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峰可以說是衍天宗最奇葩的山峰之一,於無崖子的長情峰併成爲衍天宗兩大奇峰。
之所以被這樣戲稱長情峰的奇葩是因爲峰上只有一個人,那便是無崖子,無弟子,無道侶,只用一棵老樹,一塊石碑,一間茅屋,當然還有一個孤獨客。
長情峰雖然有個情字但卻像是忘情一般,因爲無崖子從不收弟子,雖然打着收盡衍天仙女的口號但從未見一個女弟子在衍天宗出現過。
而悠然峰恰好是與長情峰對立,這座山峰不僅在地勢上正對着長情峰就連在性別上也是。
悠然峰只收女弟子。
所以它也是衍天宗的衆多弟子最嚮往的修行之地。
相比長情峰的荒涼弟子們顯然更喜歡有人氣的地方。
悠然峰峰面煙霧繚繞,一株株奇異的靈草爭相成長在充滿仙氣的泥土裡。
在這靈草身後是一片幽靜的竹林。微風輕拂着竹葉刷刷作響,這不但是人間仙境,更是修行聖地。
此時若是有人在這竹林便起舞弄劍配合着這暖霧真有種高處不勝寒的美感。
悠然峰是峰主冷悠然所建的一座奇峰,也是悠然樓的主要駐地。
冷悠然既然能擠進山河榜第二那自然有她傲人的實力,不然也不會建立起這麼龐大的弟子團體。
悠然峰的主峰上便是一座華麗的竹樓。
並無金銀的修飾,看起來異常清新,淡然。但卻有極其的吸引人。
這就是悠然樓!
冷悠然的棲息之所。
在悠然樓下便是一條流淌不止的小溪,不可尋其源,不可追起終。
它就像風逸識海中那虛無之氣一樣,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冷悠然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拿着一件件沐浴後的薄紗在這條小溪裡浣洗。
但是現在她卻沒有那個心情。
冷悠然靜靜的靠在藤椅上,看着梳妝檯上那古銅鏡映出的絕美容顏。她悠悠的嘆了口氣,然後伸了伸懶腰。
微風輕起,吹拂着她略帶紫色的秀髮,頭上的一支通體白徹無暇的玉簪配合着她的容顏,顯得美豔不可方物。
“咚咚咚——”敲門聲開始響起。
“進來。”冷悠然脣齒微啓,看着走進了的少女道:“事情打聽得怎麼樣?”冷悠然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玲瓏的曲線盡收眼底。
不過站着的少女卻是眉頭一皺道:“小姐——”
“小晴,無人的時候喊我悠然姐姐便好。”冷悠然微微一笑。
少女臉色一暖接着道:“悠然姐姐,新晉升的種子弟子確定是無崖子的徒弟沒錯。而且....”少女頓了頓繼續道。
“這個弟子的強大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哦?給我說說。”冷悠然饒有興趣的問道。
“據說他今日去做戰力測試,以天玄的力量直接衝到天階三品的戰力,天地榜第十!”小晴的話讓冷悠然微微驚訝。
“山河榜前十?恩,不錯。”看着自家小姐淡然的表情小晴有些不解道:“悠然姐姐難道不覺得驚訝?畢竟他才天玄小成的實力。”
冷悠然一笑:“若是這點戰力也達不到他也不配做無崖子的弟子了。想當年無崖子的名字仙道十門可是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的,不知道多少女人對他暗生情愫...就連師父也...唉,扯遠了。還有呢?若我所料不錯,那風逸這異軍突起,必然在弟子當中掀起軒然大波了吧?”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那風逸如此神秘自然勾起大家的興趣,但見到之後不免有些失望,因爲他僅有天玄小成的進階。”
“對於天才,這都不算什麼。”冷悠然差了一句。
“是啊,可惜那些弟子沒有小姐這般眼光,看着風逸境界低紛紛開始鄙夷了起來,有的甚至還想動手。不過那風逸也是強橫,竟然在衆人爲趕到之前就先行佈置了一方大陣。”
“哦?他沒進入藏經閣竟然就學的佈陣的口訣了。”這一點倒是讓冷悠然微微詫異。
“後來刑名一看淚夢寒一直視若對手的風逸竟然只有這般能耐,立刻與他動手打算以武力拿下長情峰!”
“淚夢寒再很早之前便想拜入無崖子麾下,可惜無崖子從沒鬆口,這就是他有原則的地方,就像當初那麼多女子甘願不計身份陪他終老他都沒有答應一般...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我很感興趣。”冷悠然芊芊手指不斷的敲打着桌面:“這長情峰下肯定隱藏着一個我感興趣的秘密。
“接着說。”
“誰知道那刑名使出渾身解數竟然依然沒能破開風逸的大陣。最後悻悻離去,風逸也因此贏得了一定的聲望。”
“恩,一切在我意料之中。”冷悠然滿意的點點頭。
一旁的小晴卻是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冷悠然閉着眼睛享受微風輕撫臉龐的感覺。
“小姐,我們爲什麼要去關注這個風逸,他和我們並無交集,頂多就是個同門師兄妹罷了。”
“是啊——我們爲什麼要去關注呢?”冷悠然喃喃道。
最後她說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確定的答案:
“可能因爲他是無崖子的弟子吧。”
“師傅還是忘不了他麼?”小晴似懂非懂的問道。
冷悠然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感情之事誰也說不清楚。你應該吧他的樣子記下來了吧?”
“恩。”
“很好,將他畫出來,我帶去給師傅看看。”
“是小姐。”小晴說完便退了下去。
不多時冷悠然手中已經拿着一幅畫在手中。
“這就是風逸?”她自言自語道:“長得和年輕時代的無崖子可真像啊——怪不得,能做師徒。”
“這長情峰可是越來越有趣了。”
冷悠然說完便拿起畫卷出了竹樓。
她今日穿的是一襲紫色長裙,配合着頭上略微紫意的秀髮,整個人顯得成熟妖豔。
平時她是不會這樣穿的,但今天她要去見一個人。
冷悠然輾轉幾個路口,終於來到了悠然峰的那片幽深的竹林裡。
走到竹門外,冷悠然神情恭敬的敲了敲門。
“是不是然兒來了?”話音很好聽,但夾雜着一絲病態。
“師傅。是我。”冷悠然回答道。
“進來吧,門沒鎖。”冷悠然推門而進,頓時被眼前的一切給驚住了。
她的吃驚並非來源於這滿屋子貼的都是一名俊逸男子的畫像,而是來源於自己的師傅。
滿屋子除了畫像並無其他,這和月清寒的房間很像,但多了一份愛的東西。
月清寒畫出的畫像憑的是潛藏在深處的記憶。而眼前的畫像可以說是思念與愛的結晶。
冷悠然驚住了,她記得在聽到無崖子爲仙道而犧牲的時候,她哭了,這是冷悠然見一向堅強的師傅第一次流淚。之後‘看起來絕美無比,甚至站在一起就像姐姐一般的女子慢慢的形如枯槁。像是一下被抽乾了生命氣血一般。
但儘管如此依然掩蓋不了她的絕代芳華,但今天,時隔三個月她再次看到自己的師傅,只見她的頭髮已經完全染成了白色,一尺一尺的足有百丈之長。
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
站在那一幅幅話中的女子便是這句詩的真事寫照。
“師傅——”冷悠然眼眶一紅撲了上去。
“別哭。我們女子可是不能隨意流淚的,別讓那般臭男人看輕了。”那女子說着說着便留下了淚來。
“師傅,您這是怎麼了?”手指略微顫抖的撫摸着師傅的頭髮。冷悠然的心裡一陣疼痛。
“師傅還是放不下他。無崖子!這個可惡的男人!”冷悠然眼眶中突然浮起一抹憤恨,卻被身旁的女人發現。
她微微一笑,撿起手中的一張紙,看着紙上的年輕男子對着冷悠然道:“你恨他?”
冷悠然拼命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我恨他把師傅您折磨得如此痛苦!”
“我也恨他!”那女子微微一笑眼神中卻是充滿着柔情道:“痛苦麼?不,我覺得很幸福。但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那女子嘆了口氣,拉着冷悠然坐在長長的藤椅上,看着畫上的俊俏男子道:“他曾經有過妻室,他曾經有過孩子,他很無恥、還有些色,是個小人。但他曾是那麼的有擔當和原則,他不是花心,他是太專情!”
冷悠然一愣,那女子接着道:“他忘不了自己那已經過世的妻兒,選擇玩世不恭來對待整個世界,他有着一張俊朗的面孔,瀟灑有擔當的性格,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很多人。”
“爲師也是在那個時候,同其他的師姐師妹一樣對他暗聲情愫的。”
“可以和他談笑的人很多,甚至被他佔口頭便宜的人也不少,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的走進他的心底。”
“衆人只看到了他浪蕩不羈的一面,卻是看不到他月下的苦痛。”
那女子像是細數過往一般對着冷悠然道:“那一天我和他接道了去世俗傳教的任務,那一晚我們再世俗界醉了,是他醉了,他想起了他的妻子。他流淚,他悲傷,我第一次見他這麼難過。我的心很痛,但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抱緊他。”
女人說道這裡眼淚已經溢出了淚光:“我跟她說,我願意陪他一起走下去,永遠永遠的走下去。我放下了女子所有的矜持得到的卻僅是一個酒後瘋狂的吻。”
“但我不後悔,因爲他的脣是炙熱的。”但自從那晚之後,他變了,他將自己變得又胖又醜。但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他的心在,我不在乎他變成什麼樣子,我本想這一次他回來便和他說清楚,沒想到...”
那女子嘆了口氣,再次對着畫像道:“你思念妻子,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我們都老的一天。你說你浪蕩不羈,喜歡遊戲花叢,我建了悠然峰,將整個衍天的女子聚集。但你卻一次都沒來過。你說你配不上我,因爲你已經變得又老又醜,我知道這只是你拒絕我的一種說法,我終究還是走不到你心裡。同其他的師姐師妹一樣,走不到你心裡。”
“我恨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