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世界果然是人傑地靈,連界外文明來了也不肯走,而且不論數量和質量來看,都已經超過了唯一正氣宗他們佔據的那個位面。
現在王動的信息來源有限,但他在信息方面的優勢在於,他幾乎是唯一一個能最全面篩選信息的人,不論是元界修士還是蜀山原本的宗門,又或是和他一起潛入蜀山世界的諜影,對現在的狀況都只知道一部份,而他卻能俯覽全局。
但他的劣勢是忌憚被蜀山世界鑑別出來,所以前期耗費太多時間和心思,來掩飾身份,入局相對太晚,而且也不像其他諜影能恢復實力,他雖然還有源能沒動用,但第七魂格卻是空白新人。
入局太晚,實力太次,王動倒不懊悔,他本來就想借第七魂格宛若白紙的優勢在蜀山世界再接觸仙道文明的修煉之法,早就有心理準備。但信息層面的差卻是沒法彌補,只能聽聽聽許飛孃的說話,好在許飛娘看似老實,實則與旁門異派暗中都有交往,手中也有不少情報。
許飛娘所說的這些,對王動掌握當前蜀山世界的局勢是極爲有利的,他甚至可以比峨嵋的三仙二老還要清楚,蜀山未來的‘歷史’隨着元界修真文明的涉足,遠不止是從前的正邪之爭那麼簡單,更不要說還有巫師世界的諜影存在。
不過,王動也還是有一些疑慮的,比如連蜀山派來到此界了,元界妖族似乎也來了獅駝國的三妖王,但元界的魔道修士呢。還有,此界既然應該是被主神空間‘胎教’蘊育引導,不知道是否有輪迴者來過,不過看蜀山派強橫如斯,要麼主神空間還來不及經營這裡,尚未使其加入空間的世界體系,畢竟蜀山世界連諜影巫師都能鑑別一二,輪迴者來了也未必就能討得了;若是已經經營過,那也可能就像永恆世界一樣,已有脫離主神空間的世界體系的可能,甚至此時已經是脫離之後。
現在信息有限,只好先放在心裡,但也使王動意識到,自己必須加速入局了。
只是,想歸想,欲速則不達,比如眼前的許飛娘,並不是個蠢笨的女人,不然也不能在峨眉眼皮下存活多年,自己如果露出什麼破綻,都不用曝露,這女人說不定都會先除去自己。
他繼續陪着許飛娘聊天,思索着該如何開口,才能讓許飛娘更加信任,讓他介入她準備的異派聯盟事務中去,充當信使到處聯絡,這樣自己也有就機會接觸更多的蜀山原始宗門,如果不能拜入峨嵋,換個其他合適的宗門,或是看能不能趁有些前古洞府還沒被峨嵋強佔,自己先去開個光,搶了別人的機緣?
許飛娘也在忐忑,該如何用王動。王動在她心中,雖表面不是弟子,但實則也算是很得她歡心,比心有異志的司徒平就不說了,就是和薛蟒比,三眼紅蜺也不過就佔了時間的優勢,和王動比,嘴沒王動甜,也就能看出許飛娘不喜歡司徒平,靠DISS司徒平,平時才能獲得許飛娘青睞而已。
帥也沒王動帥,王動這具身體雖然不是什麼英俊少年,但至少眉清目秀,體格健壯有型,比薛蟒那副尊容是強多了。
就算是修煉,王動的速度也比薛蟒和司徒平快多了,這才幾個月,已經劍術入門,真元可以做到周天自生,這等境界若在普通武人中已是一等一的劍客,只要真元再凝實一些,許飛娘賜下一把飛劍,便可以入門御劍。
所以許飛娘有些不忍把這麼一個聰明伶俐、知情識趣,修煉也既勤且慧的上佳人選作爲自己計劃的棋子,但這些天她思前想後,自己的計劃必須推動,才能爲日後三次鬥劍增加少許優勢。
罷了罷了,再如何不忍,仍是得以大局爲重,許飛娘終於下定決心。
決心既下,許飛娘便有意又將話題向峨嵋的囂張跋扈上轉移,王動少不得又陪着小心大罵峨嵋一番,擺出氣勢,異日自己劍術有成,必替許飛娘出氣。
許飛娘要的便是這種話,不過往日裡聽了,只是一笑輕輕放過,今天卻是幽幽一嘆道:“之前慈雲寺鬥法後,薛蟒回來報與我知,我那幾個舊日同門意氣約鬥已是慘敗,連綠袍老祖這等兇人也被極樂童子出手斬了,不過這老鬼擅長玄功變化,又有第二元神玄牝珠不,聽說被其門下弟子搶了回去,不過我看他門下最厲害的辛辰子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怕綠袍有難了。”
說過綠袍的閒話,許飛娘繼續道:“之後青螺谷天書出世,引來各方爭奪機緣,最後也是峨眉的盟友凌渾那怪叫化得了最大好處,聽滇西教的人說,九天元陽尺和出世的天書落到他手上了,峨眉的一些小輩也跟着得了點好處,只有我結交的那些異派沒落個好。這般情景,不由得我不擔心啊,他日三次鬥劍重蹈覆轍。”
王動不敢再說話了,他感覺到有什麼不大對,不過許飛娘這次卻是不會再心軟放過了,凝視王動道:“我傳你劍術,本是報你上次幫手之德,你現在的武藝,已是可以脫離這山野生活,去俗世中作個劍客,若是遇到富貴人家,當個武教頭,或是行鏢,都綽綽有餘,你我也就算兩清了。不過若是你想不止於此,還想更進一步,成爲真正的劍仙,法不輕傳,卻是需得替我做些事,我才能不違五臺派的規矩,真正收你入門。”
王動這時哪敢說什麼我不想作劍仙行不行啊,這不符合他的本心,他本就想在蜀山世界撈好處,而且許飛娘看似退,實則進,如果王動真的在這時候退縮,許飛娘說不定便會認爲王動一直是欺騙自己,把自己宰了可沒地方說冤去,諜影生涯就此結束。
王動不敢賭這一把,只好硬着頭皮道:“我自從在許師這裡習得劍術,更打開眼界,便不再甘心平凡,何況得許師授藝,早就存了想替許師報仇,與那峨嵋派好好鬥爭一番的心思,若有什麼能助許師一臂之力的,還望直說。”
“好!”許飛娘讚道,臉色都因爲興奮而微微緋紅起來,“你這孩子,年紀雖小,但志氣高,人又聰慧,我其實是真想把你收爲真傳弟子,他日繼承我師衣鉢的。但我師爲五臺派教宗,他的衣鉢,派中那些舊日同門人人都想得到,只不過互相都不服氣,又礙於我在,別人不說,我師的師弟司空諶那老鬼就一直虎視眈眈,要讓你有機會繼承道統,非得讓你立下讓他們無話可說的潑天功勞才行。我一直有一個計劃,只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你卻是目前唯一合適的,如果你肯答應我去做這件事,我便與你立下都天秘魔之誓,不但異日全力助你繼承混元衣鉢,而且現在開始便傳你五臺派御劍法訣和祭煉之法,還有我五臺派最擅長的煉劍之術,以及各種法術,包括十二都天神煞。”
許飛娘如此一說,王動心中已經有所猜測,她下這麼大的血本,自己是推脫不了的了,而且說不定她的目的正好可以讓自己有機會完成計劃,肅然道:“還請許師吩咐,王猛莫有不從。”
許飛娘長吁一口氣,美目妙盼,低聲道:“我要你拜入峨嵋門下,成爲峨嵋弟子,但卻暗中爲我五臺派打探情報,到了關鍵時候甚至需要你暗中下手破壞峨嵋及其盟友的佈置,你可願意。”
“我願意。”王動點頭道。
“那就好。”許飛娘展眉笑道,“你的身世清白,不但與五臺派沒有半點關係,與其他旁門異派也沒有關係,就算優曇老尼親自起卦也決計算計不出什麼,只是如何讓你有機會拜入峨嵋門下,還得好好思量才能不露出破綻,決計不能靠我現在結識的峨眉關係入門,他們對我已經生疑,餐霞那老賊尼成天就監視着我,好在我也會一些先天神術,能攪亂她部份卜算,否則日子更加艱難,也怪我當初錯信她師妹摩伽仙子,將多年心思透露了一部份告訴她,誰知那賤女人轉頭就把我給賣了,使得峨眉有了警惕,有此導向,峨嵋及其盟友再有目標的卜算,便能獲得我不少動向和信息,我雖然也會卜算之術,但也只能和餐霞賊尼比比,卻是比不得她師傅優曇老尼或玄真子,只好約束自己行爲,至少不給他們機會找到表面證據,只要沒直接證據,他們自命玄門正宗,尚還要點臉面。”
王動心想自己既然已經入局,且目前只能接了許飛娘這計劃開始,不論自己後面如何只爲自己的目的服務,但一開始總是要讓自己儘量安全,否則被優曇或玄真子一個先天神數,算到自己是許飛娘派出的間諜,那自己就完蛋了。
“許師,我既答應你,便是同路人,你需信我,我只有當真拜入峨嵋,且不讓他們生出疑心與你有關,不定向卜算,才能避免像你現在的窘境。所以,我有一個想法,你無需去想如何找一條能讓我順利拜入峨嵋,又不至於讓峨嵋生疑的途徑。我這些天聽你說峨嵋說了這麼多,我認爲這樣的途徑不存在,你既見疑於峨嵋,那你不論所託什麼關係想幫這個忙,都會被峨嵋有所防備,他們又多卜算能手,即使你混淆天機成功,這種混淆本身就是一種跡像。”
許飛娘不由一振,失聲道:“說得好,卻是我想差了。不過,如果是這樣,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王動一笑道:“許師信我,我不存任何主動之心,等我御劍有成,便直接出山,行走天下,撞上峨嵋弟子或是其友人,正常結交,或許反而有機會不着痕跡不引懷疑的入峨嵋之門,任他們如何卜算,我並未真正拜入許師門下,你也不曾託人助我拜入峨嵋,我身世清白簡單,只要不當他們面使用五臺劍術,便有極大機會瞞天過海,從此身在峨嵋,心在許師。”
許飛娘被他最後一句心在許師弄得俏臉微紅,久久不語。
五臺派啊,似乎有師生戀的傳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