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竹下了馬之後走向那書生,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和聲問道:“兄臺,這人生沒有過不去的侃兒,爲何在此哭哭啼啼,堂堂男子漢,作這小女兒之態,徒增笑柄而已。”
那書生見李青竹書生氣甚濃,一聲淡青色長袍,上面又繡着他們讀書人奉爲聖物的青竹,便好感大增,心中對李青竹也無甚防備,便吐露了心生。
“兄臺有所不知,我自從家庭貧寒,爹孃好不容易攢下十兩銀子供我上京趕考,可這還沒有出廣東,就被天殺的土匪搶了個乾淨。沒了銀子我如何上京趕考?可若是就這樣回家,我拿什麼見我的爹孃啊,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這書生攤着雙手,唉聲嘆氣,說到最後,就是捶胸頓足也不能解他心中的壓抑。
李青竹也知道他們這類寒窗學子把一生的希望都放在了科舉之上,一次定終身,即便是參加過科舉,那身價也會提升許多。
李青竹其實並不是什麼濫好人,若是平時,他丟給這學子一筆錢就是了。可是,這人十分面熟的樣子讓李青竹覺得似曾相識,可又想不起是誰。
在這樣的心理作用之下,李青竹便對他說道:“這樣吧,反正我也有要事上京城,若你不介意,我便護送你前去如何?”
那書生聽後驚訝的看着李青竹說道:“你?兄臺,不是我看不起你,那匪人可是有十多個啊,你……”
李青竹沒等他話說完,便用力一腳跺在地上,地面頓時一陣顫抖,那書生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
等他抓住李青竹的胳膊站穩之後,仔細一看李青竹的腳下,竟然發現了裂紋!
這可是官路啊,被碾壓夯實過十多次的官路啊。
李青竹竟然一腳把官路給跺出了裂紋,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江湖高手?
頓時,這書生頓時像看偶像一樣看着李青竹,就差雙眼冒星星了。
“好了好了,別這麼看我,上馬吧。”
李青竹扶着書生上了馬,然後自己把他那些書放在了馬背上也騎了上去,這書生瘦弱,雖然是兩人共騎,可也不算太擠。
由自己管家所挑好馬也不懼這兩人的體重,載着兩人加上一筐書籍再次奔向遠方。
“對了,兄臺高姓大名啊?”
那書生此刻十分感激李青竹,便高聲問道,
“我叫李青竹,你呢?”
“我叫趙永,李兄,你可真是趙某的貴人啊,若不是你,我這十年寒窗可就白讀了啊。”
趙永激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也是看你面善,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對了,你家鄉是哪裡的啊?”
“我是廣東省太和鎮人。”
李青竹愣了一下,太和鎮?隨後呵呵一笑道:“真巧,我有個朋友也是太和鎮的人。”
說到這裡,他眼角有些溼潤,只是趙永在李青竹前面,沒有看見。
趙永和李青竹兩人閒聊着,說着說着,趙永忽然發現兩人已經偏離了官道,趙永連忙說道:“錯了錯了,李兄,你走錯了!”
李青竹停了馬,輕笑着問道:“錯了?沒走錯。”
“是錯了,我們應該走官道的,你這已經偏離官道有幾裡了。”
趙永指着左手邊那依稀可見的官道對李青竹說道,李青竹側頭看了一眼,然後下了馬,對趙永說道:“你在這裡呆着,我去辦點事情。”
“誒!李兄,這荒山野嶺的,匪人流竄,你這是要辦什麼事情非要來這裡不可啊?”
趙永害怕的伸手對着李青竹說道,
“你難道就想我們兩人就騎着一匹馬上京?你願意我可不願意,事急從權,我載着你倒沒什麼,若是到了城中,別人看見你我兩個大男人共騎一匹馬,會認爲你我有龍陽之好,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李青竹沒好氣的看了趙永一眼,然後繼續上山行進。
“李兄!那,你上哪兒找馬去啊。”
“當然是找土匪咯,你等着啊,別到處亂跑啊,要是被土匪發現或是被猛獸吃了,我可不管啊。”
李青竹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趙永已經聽不見李青竹的聲音,就更別說看見他的身影了。
趙永騎在馬上環顧着四周,寂靜的樹林讓他有種被惡意環繞的感覺。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趙永雙手合十的低聲念道,看不出來,他還是個信佛的人啊。
不知道他念了多久,忽然,一陣沙沙聲響起,趙永被嚇了一跳,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他警惕的看着周圍,防備着忽然竄出來的什麼東西。
“噠噠噠”
忽然,馬蹄聲由遠及近,趙永的心臟也跟着這馬蹄聲跳動着,隨着馬蹄聲越來越大,他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緊接着,吆喝聲一響,趙永的臉立刻就變了,馬蹄聲加上吆喝聲,這不就是土匪的象徵嗎?
想到這裡,他就想哭了,這剛剛被劫了一次,這又要被劫了嗎?
“哈哈,兄弟們快看,是老熟人啊。”
一匹高頭大馬躥了出來,一個滿臉橫肉,手持大環砍刀肥頭大耳的土匪坐在馬上哈哈哈笑了起來。
從周圍的草叢之中也走出了一羣不懷好意的土匪。
“喂,那書生,你這是沒有被俺們搶過癮啊?還想來一次?”土匪頭子向前探着身子看着趙永好笑的問道。
這的確是太好笑了,前不久纔打劫了這個傢伙,這沒過多久他就跑到自己老窩裡來了。
“你……你們可不要亂來啊,我警告你們,我身邊還有個武林高手的,若是他回來,你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趙永顫顫巍巍的說着狠話,可是那些土匪聽了卻想笑,土匪頭子更是誇張的仰天笑道:“哈哈哈,高手?什麼高手叫出來給俺瞧瞧啊!哈哈。”
他張大了嘴巴仰天大笑着,忽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一腳踢中土匪頭子的嘴巴,力度之強硬,直接把土匪頭子的牙齒給踢碎,也同時踢死了他。
李青竹落在土匪頭子的高頭大馬之上,環視着周圍的小土匪們,冷聲說道:“哪個不怕死的,儘可以上來試試!”
那些嘍囉們看了看土匪頭子的慘死模樣,整個嘴巴被踢得稀爛,恐怖極了,這加劇了他們的驚恐,連忙轉身就跑。
這來得快,去得也快。
李青竹冷笑一聲,然後騎着馬走近了趙永,看着他那劫後餘生的慶幸模樣,好笑的問道:“趙兄,不會被嚇得尿褲子了吧?”
“李兄!請不要如此辱我!”
趙永漲紅了臉,憤怒的看着李青竹說道,只不過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這瞪人的模樣,也毫無說服力。
李青竹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行行行,不說了,來,把你的行李放到這匹馬身上。”
趙永依言而做,過程中,他好奇的問道:“李兄,你不是上山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啊?你還真當我上山了啊?我專門留你在這裡就是引土匪上鉤的,我一直在你頭頂的樹上,只是你沒有發現罷了。”
李青竹若無其事的解釋道,卻沒看見趙永那越來越黑的臉。
“原來我的價值就只是一餌食而已啊?”趙永黑着臉看着李青竹的背影,
“唔,也不能這麼說。”李青竹一邊背對着趙永整理着自己行李,一邊說道,“你比餌食的作用大多了,至少還能說話,路上陪我解悶,哈哈。”
“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