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剛剛還氣勢洶洶,準備大開殺戒,肆意破壞或者大塊爾朵,飽食血肉的魔怪們很快就陷於一種集體抓瞎、抓狂的處境。
蘿格營地一直有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環繞,這一點魔怪們早已知曉,清楚這是一種新型魔法結界的顯示。至於結界的威力,似乎也不算太過出奇。這些天來地獄方面不斷驅使着闖入蘿格營地的血鷹、疫蟲除了少數失蹤之外,大多數只是在濃霧中莫名亂髮一氣後又轉了回來。似乎這種類型的結界並不具備什麼殺傷力,只是有着迷亂闖入者方向感的功能。至於有傳送能力的魔怪也會因這種迷亂而無法準確定位空間座標,做不到直接傳送到蘿格營地內。
對於生性兇殘乖張的魔怪來說,僅僅這種功能無疑遠遠不夠嚇阻它們。但是當它們一頭載入霧氣籠罩範圍之後,卻發現眼前情況完全不是它們想象的那樣。
許多飛行魔怪或者體型矮小的敏捷型魔怪迎面就發現自己闖入了無邊無際的漫天狂沙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知地。到處都只能見到一片飛砂走石,只要一張口就有無數沙石灌進口腔耳鼻,只吹得它們暈頭轉向,到處亂滾,根本無法站穩腳跟或者正常飛翔。無邊無際的黃沙、鬼哭狼嚎的狂風、以及強烈到令人窒息的土腥氣,全面矇蔽了闖入魔怪的視覺、聽覺、嗅覺。更可怕的是:這些風沙時不時會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出現一股股強烈到極點的渦流旋風,所到之處粒粒飛沙則如刀劍斧鑿,一臨身便叫一隻魔怪浴血當場。甚至被當場絞殺成碎肉……
由於死亡的魔怪屍體很快被風沙掩埋覆蓋,所有並沒有什麼魔怪注意到它們身上的傷痕其實大都是人類的刀劍造成。當然。以絕大多數魔怪的智商,即使注意到也多半無法判斷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許多諸如巨大野獸、羊人的體型魁梧壯碩的陸行魔怪以及火屬性的魔怪則莫名陷入了極地冰洋之中。還未等它們從奇寒徹骨的沒頂狀態掙扎過來。身上已經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似乎海中潛伏的鯊魚開始對它們下口,或者是撞上了什麼尖銳暗礁。緊接着如山如嶽的一**巨大海浪已夾雜着崢嶸冰山排空猛擊,鋪天蓋地地砸落下來,如泰山崩坍,重逾千鈞,將一隻又一隻魔怪轟了個肝腦塗地粉身碎骨。天際只見漆黑雲團不斷翻滾壓下,一絲絲的雷電瘋狂閃爍,轟然雷鳴之聲不絕。熾烈閃電不時向每一隻魔怪身上猛殛。
至於寒冰屬性的魔怪以及畏火的灌木怪、多節肢行者則痛苦地發現自己處於無比灼熱乾燥的熔岩地形之上,遍地都是熔岩流淌,只要稍不留神就會將它們化爲飛灰,開裂的地面時不時迸發沖天火舌,熱浪撲面,空氣扭曲蒸騰。天空映紅了一片,雲層彷彿直接在燃燒一般,時不時有貫穿力極強的火雨天降,將一羣羣魔怪射了個千瘡百孔飛灰煙滅……
眼前哪裡還有什麼蘿格營地?簡直連一個人類都沒有。所有魔怪面對的。只是各種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比地獄還要地獄的無邊無際殘酷環境,在苦苦掙扎間不知不覺已是死傷慘重!
照理說,無形無質的幽魂最能適應各種極端的環境。各種物質上的因素對它們的影響極小,但是數千上萬幽魂闖入蘿格營地後卻在第一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半點作用都沒有!
毋庸置疑。這些魔怪已全部陷入齊騰一事先佈置好的陣法之中。
這種陣法,乃是依據天干地支的陰陽變幻之妙。以多種相互融合,相生相剋的符印構成一個模擬天地萬象變化體系。可借天地之力在某一個地域,創造一個局部的強烈殺伐、迷亂、困禁之局,入其中者先是不分東西南北欲逃無從,隨後或被天雷擊成糜粉、或被烈焰焚爲飛灰、或被黃泉之力勾去魂魄、或被刀箭般的風沙打成血泥。乃是真中見幻、似幻卻真,絕非普通幻陣所能相提並論。更巧妙的是,齊騰一佈置的陣法還能根據闖入者的不同特點將它們轉移、引導到最能起到剋制作用的陣法中。
這種陣法不僅能借天地之力,同時也能借人力,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體,可以讓持有符籙的道兵在陣法內進退自如,如魚得水,隨時調動、借用陣法之力,再借道兵人力去彌補、完善陣法,發揮出更巨大的殺傷力。
所以陣法內雖然有人,但這些人無論形象氣息還是所作所爲都已經與陣法環境完全融爲一體,一道將魔怪絞成碎肉的肆虐風暴,或許就是一名野蠻人施展的旋風斬。鋪天蓋地砸下的冰岩,其實就是冰系法師的攻擊或者聖騎士的重錘。怒海中潛伏的鯊魚利齒或者猙獰暗礁,往往是刺客的爪刺與拳劍。滿天的閃電與火焰大都是元素法師們的傑作,也有可能是聖騎士的“神聖衝擊靈氣光環”與“聖火靈氣光環”。至於漫天射下的火雨,本質也就是蘿格弓箭手們的攻擊……如此真幻相合,威力當真大到不可思議!
理論上,如果陣法足夠強大,達到十絕陣甚至九曲黃河陣的地步,當真連真仙都足以困死甚至戮於陣中!不過唯一缺陷是前期準備較耗功夫,而且限於地形,只能被動擺陣等人來闖。要不是眼下這羣魔怪自投羅網,還真不好大發利市。
至於闖入的幽魂以及殭屍骷髏,則全部由亡靈法師對付,擁有一名傳奇亡靈法師坐鎮,外加異界版“酆都”雛形,收拾這些不死亡靈還不是分分鐘的事?許多死亡的魔怪很快就被亡靈法師重新復活,投入到針對它們生前同夥的殺戮中,這一次,它們終於也能借用陣法之力而不再受制於陣法了。
戰況一切順利。除了極個別倒黴人類傷亡在胡亂攻擊的魔怪手下之外,人類的戰損幾可忽略不記……不過。某些意外情況仍然發生了。
一羣在熾熱熔岩間驚惶逃竄,閃避着密集火雨的狒狒惡魔突然意外地發現了一個“人”。
一個很奇怪的“人”!
眼前的這個存在雖然有着人形。但卻沒有半點人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架有着半透明的、殘缺的(或者隱形)的肌膚、內臟的骷髏。而且這個輪廓看起來有些模糊,似乎籠罩在重重的虛影之中的人形軀體內外都纏繞着、牽連着無數密密麻麻的半透明“絲線”——與其說絲線,倒不如說是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幻靈動而又恆定不動的玄秘軌跡,如銀河漩渦般依照某種奇妙的韻律旋轉流動,又一**地朝四面八方涌開,勾勒虛空,讓空間隨之盪漾扭曲……
這個人形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承受着很大的痛苦,只見它正以一個蜷曲的姿態斜躺着,微微抽搐着,甚至連體型大小都在不穩定地時脹時縮……
在這個人形近側,豁然是一個正在噴發着的熔岩口,在空中還有不斷落下的火雨,然而這一切都傷害不到它,甚至可以說與之無關。但這並不意味着它只是一個非物質的虛影而已,事實上它甚至奇異地比四周的一切都要顯得逼真。而又——格格不入!就像一張羣馬圖面前站着一匹真馬,圖畫再逼真,都比不上真馬逼真,而且圖中一切都影響不到真馬。但是真馬卻又偏偏處於一種殘缺不全的、還未勾勒構建完全的奇妙狀態中。
雖然情況有些詭異。但這些相比使用視覺更多憑着嗅覺與直覺判斷敵我的狒狒惡魔卻第一時間判斷出——對方是人類,因爲對方有着人的氣息與感覺。
既然是人類,那就是應該攻擊的目標!
早已被惡劣的處境逼得瘋狂的魔怪當即紛紛跳躍撲上。即使死,它們也要在享受了人類的鮮血與痛苦之後纔去死!
面對這種情況。這個人形只是微微擡起手,在空中扯了一扯。
明明一無所有的虛空。卻被隨之扯動,以人形的手爲起點向一羣魔怪輻射出一道明顯裡凹外凸的起伏軌跡,就像一張很有韌性的紙被折了一折,緊接着這道摺痕猛地滾過一羣魔怪軀體。
隨後,這個詭異人形與一羣魔怪一起徹底消失,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誰?”另一邊,一名順着法陣掀起的風沙揮斧狂斬亂砍的野蠻人驟然一驚,因爲在他的面前,驟然出現了一具顯得無比奇詭的“骷髏”!四周讓所有魔怪東歪西倒滿地亂滾的風沙,卻似乎對這具“骷髏”造不成任何影響。
而且奇怪的是,明明這具奇怪的“骷髏”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面前,然而距離他不到十米的幾個同伴卻對此毫無反應,彷彿僅僅差了幾個角度就完全沒法看到一樣——然而法陣的風沙明明不會影響自己人的視覺與感知。
野蠻人可不會判斷亡靈氣息之類技術活,反正既然對方看起來像骷髏,那也就是骷髏,最多就是一具比較特殊的骷髏。當即野蠻人毫不猶豫,只管掄圓了斧子當頭對面直劈了過去。
但這一劈卻劈了個空,對方明明沒有閃避也沒有移動,但其異樣的存在感卻讓野蠻人難以準確判斷出對方的具體所在,讓這一劈白白落到空處。
待他回斧再砍,眼前卻已是空無一物,對方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類似的詭異情形,並不在發生在一處,甚至同一時間在好幾處不同地方上演,但全部猶如曇花一現,並沒有引來混戰中的雙方多大關注——魔怪們是自顧不暇,而人類多半隻是認爲那是一個詭異的亡靈而已。
正因爲沒有引起多少關注,加上這個人形出沒無常毫無規律,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它的外形隨着一次次出現而變得越來越完整,不再像是骷髏而越來越像一個人……
就在以逸待勞,武裝到了牙齒的人類藉着陣法之助狂虐魔怪的同時,幾名隨後壓陣,坐等嘍囉先繳清可能存在的魔法陷阱與棘手人物。還未進入蘿格營地的地獄領主終於發覺了不對之處!
由於齊騰一佈置法陣的幻術效果,所以僅僅從蘿格營地外圍看去。透過一層薄薄霧氣後,看到的仍然是一副魔怪肆虐。遍地火起房塌,人類慘遭屠戮哀鴻遍野的情形。加上某些手段,大量魔怪被殺而瀰漫的死氣也沒有向外擴散。但是地獄領主畢竟不僅僅憑着視覺去判斷一切,眼前絕少源於人類的恐怖、痛苦等等美妙精神波動,很快讓它們醒悟過來。
手下大都已攻入蘿格營地內的黑暗森林領主——樹頭木拳當即從寬闊的口鼻中發出小型風暴一般的嘶嚎聲,全身澎湃壯碩的肌肉愈發粗壯的變態,狂暴的力量在身體中瘋狂流淌。粗短而強壯的兩隻毛腿在聖樹上猛地一蹬,隨着擎天聖樹劇烈搖晃,它儼然小山一般的軀體已經直飆上高空。帶着巨大的陰影,直往蘿格營地入口落下。
下一刻,隨着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惡魔的身體從天而降!雙手握拳,狠狠砸向地面!空氣被扭曲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可怕震盪波紋層層滲入地面,方圓半里之內都像是被劇烈快速敲打的鼓面一般,震盪顫抖。大片大片的堅實地皮帶着樹木岩石被蠻橫無匹的巨力爆炸掀飛,迸碎成一股夾帶着數千上萬噸碎石的滾滾濃煙。近側河面炸起沖天巨浪。河道扭曲變形,河流幾乎改道。一里之內的山體現出遍佈的龜裂,泥石流滾滾傾瀉,如迅猛的瀑布一般撞擊大地。激起千萬震盪餘波。
只一擊,方圓半里之內的地形已是徹底改變,滿目瘡痍。面目全非,餘波至少擴散到兩裡之外。地獄領主的恐怖力量可見一番!然而樹頭木拳卻也付出了慘重代價,只見它一落地就狂嗥慘叫着滿地翻滾。所到之處,大地劇烈顛震,鮮血與內臟流淌了一地——只因它的巨大腹部已經被開出了一個可容納一隻犀牛的爆炸式的大洞,大洞內內臟骨骼盡數糜爛,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背後脊椎骨——竟是隻差一點就可以打個前後通透!
這一擊是在樹頭木拳身形即將落地,毫無閃避轉折餘地的瞬間發出,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要不是這一擊,樹頭木拳的錘地威力還會更加可怕!
“怎麼回事,蘿格營地內還有傳奇弓箭手?”
目睹此情此景,其他魔怪都是震駭難言。要知道,在地獄領主中,單論力量巨大與皮糙肉厚,樹頭木拳也絕對足以排進前十,然而卻被某種遠程射擊一下打了個半死。非使用極品裝備的傳奇弓箭手,不足以做到這點!然而按照情報,英菲尼蒂早已隨雷特薩斯一起前往磐石領,不可能在此出現纔對。
不過樹頭木拳足以改變小範圍地形的蠻橫一擊,到底還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正好破壞了圍繞蘿格營地的陣法一個陣眼,局部迷霧消散,露出掩飾的真正陣容。
“該死,中計了!”
“好狡猾的人類!阿卡拉難道投靠了謊言之王陛下不成?”
眼前的真相不啻於一記響亮地耳光,重重抽懵瞭如夢初醒的幾名地獄領主!
露出一角的蘿格營地入口,儼然已經變成一個血肉磨坊——專門針對魔怪們的血肉磨坊。一隊隊聖騎士與野蠻人的混編小隊伴隨着耀眼的靈氣光環與響亮的戰鬥吶喊聲來回奔走,所到之處碎肉和骨渣掛滿了低矮破爛的灌木,血泊如同汪洋,高度足可淹沒腳踝。在一連串亞麻布撕裂般的巨響中,一柄柄由野蠻人飈出的戰斧打着劈旋撕裂了空氣,將空中震盪出了圈圈漣漪也似的氣波暈紋。黑雨一樣綿密的箭枝帶着致命的破空聲此停彼落,肆意散佈着血雨腥風。在“冥思靈氣光環”之下回復元素力量的法師們,正將巨浪一樣洶涌狂放的法術飆進稍爲聚集成團的每一處魔怪羣中。
眼前的蘿格營地哪裡還有半點防禦空虛的模樣?分明就是一隻給自己披上豬皮,等豺狼上門時再撕破僞裝一口吞下的兇惡老虎!地獄一方殺入蘿格營地的魔怪已佔整體的七成之多,但轉眼間就已經被殺了個七七八八,就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
目睹此情此景,後方正在接連猛撲殺上的魔怪們一個集體原地剎車。最前面的先鋒部隊差不多全滾成了滿地葫蘆。
沉淪魔領主畢須博須眼看情況不對,當即一指。火焰光輝照耀,方圓百米的沉淪魔都被火焰靈氣加強,緊接着帶領着數百沉淪魔法師開始詠唱“流星火雨”大型火焰魔法。
這個魔法雖然不是禁咒,但集數百沉淪魔法師以及領域之力,加上聖樹從地心深處抽取的熔岩之助,這個魔法距離禁咒也不會相差太遠,而且勝在發動迅速,數秒之內即可完成。
第一波攻入蘿格營地的魔怪雖然數量龐大,但絕大多數只是趟雷性質的嘍囉。真正像沉淪魔法師、傳送魔、骷髏聖騎士一類精英兵種還未真正進入蘿格營地。所以如果能夠以大型魔法敲掉蘿格營地的外圍魔法結界,戰況仍有可能改觀!
但是,它的如意算盤卻沒有打響。
先前爲了維持假象誘敵深入,蘿格營地的遠程攻擊單位並沒有對營地外的魔怪展開攻擊。如今既然僞裝已被捅破,自然毫無顧忌。當即只見早已預設好了營地外目標的各種新式火藥噴射爆裂箭以及新改進的魔晶炮當即以狂風暴雨式覆蓋了方圓兩三裡內的一切魔怪聚集點,龐雜而又宏大的元素波動如山洪般爆發!
更可怕的是,一連串幾無元素波動可言,毫無先兆而又威力巨大的爆炸接連在魔怪身邊爆發,彷彿每一處空氣都可以像爆裂藥劑一樣隨時引爆。直將所有外圍魔怪轟了個失魂落魄苦不堪言,也讓魔怪所在的魔化叢林直接陷入一大片止都止不住的燎原火海之中!這卻是王俠早已佈置好的,一直懸浮於蘿格營地四周高空的數千滿灌了爆炸氣體與可燃性氣體的氣元素開始發威。
這樣一來,這些外圍魔怪根本就發不出對蘿格營地防禦法陣能夠發揮威脅的大型魔法。少數零散發出的魔法很快被法陣騰起的層層迷霧化解湮滅,有些甚至被轉嫁引導到陣內的魔怪頭上,根本對蘿格營地造成不了多少威脅!
“快走!”嘗試的失敗直接宣告了魔怪們的最後一絲僥倖也被打破。
利刃魔領主拉卡尼休早已趁人類不備。與一羣利刃魔、傳送魔驟然傳送到業已重創的樹頭木拳身邊,先是一輪熾烈電光洗地逼退上前圍攻的冒險者。隨即開啓傳送門,正要傳送逃離註定失敗的戰場。
虛空中開啓一個由遊離的藍色電光組成的。可以容納樹頭木拳通過的巨大傳送門,但傳送門剛剛成型,隨即一陣劇烈扭曲擴張,邊緣就像繃緊到極限的橡皮圈,很快從中崩斷,徹底化爲遊散電氣。
拉卡尼休霎時全身僵直,因爲它見到一個人類——一個安達利爾曾經命令它連同血鳥、格瑞斯華爾德一併前往狙殺,最後卻仍然失敗的人類。只見對方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它身邊,在看了它一眼,向它轉過身子的同時,又繼續向聖樹所在的前方移動。
這個人類雖然形貌依舊,但卻已經變得很奇怪,只見他全身竟是介於透明與不透明之間,某些地方竟然隱約可以見到骨骼,看上去根本不似血肉之軀。而且全身散發着一股與四周環境格格不入的異色光暈,若遠若近,明明就清楚出現在面前,卻又讓你無論如何無法判斷出其具體位置,所到之處,無數玄妙靈動的絲線向四面八方擴散。
如果拉卡尼休是acg愛好者,或許會當場吐槽“這傢伙的畫風明顯和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之類。不過它明顯沒有類似心情了,只因這個人類“向它轉過身子”與“向聖樹所在的前方繼續移動”這兩件事竟然是在同一時間做出。隨着他身形向前,他的身影竟然隨着移動軌跡而複製出一個個永不消逝的殘影。或許不是殘影,因爲那一個個複製出的身形都與本體毫無差別,而且有着各自不同的舉動,其中距離它與樹頭木拳最近的幾個身影已向它們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