石堅,也不過十人而已,皆面無懼色迎了上去。
一場混戰開始了!這些鐵衛乃嗜殺成性之徒,彼此配合無間,殺法驍勇,勢不可擋!而天龍派弟子武功高強,臨危不亂,以一敵三,殊死拼殺!
只是,猛虎還怕羣狼。漸漸的,人數上的劣勢,讓天龍派的弟子們疲於應付。
一名弟子剛剛閃過對方攔胸一刀,另一個鐵衛的鋼刀已砍向他的雙腳。這弟子躍起後反手一劍還了過去,卻露出背後的空擋來,第三個鐵衛不失時機的一刀劈來。此人大驚失色之下再難躲避,卻聽得“當——!”的一聲,白芒一閃,劈到他腰背處的鋼刀被磕飛!其本人竟毫髮無損!
不多時,如此異象頻頻出現,這些天龍派弟子渾如刀槍不入一般,雖是對敵落盡下風,卻依舊能與對方纏鬥不休,使得蘭陵鐵衛看得目瞪口呆!這些人殺不死,也擊不倒,這還怎麼打下去!
而天龍派弟子趁對方心神慌亂之際,出手是一點兒不留情,趁機便是殺招迭出,接連幾聲慘呼聲起,四五名蘭陵鐵衛中劍倒地。那兩個長老見狀,哪裡還有心思戀戰,各自虛晃一招便跳出了場外,孟山與季湯也是見好便收。
滿目震驚的看着倒下的鐵衛,蘭陵盟一長老大喊道:“都給我住手!”鐵衛忙向後閃開,天龍派弟子見孟長老擡起手臂,也不再與對方糾纏,重又並肩站在一起。
與鐵衛們一臉的驚慌不同,天龍派的人皆是振奮異常。孟山見了,暗自僥倖!林兄弟可做了件好事啊!有了這些玉佩,弟子們便如同有了不死之身!在江湖上還不是所向披靡,即便只有眼下這區區十餘人,便足已橫行大夏江湖了!
“你等與仙門有關聯?仙門從不插手江湖之事!你等如此豈不壞了規矩?”一個老者怒聲喝道。天下哪裡有刀槍不入的人存在,這明明是傳說中的法術!此刻,他已無方纔的木然與沉靜,已氣得鬍鬚亂顫,如同被人欺騙了一般。
聞言一怔!孟山眼睛微闔,復又睜開,沉吟了下說道:“大夏還有此等規矩?”
“怎麼沒有?販夫走卒皆知大夏有仙門存在,而仙門中人從不插手凡俗事,江湖也是如此。你等依仗背後仙門,來我江湖中作亂,就不怕仙門怪責嗎?”那老者振振有辭,好像真有真麼回事一般。
孟山點點頭,對方說的或許是真的,若是仙門肆意插手凡俗間的事,那還不天下大亂。只是,眼見着不敵對手,卻又如此的胡攪蠻纏,此人這把子年紀,還真是枉活了!
“我方纔已說過了,我等並非大夏的江湖人,而是西鳳山木家的族人。你卻置若罔聞,一意孤行。如今事已至此,卻怪不得我等!”孟山沉聲說道。
“你所說的地方,我從未聽說過,誰知你言中所指何意?”那老者餘怒未消一般,強自爭辯。
傅正南此時已不敢多言,長老都有些語無倫次了,看來這夥人不太好惹!所幸他們不屬於大夏的江湖人,應不會對蘭陵盟不利!
另一個長老見同伴言行失態,忙乾咳了一聲,說道:“罷了!此事乃一場誤會!你等既非我同道,再爭執下去,彼此無益!”
“長老——?”傅正南想起什麼,忙在一旁小聲提醒。
那長老遲疑了下,手捻着鬍鬚,衝孟長老接着說道:“那程樸與你等並無瓜葛,此乃我蘭陵江湖中事。還請將此人交出來,我等這便離去!”
“若是我不交呢?”孟山說道。
“你既非我江湖同道,何必執意於此呢?你真以爲,我蘭陵盟萬千之衆,便阻不住你這區區十來人?”
蘭陵盟的這些個刑堂長老,因久居上位,頤指氣使也是慣了的。一言不合便露出咄咄逼人的架勢來,不明就裡之人見了,還真是不敢與其爭執。可孟山又豈是個好說話的人,他濃眉一挑,便要出言相譏。
那個受傷的程樸卻被柳兒扶着站了起來,越過身前的衆人,衝孟山等人抱拳說道:“此乃蘭陵江湖恩怨,外人不好插手。便讓我隨他們去吧!”
程樸的爲人清傲,性情卻又耿直不屈。他深知隨傅正南此去必死無疑,可卻不願這些外人牽扯進來。究竟是怕連累了天龍派衆人,還是顧忌蘭陵的江湖規矩,又或是其他什麼原因,還真沒人能知道他心中想的什麼。
孟長老見程樸神色毅然,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此人只能算是個同路人,對其深仇恩怨也不甚瞭然。他正心有躊躇時,遠處有人大喊——
“大夏的江湖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