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姨娘又說:“你們兩個也不能光是學習,抽空還要多去夫人那裡獻獻殷勤,多給大少爺做一些針線。將來,你們出嫁了,大少爺和二小姐就是你們孃家的後盾。自然現在就要多交好。反正以前的事情,都是你們小時候的事情了,誰小時候還沒有和兄弟姐妹吵嘴生氣過?但是,你們這血脈相連,是誰都改變不了的。明白嗎?”
這個事情,秦明珠和秦明環都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秦明珠,她從小就欺負秦國鬆和秦明月慣了的,從來沒有吃過虧,猛地讓她去轉臉討好他們,她真的怕自己做不到。
水姨娘一看,不高興了,虎着臉對秦明珠說:“你妹妹還好一些。明珠,你的事情,就迫在眉睫了。你也不看看,你如今,都已經十八歲了。誰家姑娘像你這樣還沒有對好親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生下來你了。”
“哪怕是你現在就跟二小姐,大少爺關係好,他們上心去給你找婆家,只怕是也不好找了,何況,你還要跟他們不一條心?小心,他們把你嫁到那受窮受苦的地方去?那纔是一輩子都完了呢。”
秦明珠立刻豎起來眼睛:“他們敢?”
水姨娘冷笑起來:“他們怎麼不敢?他們找好了人家,哪怕是火坑,你也不懂得,你又不在外面行走,你又不接觸那些夫人小姐們,爲娘我一個姨娘,也不能參加這些宴會之類的,兩眼一抹黑,哪裡知道,哪個好,哪個不好?等到他們做好了套,跟你父親一說。你父親現在正討好二小姐,爲了二小姐連老夫人都能忤逆,還會在你婚事上不同意?你父親一同意,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誰都不能更改了,他們怎麼不敢?”
這話說得,秦明珠的臉色白起來。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女人沒有地位,哪怕是在孃家再怎麼受寵,在後院再怎麼威風,可是,都不能走到人前去交際,自然被侷限住了。
秦明珠被生母說得沒有了脾氣,委屈的說:“那,娘,你看我該怎麼辦呢?真的要去討好明月和阿鬆嗎?”
水姨娘忍不住拍了秦明珠一巴掌:“還叫什麼明月,阿鬆,那是你叫的嗎?已經十八歲了,怎麼還這樣?你不是學了規矩了嗎?不管人前人後,都要叫二妹妹,大弟弟,明白嗎?”
秦明珠只能答應了。水姨娘又衝着小女兒瞪眼睛:“還有你,明環,你小一些,多去哥哥姐姐那裡討好,明白嗎?”
秦明環嚇得脖子一縮,忙應下來。水姨娘這才滿意的點頭。
這邊,水姨娘在連夜教導兩個女兒。
那邊,榮姨娘還是驚魂未定,她在跟一直伺候她的丫鬟繡橘說:“你去看看繡蓮在幹嘛?”
繡橘是一直伺候她的人,自然是忠心耿耿,繡蓮是秦明月管家之後,給各個房頭按照規矩補的大丫鬟。
榮姨娘自然是更加信任繡橘一些。一會兒,繡橘輕手輕腳的過來:“姨娘放心,繡蓮已經被我打發睡覺了。今天,本來就該我當值。”
榮姨娘點點頭,讓繡橘泡了一杯茶給她說:“這府裡,我已經待了三十幾年了。我本來就是府裡的家生子,生下來就在府裡,我們家幾輩子的人都是在這個家裡的。後來,府裡敗落了,我家的親戚很多都風流雲散,幸好我已經是公爺的姨娘並且生下來了三少爺,還一直忠心於老夫人,要不,說不定是什麼下場。”
“現在府裡的日子好過了。我家的一些親戚陸續被贖回來了。這也讓我心生歡喜。我爹孃是已經不在了,好在,哥哥和嫂子都回來了,雖然這幾年丟了幾個侄子侄女,但是,日子還能過的下去。以後,只要我在這個府裡站穩腳跟,三少爺能不惹事,我哥哥嫂子的家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繡橘點點頭,她其實是榮姨娘的表姐的女兒,也是家生子,這一次,府裡贖回來以前的下人,把她爹孃也給贖回來了。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這讓她心生歡喜。
榮姨娘嘆息一聲說:“當年,老夫人爲了把持府裡的權柄,陸續給了公爺幾個丫鬟過去當妾室。其中就有我,有連姨娘。連姨娘和我不同,她是老夫人從外面買進來的。只看到府裡的榮華,哪裡知道這府裡的艱難。哪裡知道爲姨娘的不容易,哪裡知道庶子不可能掌家?哪裡知道,這世子冊立,不止是府裡公爺能決定,還要朝廷認可才行。”
“當年,連同慶確實生的標誌,針線活兒最好,性子又討喜。我們幾個屬她最是得寵。可是,我們這樣的,哪裡能鬥得過公爺從外面那煙花之地弄來的紅牌姑娘們?她們會唱,會跳,會撒嬌,會爭寵。沒有法子,我們幾個老夫人給來的,只能抱成一團,和她們鬥了那麼多年。”
“有幾個,繡橘你都沒有見過,那可是比水姨娘都生的標誌多了。比如說,有一個名字叫飛燕的,那小腰啊,真的跟個楊柳一樣。嫵媚漂亮。爲了得到她,當年公爺可是當了一個鋪子,花了五千兩銀子纔買回來的。”
這可是把繡橘嚇了一跳:“媽呀,這是什麼樣的金人兒啊?哪裡能要得了五千兩銀子?”
尋常買上一個丫頭,只不過七八兩銀子,頂多十兩銀子就夠了,繡橘哪裡見過五千兩一個的玉人?
榮姨娘冷笑一下:“哼,五千兩買回來又怎麼樣?她得寵,又怎麼樣?這個府裡還是老夫人的天下,老夫人讓我們幾個抱成團,對付那幾個,讓那五千兩買回來的飛燕,死在生孩子當中。當然了,生下來的那個孩子,也沒有活成。五千兩就這樣打了水漂了。連一個影兒都沒有留下。”
“如今,這樣的蠢人,又多了連同慶一個,她們啊,都是得意忘了形,光想着憑着寵愛蹦躂,怎麼沒有想到,夫人雖然是一個麪糰兒,可是老夫人可不是吃素的。有老夫人挺着,可是,這朝廷卻不是老夫人說得算。”
繡橘聽到不由得嚇了一跳。這些陳年往事,血腥程度,讓繡橘有些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