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溶原本的打算,無非是以自己一通酣快的滅殺將對方那幕後主使給引出來,與其一戰。在蘇溶的估計中,那人應該是結丹後期或結丹後期大圓滿修爲,應該是看到了自己來到這的一切,兩相比較下認爲有一博之力,這才選擇了這種方法。
但是對方的隱忍倒也讓蘇溶有些意外,不過他並不在意。無非是順其自然、要戰便戰罷了,展現在衆人面前的,不過是自己的九牛一毛之力罷了。
“我的手段,還沒有使出來呢。就算來者是元嬰初期,拋開法寶我都有一戰之力。若想將其滅殺,我也自信可以做到。
修煉了這麼久,還沒有和元嬰修士較量過!
蘇溶的態度,非常強硬,來者不懼。
卻說陳義,正死盯着周遭滿地的無頭屍體,大口呼吸着帶着濃郁血腥氣的空氣,強忍着心口的翻涌在適應着,瞧見蘇溶站了起來朝樹陣走去,他趕忙追了上去。
“前輩,現在可是要進去?”
“怎麼?不可?”蘇溶轉頭斜視了一眼。
許是被那冷峻的眼神唬住,陳義一愣,這才晃着雙手、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不不,前輩您誤會了。晚輩不是懷疑您的實力,而是此時進去兇陣,時機不好。”
見蘇溶的眼神閃過一絲疑惑,陳義頓了頓,深吸了口氣解釋道:“前輩,那玉簡是晚生倉促之下刻錄而成,所記內容並不完整。特別是對這陣法的說明,不夠清楚。”
陳義雖極力掩飾自己的眼神,擔任被蘇溶逮到了那一閃而過的躲閃和慌張。
“哼哼,之前還跟我打馬虎,留後手,想必定時怕我都知道了不再管他,獨自闖陣取寶。陳義啊陳義,天塌了估計你都猜不到,我就是你的師兄。哈哈。”蘇溶內心一頓大笑,暗道這小青年鬼心眼不少。
“此乃何陣?”
“回前輩的話,此乃四象煙雲陣。”陳義正要繼續,卻被蘇溶伸手打斷。
“以後別叫前輩了,我又有那麼老麼?我可是花美男一個呢,叫我王大哥就可。”蘇溶嘿嘿一笑,帶着一絲暗示。
“王大哥?”陳義雙眉緊皺、眼睛微眯,疑惑了半天卻也未曾讀懂其中之意。
“王大哥,還是說這陣法吧。”陳義還是有些膽怯,和這位殺人如麻的超級高手稱兄道弟,他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見蘇溶只是目視樹林並未理會自己,陳義倒也算是有些放鬆,朝前走了幾步,指着前方的樹林比劃道:“王大哥,先前小弟已經來此闖過數次,雖然全都失敗卻也總結了許多經驗,後來回去查探史料這才知道,這兇陣乃是傳說中複雜險惡的四象煙雲陣。
你看那稀疏的柳樹,看似並無特別之處,實則暗含玄機。若將此處平地比作周天八卦圖,那這些柳樹所在的位置,則是八卦圖中的八個方位和八個玄關。王大哥你細細數來,這柳樹正是十六顆無疑。
而這也正說明這四象之意,正是以這十六顆柳樹作爲陣眼,催發陣法之威,虛實相生;以八卦之威做到攻守兼備,四象環生。但論這點,這就是有名的正反四象陣。
但此地之陣,則是在四象陣中,加入了魔道的邪香毒霧。這種毒物香氣撲鼻,乃是上架的誘惑品種。常人一旦嗅到,哪怕只是一絲,也會渾身發熱,頭暈目眩;若是吸入較多,就會被體內生出的慾火煎熬,精神亢奮不止,靈智迷失,陷入幻想,最後直至死亡。對於修士來說,一個不小心被這毒霧侵蝕到丹田,即會全身靈力被染,要麼就是被那慾火燒死;要麼就是走火入魔,踏入魔道。。
如你看到的,這些柳樹的枝條,便是那毒霧的散發之源。這毒霧的威力,在白天最強,夜間則是減弱一些。
以小弟修爲,在此陣中呆的時間不長,查探不出這柳樹散發毒霧的具體原因。但這二合一的陣法,卻是一等一的邪陣、兇陣無疑。
在我看來,黃昏之時,纔是我們進入陣法的最佳時機。”
陳義說的倒也清楚,蘇溶邊聽邊散出一縷神識查驗,發現陳義並未說假話,只是刻意隱瞞了一些東西。
見陳義的眼神有些凝重,蘇溶也不說話,微微一笑,走到了那樹陣之前。陳義見狀大聲叫道:“王大哥,施法之時切不可沾染到那毒霧,不然靈力會被污染。”
“無妨,吞下此丹,可防一切毒物。”蘇溶冰冷的回道,同時朝陳義拋去一枚丹藥。
陳義緊盯那渾圓丹藥好大一會,腦中一片思索,突然失聲大叫道:“闢毒丹,五品闢毒丹!”
他興奮不已,這五品闢毒丹乃是有名的驅毒丹藥,吞之以後體內會生出抗體,從此幾乎免疫大部分丹藥。眼前這毒霧雖不知是否可以防備,卻也是一種莫大的手段和方法。
但同時他又猶豫了,猶豫到這樣一顆珍貴的丹藥,他該不該接受。
半晌,許是下定了決心,他向蘇溶抱拳一拜,沉聲說道:“王大哥厚恩,小弟沒齒難忘,無能爲報。”
蘇溶似乎早有預料,聽到此處立刻擺手打斷,甩過去一個顏色:“好了,休要廢話了,等吧。”
“好!”陳義也是聰明之人,立刻明白其中涵義,不再糾結,與蘇溶並肩而立,等候夜幕的降臨。
時間一晃即過,太陽終於落山,夜色拉開帷幕。陳義抱拳一拜率先踏入了百米空地,蘇溶緊隨其後。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在進陣的剎那,蘇溶忽然回眸一笑,看向遠方。
二人剛一進入那四象煙雲陣,十六顆乾枯靜止的柳樹無風自動的搖擺起了各自的柳條,彼此交錯在一起,隱約將這百米之地圍成了一個巨大的鳥巢。
一個倒扣着的鳥巢。
鳥巢成型的瞬間,所有柳條立刻微微扭動,散發出死死淡粉色的氣體,很快便瀰漫整個鳥巢,卻很詭異的不曾外泄一絲。
“速速佈下防禦結界,切記不可再繼續注意靈力。”蘇溶大喝一聲,率先撐起了護盾,以作第一重保護。
陳義也不含糊,雖修士不抵蘇溶太多,反應與實力,卻是結丹初期中一等一的存在。
二人撐起結界的瞬間,也是毒霧瀰漫整個鳥巢的時間。二者剛一接觸,立刻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那毒霧威力極強,眨眼間便在靈力結界之上灼燒出星星斑點,使得原本波光清澈的結界很是難看。
一縷縷的惡臭,也隨之飄揚而起。與那毒霧不同的是,這些臭氣則是順着柳條參插的縫隙,全部排了出去。
“好傢伙,竟不願干擾自身一分。”蘇溶見狀輕喝一聲,伸手示意陳義跟上。
二人此時所在的位置,正是八卦中的坎位中線,與坎位柳樹成一條直線,位置還算是不錯。剩下來需要做的,便是順着八卦紋理,找出一條直通中心點的安全路線。
說的更明白些,就是要在這彼此錯亂的十六顆柳樹之中,找出一條來回竄插的安全之路。
這四象陣的攻擊手段,便是這十六個陣眼彼此間錯綜複雜的紋理,每前進一步都會面臨着三條路勁選擇。若是選對,這也作罷;若是選錯了,便會受到周遭三顆柳樹的合力攻擊。雖說只是柳樹,但卻如同修士一般,具備三種攻擊手段。
天雷鞭!
凌霄刺!
雲壓頂!
結合陳義的經驗和蘇溶的查探,二人知道這三招法術雖然單個實力只比結丹中期,但三者結合便可發出結丹後期修士全力一擊的效果,實則是威力極強。
二人面臨的,是十五個選擇,出去陳義已經找到的四條安全路徑,剩下的,還有11個路口。
闖陣難度,不可估計。
就這還是要暫且拋開這邪香毒霧的侵蝕迷幻攻擊不說。按蘇溶的估計,自己的結界最多支撐六個路口,便會被灼燒一空。而陳義的情況顯然要更糟糕一些,估計只能支撐三個不到。
半盞茶功夫過去,二人一路奔到了第四個選擇口停了下來,靠在一起合計商議了起來。
此時在距離陣法之地三百米遠處的一顆參天大樹之下,有一身着黑衣之人站在那裡,正遠遠的眺望着陣法之內。這人披着一個黑色的斗篷,帽子戴在頭頂,臉上蒙了一層黑紗,只露出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那雙略有有些凹陷的雙眼,不時的閃過一絲寒芒,在這黑夜中掠過點點亮光。
幾息之後,黑衣人的身邊忽然再次閃現出一道人影,那人剛一出現便立刻沉聲說道:“怎麼樣?把握多大?”
“你我二人聯手,勝算七成。但……”黑衣人忽然有些猶豫。
“怎麼?”
黑衣人停頓了片刻,猶豫的說了句:“好像被他發現了。”
“無妨,你我聯手,他發現也只是死路一條。我先去準備了,等我的消息。”那人陰沉的說了句,隨即再次消失。
黑衣人又朝那樹陣看了一眼,閉上了雙眼。
“爲了結嬰,冒一把險又有何懼?”
……
回看那樹陣之內,蘇溶和陳義正拋磚引玉,尋找着一條條安全的線路。雖然不時會選擇錯誤,但以蘇溶的實力,破去危險倒也不難。
第二天清晨陽光初射來的時候,蘇溶和陳義已經走到了第十一個路口。只剩下了三次選擇便可成功到達八卦中心支點。
當然了,這也要多虧蘇溶從萬域界帶回來的那顆五品闢毒丹,陳義結界破損的剎那,蘇溶着實擔憂了一把。但幸好,取自神獸一界的丹藥,完全無視了這讓人聞之喪膽的邪香毒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