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我,我。”嘟嘟囔囔了半天,蘇溶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輕嘆了氣,蘇溶正想起牀,卻忽然想起自己儲物袋中的一件東西,立刻翻找了起來。好半天,蘇溶這才找見,嘴角一揚,託在手心裡,朝聶小倩一擺。
“喏,送給小猴子的。”蘇溶開心的說道,眼睛還一挑,想要逗聶小倩開心。
這麼好半天,聶小倩心情也好多了,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擦了自己臉上的淚痕,又稍微收拾了下凌亂的髮絲,這纔看向蘇溶。儘管心愛的人不會甜言蜜語的安慰自己,但是他有心給自己帶東西、能夠爲了自己擠眉弄眼,聶小倩心裡已經非常滿足,方纔的不快頓然拋之腦後。
呵呵呵~~~~~~,她笑了,笑的花枝招展,身體也跟着顫抖不已。
竟是如此明豔動人、百媚橫生,當真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這是什麼?”笑過之後,聶小倩靈巧的走到蘇溶身邊,看着他手中鴿子蛋大小般混元的白色珠子,鶯聲問道。
“這是妖獸的內丹,一隻吞噬中期的妖獸內丹。我與別人在乾雨澗中擊殺了一頭大地棕熊,最後分得的。”蘇溶起身坐到了牀邊,看着臉色紅暈未消的聶小倩,他感覺無比的放鬆。似乎,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拿出的大地棕熊內丹,其實那次是被謝老大分得了。但後來謝老大不幸身亡,其他幾人根本未曾注意謝老大的儲物袋,最後被眼尖的蘇溶撿了個漏。小黑沉睡,自是不需要此物,但聶小倩的金絲靈猴,卻是可以吞服妖獸內丹,化爲己用。
“你去乾雨澗了?”聶小倩有些疑惑。
“對啊,和洛陽一戰逃走之後,隱藏了氣息,返回了天河城內。碰巧有個隊伍要去乾雨澗尋一株靈草,我便參加了。”
見聶小倩的表情有些好奇,蘇溶便爲她講起了乾雨澗中的經歷。當然,那些勾心鬥角、生死一線的場面,他都刻意沒說,生怕引起聶小倩的擔心。
聶小倩乃是何等聰明靈巧的女孩子啊,雖然聽蘇溶講的非常輕鬆,但她其實明白,以蘇溶的實力對上吞噬後期的妖獸那是萬萬不敵的,其中過程定然無比艱辛。她明白蘇溶的意思,是不願意讓她擔心。
“既然他不說,自己又何必再問呢?”
聶小倩的心中一聲輕嘆,索性順着蘇溶的意思,滿臉驚訝,時而叫好。
蘇溶與聶小倩之間,默契程度自是難以形容。想當時在拍賣會上,蘇溶只是一個眼神,聶小倩便立刻意會。
二人許久未曾這樣單獨相處,好好說說話了。如今有此機會,特別是聶小倩深知蘇溶已經鐵定了心要離去,她自然格外的珍惜這些時光。
每一分每一秒,對二人來說,都彌足珍貴,卻又甜蜜美好。
當然,蘇溶此番回來,除了要向聶小倩告別安慰之外,還要給她一些東西,既有幫助她修煉的寶貝,也有二人日後彼此感應聯繫的方法。
午時的時候,聶採潔傳音過來,要二人前去她殿中會面。
“聶師叔。”到了主殿之後,蘇溶發現只有聶採潔一人,並無其他外人,便恭敬的一拜。
“娘。”
望着廳中緊緊站立着的二人,聶採潔眼角閃過一絲喜悅,卻又帶着些許傷感。
“坐吧。”聶採潔擡手示意,隨後揮手關上了房門,佈下了結界。
“今日叫你二人前來,想必你們也知道是什麼事情。你二人的情誼,我都看在眼裡,心裡也明白。
小倩呢,是我的獨女,她小的時候,父親就不幸身亡。我獨自撫養倩兒長大,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修爲也還算小有成就。我這個做孃的,自然是疼愛的不行。
賓鴻呢,你是嚴師兄的關門弟子,嚴師兄無後,你是他的全部心血,我們這些老的,都把你當成他的義子對待。拋開這些姑且不說,作爲我雲宗弟子,你的確非常的出衆、耀眼,能夠以中等資質走到如今這一步,我們都替你欣慰。
只是,你的這些進步,嚴師兄是看不見了。唉~~~~~”
說到這裡,聶採潔的眼窩忽然一潤,顯然情感有些波動。聶小倩趕緊遞上手帕,安慰了好大會,聶採潔的情緒纔算穩定。若是有外人,很難相信,堂堂元嬰修士,竟也有傷心難過之時。
“你二人情投意合,結爲道侶,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是爲你們高興。我也相信,賓鴻你會對倩兒好。
賓鴻你如今決定離開宗門行走天地,我們都知道,你其實想去找嚴師兄,我等自不會攔你。
掌門師兄說過:古境一行,就已看出你非池中之魚、日後翱翔天地纔是你最正確的選擇。如今看來,白師兄所言,果然不假。
你此番出去,看樣子是不打算帶上倩兒。原先我還有些生氣,暗道你冷漠無情,但事後細細一想,我便明白,你是不願意讓倩兒跟你吃苦受累。
你放心,倩兒我會好好照顧的。等你什麼時候決定回來帶她走了,我定還你一個,更加美麗、修爲更高的心上人。”
說到最後之時,聶採潔的語氣又再次顫抖了起來,眼角再次溼潤。蘇溶明白,她是爲自己的女兒操心。
“師叔放心,蘇溶此生,定不會辜負小倩。”糾結了一會,蘇溶最後竟是直接化成了本相,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正和聶小倩竊竊私語、互相安慰的聶採潔,忽然注意到蘇溶變了樣子,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以她的修爲,雙方認識了這麼多年,竟都沒有看出一絲端倪。
“你,是你。你怎麼沒死?”聶採潔立刻認出了蘇溶的身份,輕聲叫道,同時趕緊揮手示意蘇溶變回去,變回王賓鴻的樣子。
“此事說來話長,那日被驚雲追擊縱身一躍絕情谷,本以爲就要死了,卻不想最後被一位大能所救,並且傳授我這易容術。”
蘇溶也明白聶採潔並無惡意,不可能對自己未來的女婿有什麼歹意,便一五一十的爲聶採潔講了起來。
絕情谷中的經歷,本就沒多少,聶小倩早已知道,此時並無太多意外。聶採潔則是臉色變幻,顯得有些驚訝,最後驚歎道:“想不到竟是,不過現在一想,以你的資質,修煉到如今水平,倒也不足爲奇。”
二十多年前的那門慘案,迴盪在她的腦海中,當時她就不明白好端端一個元嬰宗派爲何就招惹了中州勢力,不止別滅殺整個宗門,更是連劍門所在的出雲國都慘遭不測,從此消失在了南域萬國的版圖之中。
其實不光聶採潔,很多南域的高階修士都不知道其中原因,就連蘇溶本人也都不曉得其中緣由。當時很多站在正義之道的修士,礙於中州的強大威壓,選擇了沉默。聶採潔便是其中一人。
後來聽到白驚雲的消息之後,聶採潔甚至爲那悲慘淒涼的年輕天驕感到傷心、不值。卻不想,如今站在她眼前、她一直很滿意、並且與自己獨女定下連理姻緣的宗門天才,就是當初命運坎坷之人。
種種原因使然,她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蘇溶,並且決心爲他隱藏這個事實。
……
黃昏日暮之時,紅袖閣主殿內,聚集了七八個修士,有方世凱、趙合德、馬向陽、李詩詩、玉香兒、林若溪等人,這些人,都是蘇溶在這裡結識的好友。如今自己即將離去,勢必要向他們親自道別一番。
修士界的聚會,按平時來說其實並無太多興致,都是不食人間煙火、不吃五穀雜糧之徒,坐在一切也都是幹聊天。不過邀約之時,蘇溶已經言明,今夜宴會,不得使用修爲,就當是一羣凡人,好好吃一頓離別飯,喝一頓餞行酒。
作爲紅袖閣的主人,聶採潔、聶小倩母女二人,從下午開始就親自操刀,準備了滿滿一大桌各式菜餚,更是備下了專門從凡人都城帶回來的好酒。
“哇~~~!小倩手藝不錯麼,沒想到你還會做菜哩。”李曉曉興奮的叫着,對着滿桌額佳餚狠狠吸了一口香氣。
“我哪裡會做這些,不過是打下手罷了,這些都是孃親親自做的。”聶小倩臉色有些緋紅,向衆人解釋。
“我說你個王扒皮,你那天突然消失連個招呼都不打,害我們還以爲你怎麼樣了呢。”方世凱依舊放肆不羈,他明白這個時候他若是不從中激起衆人興趣,這些愣腦袋們勢必要把溫馨的氣憤搞砸。”
“我還不是擔心洛陽弄死我?我又打不過他,哈哈哈。”
哈哈哈~~~~~~,蘇溶的幽默和方世凱的隨性,總算是沒有讓聶氏母女的精心準備冷場。
所有人都在豪爽的喝着酒,高談闊路,談天說地。儘管並沒有人提起蘇溶離別之事,但大家心中肚明。這怕這頓酒之後,就是他們分別的時候。
……
宴席一直持續到翌日清晨,幾位女生早已不省人事,呼呼大睡,方世凱、趙合德等人還算是清醒。
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到連雲山脈,刺破了一切黑暗,連雲山脈黃綠交錯的風景,忽然有一種悽美之感。
當這第一縷陽光射入紅袖閣主殿中的時候,蘇溶扭頭望向那斜射而來的陽光,眼睛微微有些刺痛感。深吸了口,他站了起來,起身走到了門口。
在他的身後,方世凱、趙合德、馬向陽相繼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