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兩個人,兩個敵人……

數百億靈魂沉睡在靈魂網絡之中,從無星級到七星級,都有。

這是所有與帝國有着牽扯的生命了,將他們送入靈魂網絡之中,即是對他們的保護,也是對其他人的保護,團隊中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帝國有着牽扯,就拿阿爾託莉雅來說,如果靈魂網絡中沉睡的生靈全滅,祂雖說不會直接衰弱到禁忌之下,實力也必然會因此而產生大幅度削弱。

而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任何差漏都是有可能致命的。

若是輸了,也沒多少機會再來一次。

將聯繫的幾個世界處理好之後,衆人回到了依舊一片荒蕪的主世界,祂們暫時沒有閒工夫將主世界重新恢復成以前的模樣,雖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此刻毫無意義。

所有人靜靜呆在庭院之中,看着蘇淵,接下來要前往的世界,瑩草試過也無法探索到,即便曾經地抵達過那個世界,甚至留下過世界樹分身在那邊,但以如今的情況而言,那個世界也許早就和之前的世界不一樣了。

終於……要去型月面對帝兵了啊,也不知道蓋亞和阿賴耶的情況會是如何,也許身死道消,也許還在堅持,也許成功晉升九星級……

最後一個可能性小得可憐就是了。

帝兵……半個無限之禍的意志?

無限之禍這個名字……根據現有情況冥冥中預兆的東西,還真是無限之禍啊。蘇淵若有所思地低笑一聲,其他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無限的禍,而是無限的禍啊……

“帝兵……無限之禍……那個人……”

蘇淵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一股象徵着世界毀滅的力量升騰而起,卻乖乖地在蘇淵面前收縮起來,其他人都感覺到了一陣陣了厭惡的情緒從內心升騰而起。

因爲這是催促着世界毀滅的力量……曾經蘇淵是這麼想的,這也是從蓋亞和阿賴耶那裡聽來的,但最近蘇淵發現自己被“欺騙”了,因爲蓋亞和阿賴耶也被“欺騙”了。

甚至……多元宇宙中,所有自認爲“瞭解”無限之禍的人,都被“欺騙”了。

蘇淵沒有感覺到厭惡或者反感的情緒,從祂莫名其妙能夠隱隱約約控制無限之禍開始,這種情緒就漸漸消除下去,再加上之後那些事情,蘇淵隱隱間有了一個猜測。

爲什麼無論凡俗生命或是禁忌生命,都會對無限之禍的存在感到反感與厭惡?因爲其導致了世界的毀滅嗎?但導致世界毀滅的東西就讓所有生命厭惡與反感嗎?厭惡和反感是主觀的情緒表達,興許有一些樂意見到世界毀滅的精神病也說不定,但他們也對無限之禍產生了厭惡與反感情緒。

蘇淵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就測試過了,無論禁忌還是無星級的凡俗生命,對無限之禍都有着天然的排斥和反感,無關生命本身的個性與特點,完全是發自本能的反應。

那時候蘇淵才明白了忽略的一點。

生命誕生於世界,世界對無限之禍充滿反感與惡意,從而會影響到世界內部誕生的生命,而無限之禍會導致世界加快速度毀滅——這是凡俗生命反感的源頭。

而已經等同乃至超脫世界的禁忌們,還會對無限之禍有着這種反應……實際上,是本能在預警,因爲無限之禍能夠真正毀滅祂們!就像被帝兵上個紀元屠滅的帝族……

可惜,禁忌那超出凡人想象的本能,被超出凡人想象的手段給矇蔽了,祂們只是以爲這是過去時候保留下來的厭惡情緒,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或者說下意識地忽略掉了異樣,再加上無限的“前車之鑑”,對於無限之禍,禁忌們也就當成一種多元宇宙的自然現象不予搭理了。

多元宇宙所有生命都被矇在鼓裡。

一張大網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鋪墊,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異樣,從人到神,從證道到成道……沒有一個逃出了這張網……或者說有這麼一個傢伙,祂陰差陽錯之下半步踏出了這張網。

現在,又有一個人發覺了這張網,祂只是發覺到了,還未能踏出這一張網……

“找到了……”蘇淵心中瞭然的同時又證明了自己的猜測,順着無限之禍,將感知蔓延出去,祂聯繫到了其他的無限之禍,在這種情況下,蘇淵的感知強度瘋狂上升,眨眼間就達到了宏觀上俯窺多元宇宙的程度。

這張網……真的籠罩了多元宇宙,一個世界誕生,無限之禍必然隨着世界誕生,一個世界毀滅,無限之禍必然隨着世界毀滅而毀滅。

真是讓人心驚的手筆。蘇淵心中的沉重又多了幾分,不過這盤棋,祂一定要走過去。

順着無限之禍的感應,蘇淵鎖定了一個模糊而熟悉的座標,那是型月世界……只不過從在外感知的情況來看,型月世界的氣息與之前迥然不同,這也證明其中發生了劇烈的變動。

“走吧,去了結這一段因果。”

蘇淵握住無限之禍,無限之禍隨之直接融入了祂的存在之中,頓時在其他人的感知力,蘇淵的氣息變得怪異起來……讓祂們不由自主產生厭惡與反感的怪異,只不過有着之前的關係在,這些顯得有些無來由的反感與厭惡,對已經是禁忌存在的祂們毫無作用。

一扇漆黑的門戶在蘇淵面前打開,然後蘇淵直接走了進去,其他人沒有遲疑,紛紛邁開腳步跟着走了進去。

彼此的力量糾纏在一起,強行跨越世界,無視了跨越世界之中的種種干涉,在蘇淵的領路之下,這瞬息之間的距離暢通無阻。

蘇淵現在有多強?艾斯德斯浮現出這麼一個念頭,即便是現在,祂想要像蘇淵這樣跨越世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超脫九星體系的另一種層面嗎?

而且剛纔吸收?或者說徹底接手了無限之禍的力量,蘇淵雖然只是氣息變化了一些,但作爲相處時間很長的幾人,依舊敏銳地感知到了蘇淵變化的力量,那絕對是超出七星級乃至八星級的力量,只不過靈魂網絡中,青行燈說的是徹底脫離了九星體系。

脫離了九星體系……不是九星之上的境界嗎?

“到了。”

蘇淵的聲音從靈魂網絡中響起,瑩草觀察着四周,小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片凝重……型月世界,已經沒有了,或者說,型月世界內部的物質世界,已經徹底崩壞了,一整片無垠空曠的虛空充斥着整個世界,作爲物質承載基礎的空間,都已經完全湮滅。

而型月內部的虛空之中,流動的也不是從源海中吸取而來的原始能量,而是夾雜着些許無限之禍氣味的力量,讓一羣禁忌存在,不由自主地愈發警惕起來。

重要的還不止是這些……

“無數平行世界……都已經消失了。”阿爾託莉雅靜靜地看着自己的“故鄉”只剩下這一片虛空,還有虛空深處傳來一陣陣排斥厭惡氣息的地方,神情不悲不喜也無憤怒,只是充斥着即將面對之後一戰的凝重。

同其他人一樣,走到如今的地步,過去的人和過去的事,都毫無意義可言,作爲一個王,目光只有當前以及未來。

“走吧,祂們在根源之渦等我們。”蘇淵輕輕地在靈魂網絡中說了一句,隨後所有人消失在這片虛空之中,以另一種方式跨越這無法以距離進行描述的鴻溝,衝入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的根源之渦。

型月世界整體的世界結構是無數平行世界構架的世界,而這些平行世界內部是一模一樣的環境與生命種族,具備高度的相似性,不同的地方在於內部演化過程,讓一個個平行世界或許有的彼此一致,或許有的迥然不同,或許有的具備微小的詫異,而這些平行世界都有着一個源頭,那就是根源之渦。

簡單概括來說,同一世界觀下所發生的不同的故事,這就是平行世界。

此刻,型月世界的無數平行世界都毀滅了,只留下如今這麼一個空洞的虛空,夾雜着無限之禍氣息的原始能量在虛空中涌動,無論是那宏偉的時間軸,還是那無數的平行世界,或是一個個平行世界內的生靈宇宙……

一切都化爲了虛無,只剩下如今這個空寂的世界,以及這個如同變成無限之禍源頭的根源之渦。

根源之渦內,從感知上依舊是一片純白的世界,雖說以蘇淵等人的層次,無所謂顏色或者光學視覺,祂們的感知都是從根本上感知事物乃至一切的本質,而非效率低下地以五感進行觀察世界。

顏色、重力、常數……這些在根源之渦內是沒有意義的,有意義的只有蘇淵等人感知出來的世界。進入根源之渦,幾人就已經直接轉化成了另外一種存在形式,這是爲了應對肯定會爆發的戰鬥。

“蘇淵,你終於來了。”

蒼涼悠揚的感嘆聲之中,一道銳利無匹的氣息,在蘇淵幾人進入無限空間的瞬間,就直接斬向蘇淵的本質,帶着不可抗拒地強大與銳利。

這道攻擊發出的瞬間便已經崩潰,蘇淵靜靜地觀察了一下根源之渦內部的形式,發現情況有些出乎自己意料的古怪,本來祂以爲進入根源之渦就會直接和帝兵乾淨利落地對上……方纔帝兵的攻擊隱隱約約證明了這一點,只不過現場的局勢……

從感知方面進行判斷,除了祂們之外,根源之渦中有着五個存在,兩個是蓋亞和阿賴耶,祂們的狀況不太好,存在本身隱隱間有着崩潰的跡象,雖說勉強保持着意識清醒,但無比虛弱。

這不奇怪,型月世界內部已經被徹底毀滅,與型月世界息息相關的兩者會變得虛弱很正常……只不過變得這麼虛弱,甚至隱隱有跌落禁忌層次的跡象就太不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另一邊,正在和帝兵戰鬥的兩位禁忌出來,以感知中的形象來看,一個是金色及腰長直髮的御姐,一個是黑色長直髮的少女,兩者聯手正和帝兵打得不可開交——這兩個人、或者說兩個世界意志,隱隱間與這個根源之渦有着深厚聯繫!

而且看到這兩個的瞬間,就不由得讓人產生一種聯想——簡直就和蓋亞與阿賴耶的十二星加強版一樣!這裡的加強指的是歲數和身材……

“先不要出手。”蘇淵在靈魂網絡中說了一句,然而剛剛說完,帝兵那邊又是一道銳利無匹的攻擊落下,直接衝向旁邊的蓋亞與阿賴耶。

“接好!”

金髮御姐的聲音在根源之渦內迴盪,祂擋住了帝兵這一次攻擊,隨後直接將蓋亞和阿賴耶“丟”到了蘇淵的位置上,而在蘇淵接住蓋亞和阿賴耶的時候,兩個小蘿莉已經明顯開始意識模糊起來。

世界意志意識模糊……這是要GG的節奏啊!

“蘇淵……”

蓋亞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孱弱的靈魂讓祂已經開始無法向外傳遞任何信息,另一邊阿賴耶也是,兩者近乎同時開始了自身存在的倒計時,距離隕落也就是剎那之間的事情!

糟糕,根基似乎被奪走了,現在根本沒有辦法……

“主人!將祂們送進靈魂網絡!”青行燈在靈魂網絡中快速說了一句。

蘇淵沒有問原因,不顧兩者如今的危險狀況,乾淨利落地將蓋亞和阿賴耶轉化爲精神存在送入了靈魂網絡,頓時蘇淵感覺到靈魂網絡之中,那些沉睡着的靈魂紛紛散發出一陣陣力量,這些力量被青行燈抽取,進行多次轉化之後,以特殊的形式融入蓋亞和阿賴耶的存在之中,不斷地提出着什麼信息,又不斷地構造出新的信息填充進去。

就像在給一臺老舊的汽車換引擎換方向盤換零件……

金髮女子、黑髮女子和帝兵,依舊在根源之渦內進行着大戰,除了剛纔金髮女子將蓋亞與阿賴耶“丟”給蘇淵,帝兵在蘇淵等人進來的時候斬了一擊之外,就沒有做過其他任何事情,包括說話。

祂們都進入了全力以赴的交鋒之中,以至於根本沒法顧忌遠處的蘇淵等人,即便蘇淵等人是加入戰鬥就可以扭轉局面的一股力量,但相互僵持的兩方都沒有絲毫功夫抽出一絲精力進行回覆——剛纔金髮女主將蓋亞和阿賴耶丟向蘇淵,也是因爲帝兵將目標轉向兩者的緣故,否則金髮女子和黑髮女子必然會處於下風。

“蘇淵,怎麼辦?”艾斯德斯躍躍欲試的同時也皺起眉頭,“我們該打誰?”

蘇淵微微思索了剎那,腦海中百轉千回,已經和青行燈討論了數十次,眼下這局面完全出乎了兩人的意料,祂們想過會遇到那個人,也想過會遇到帝兵,甚至想過帝兵和那個人都會是敵人,但完全沒料到如今的情況……

太詭異了,完全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友軍……或者都是敵人。

靈魂網絡之中藉助無數靈魂的力量勉強穩定住存在,阿賴耶微微清晰的意識在靈魂網絡中朝蘇淵大喊:“蘇淵,這裡只有兩個人,也只有兩個敵人!不要和任何人站在一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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