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元大都,燈火通明,一派繁華。
繁華底下隱藏的是污穢鮮血,和骯髒醜惡的面容。
街頭,牽黃擎蒼的蒙古貴胄大搖大擺,身後跟着溫順的僕人,行人看了他們無不躲避。
在這座都城中,蒙古人是上等人,色目人是二等,漢人地位最低。
偏偏地位最低的漢人卻是數量最多的。
一些辛勤操勞的漢人看見街頭行走的蒙古人都低下了頭,生怕引起這些蒙古人的注意。在這座都城之中,蒙古人是可以隨意欺壓凌辱漢人的。
青樓林立,昭示着大都的繁華。
在這個年代,青樓是人們夜間玩樂的唯一場所。
青樓中,以漢人女子居多,然後是金髮碧眼,身段妖嬈的色目女子(色目人指的是蒙古征服的西域人)。
這些淪落風塵的女子臉上帶笑,嬌聲招呼着來往的蒙古貴族。至於臉上的笑容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有的笑容下隱藏的是悲苦,也許有的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誰說得清楚呢?
這些蒙古貴族多喜歡嬌滴滴水嫩的漢族女子,騎馬征戰,粗獷的生活過慣了,漢人女子的溫柔讓他們流連忘返。嗯,色目女子也別有一番風味,都比膀大腰圓的蒙古女子更有味道。
今夜大都的街頭,多出了數百漢人,不過這些蒙古貴族沒有在意。漢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人多。多出幾百人他們根本就察覺不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蒙古貴族們還在醉生夢死。
好不容易從馬背上下來,怎麼也應該放鬆一番不是。
街頭逐漸清冷,直到沒有了行人。
說沒有行人不恰當,因爲街上是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他們或三人一組,或五人一組,朝着高官將領的府邸摸去,手中抓着明晃晃的兵器。
月光如溪水一般柔和,從天上傾泄下來,照亮了這些人影手中的兵器。
一個穿着白袍,面容冷峻的男子提着長劍,在月光下漫步。
子時已近,有更夫提着燈籠在街頭打更,喊着天乾物燥之類的話。
一名更夫運氣很好,他看見了那個面容冷峻,如刀削斧鑿的男子,看男子氣質清冷高貴,更夫沒敢多問,以爲是哪家公子。只是低着頭站在一邊,看着男子朝皇宮方向漫步而去。
等到男子走遠了,更夫對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濃痰,暗罵蒙古韃子狗模狗樣。
也是,打更這麼低賤的事情怎麼會輪到高貴的蒙古貴族來做呢?當然是低賤的漢人來做了。
子時已到,烏雲突然涌出,遮住了月光。
提劍的男子也走到了皇宮大門前,嘴角扯起了弧度,低語,“該起火了!”
話音落下,大都火光沖天,是從各個高官將軍府邸燒起的,其中夾雜着哭喊聲,怒喝聲,以及刀兵碰撞的聲音。
男子提着長劍走到皇宮大門側面,紫色的劍身輕易將皇宮的圍牆切割開來,沒有弄出一點動靜。
男子噙着笑容,踏進了皇宮了,選擇了一個方向,白色身影倏忽消失了。
大都城內,火光沖天,照亮了天空的烏雲,好不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