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玩完嗎?”老四的話並沒有在申明一的心中造成更大的波瀾,很顯然這個人雖然智慧可能不是很高,但是心中的一些理念卻是很難動搖,他聽到四號的邀請之後,頓了頓,最後說道:“其實在我從研究所逃出來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今後的生活方向。”
“你不再考慮下?就這麼草率的決定了?”四號看到申明一直接有做決定的傾向,也有些驚訝,剛想意圖勸說,就被對方再次打斷。
“不想想那麼多了,我從小就是山東農村那邊出來的,十九歲就當兵了,一直也沒什麼大志願,大念想,本來如果不是紅霧降臨,我想在開封軍營那邊當幾年兵,回家轉個業找個工作娶個媳婦也就過活了。我對生活沒有太高的要求……”看着眼前的四號,斗篷人勾起了很多回憶,“可惜紅霧來臨,身邊的戰友很多都死了,可是老天爺比較眷顧我,讓我的身體進化程度比別人高得多,隨後又能護送李先生去到鄭州研究所,結了這個善緣。雖然後來他把我弄成了這副模樣,但是末世裡,誰管你好看難看說實話,比起在街頭餓死,或者在叢林裡被奇怪生物分吃的那些人來說,在研究所的日子我過得還不錯,但是這畢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跑了”
“當然,說是我自己逃跑,一定也是李先生放我走的,不然李先生事無鉅細都能一一清算,我那點小想法根本瞞不過先生的眼睛。”申明一說話之間感慨良多,“所以從研究所逃走那天起,我就算經歷了一次重生,從那之後我就下定決心,只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看這裡,這院子裡,什麼東西都是我的,我憑藉老天爺和李先生給我的能力在這裡混的很好。院子裡有幾十個荷槍實彈的手下,外面還有數百個跑腿的小弟,還有十幾個小型的黑團體。外面的難民吃不上稀粥,我這裡能吃上肉。對了,還有女人,只要我想,每天可以弄來十數個不同的漂亮女人來,這在以前誰敢想?我在這裡過得很滋潤,所以,我真的不想離開了。我就想平平穩穩的,過我的小日子”
“但是柳樹來了呢?”老四問道。
“天塌了個高的頂着,不是有你們嗎,北京裡面也有高人五湖四海的厲害人物都聚集到了這裡,聽說裡面還有接近李先生的腦域異變者,有他們在,我操什麼心。再說了,我在柳樹面前就如同螻蟻一般,它會關注到我?”說話之間,申明一搖了搖頭,“過一天,少一天,快活一天。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柳樹真的來了,北京也擋不住了,那我就繼續往北跑,到俄羅斯,或者順着到東歐,我體質比普通人強,應該能活的比他們更久一點。”
說了這麼長一段話,斗篷人申明一最終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大事情,我是做不來了,你們別找我了”
看到申明一心意明確,四號不再進行勸說,而是說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再多言,就是近期劉暢可能會路經這裡,你告訴他,我們在內城。還有,小靜在我們這裡,我們先代爲照顧。”
“好。”申明一點頭,不疑有他。
就這樣,李青看着兩人寒暄了幾句,四號留下一些信息之後,隊伍就再次離開了。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李青總感覺這其中有些貓膩——申明一這個人還好說,是一個享樂主義消極避世的普通人心態,但是他卻總感覺那個隊伍中突然多出來的少女不是那麼簡單,他注意到這些李輕水的克隆人們平時很少說話,談話之間更是一句廢話都不會說,現在特意留下這個訊息,肯定不一般。
而且這個少女,跟這個克隆人隊伍之間,總有一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不過這個世界,這次任務,總是有些讓他摸不透的迷霧,但是因爲自己的實力問題,有些問題暫時只能憋在心裡。帶着這絲疑慮,李青跟着克隆人離開了這個大院,臨走前申明一答應了四號幫他們在這裡留意劉暢——他說跟其他兩個大型黑團體通氣,再給所有的信息中轉站留下消息,然後跟官方和手下打招呼之後,劉暢如果路經這裡,一般他都能得到消息。
所以隊伍走的還算比較安心。
已經留下了這個通氣人,隊伍再也沒了在這裡逗留的必要,各個準備向着北京內城前進而去。
向前一路行進了十幾公里,路過了那雜亂的難民營地之後,衆人看到了一道圍牆,和周圍把手嚴密的士兵,以及擁擠在這裡想要越過牆的難民潮。很顯然,從末日開始以來,就不斷有外地流民想要進入北京,這座城市已經被迫建起圍牆嚴防死守了起來。荷槍實彈的士兵,還有那大型的破霧燈,讓這裡的光線比其他地方更昏黃而明亮。
破霧燈那淡黃?色的光,照着人們慘白的臉,然後在那紋路間印上一層蠟黃——有人在哭,有人在鬧,有人在叫,有糞便的臭味,有死屍的氣味,還有零星小孩的哭聲。進入破霧燈探照範圍後,燈光刺疼了李青的眼睛,而在這一幕之下,李青也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了——真實。
眼前的這一幕幕,就是一個真實的場景,四場任務之中,第一次讓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沒有在任務之中。而事實上,這一幕也就真實的發生在一個遙遠的世界裡面,他們這些試煉者,是不知道爲什麼被投放到這裡的過路人,而空間似乎在指揮着他們這些過路人來改變一些這個世界的現狀和可能發生的事情。
改變世界李青彷彿抓到了一些一直想不通的苗頭,讓他愣怔在了當場
直到良久之後,兩聲“頭兒”的呼喚打斷了李青的一些念想,他擡起眼睛,再次回過神來。
“頭兒愣什麼呢?”張勤樑在前面叫道:“再不跟上,就看不到你了。”
“嗯。”李青點頭,不再去想那些還有些遙遠的事情,快步跟上了前面,等擠到難民潮的前方之後,他看到了一扇大門,和一些鐵質圍欄。
那些圍欄把難民潮隔絕在了大門外和城牆之外,前方的難民在聲嘶力竭的哀求這士兵能讓他們進城——但是那些士兵很顯然已經長年累月經歷了這些,對於那些哀求聲熟視無睹。在這混亂的地方,李青讓精神力沉浸在五感之中,也在難民中聽到了很多竊竊私語——其中有人在收費,說他們有什麼挖開的地下通道,能偷渡進城,但是要收費;也有人說給賄賂能在夜裡偷偷放人進去。
外面的難民非常想進城內,尤其是那些已經在難民區居住了一些時日和那些已經快要活不下去的,城內彷彿就是他們唯一的生還希望。
“唉,什麼世界,底層都是一樣的辛苦。”李青聽到那些聲音之後,放棄了精神力對聽力的加持,轉而專注視線,想看看這道圍牆,到底從那裡可以進去。
在精神力的加持和破霧燈的雙重作用下,李青擡頭看到了幾十米路段內圍牆的全貌。這些牆全部由青石磚堆砌而成,大概有十米左右也就是三層樓那麼高,牆面被建造的很光滑沒有落腳地不說,上面還打上了一種不知道什麼樣的化學物質,讓人看起來油油亮亮的,根本無法攀爬。甚至在這牆上,連那些瘋狂的植物都沒有攀附,很顯然這種化學物質的作用不光是打滑。
外面的難民就這麼被一堵牆擋在了外面,而這牆面很顯然也包裹了整個北京內城,也算是件不小的工程了。
“犯得着費這麼大勁建個城牆擋住自己人嗎?”張勤樑瞭解了情況之後,有些不爽,“誰進去不是進去,非要弄個三六九等出來?”
“沒那麼簡單。”聽到張勤樑的話之後,李青解釋道:“城市的體系運轉,沒那麼簡單。尤其是末世之後,想要維持一個城市的糧食經濟甚至是體。制的運作,人數必須是固定的,飽和之後再加入人羣只會混亂。體系崩潰之後,城市將徹底混亂,現在外面亂裡面好,但是這些人進去之後,所有都得亂套,現在末世了,絕大部分第三產業和大部分第二產業都得停止運轉,城市的吞吐量,縮小了很多。而且這圍牆和士兵,並不光是警戒難民的。”
“是這樣。”張勤樑點頭,“那我們怎麼進去?”
“很簡單。”李青指着一邊的牆頭,“只需兩步,第一步,找個人少的地方;第二步,跳過去。以後像這種事情不要事無鉅細什麼都問我,你也長着腦子呢”
李青說話之間敲了敲張勤樑的腦門,對於這個什麼事只知道問他“怎麼辦”“爲什麼”的隊友,有時候也有些無奈。而在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四號等人已經向着一邊走了過去,遠離了門口之後,沒有了探照燈,難民也稀疏了不
衆人走了有七八百米,就找到了一個周圍十米之內沒人的地界,然後先是那些隱形人躍上牆頭打暈了牆頭看守的士兵,隨後李青等人也一躍而上。
從圍牆上跳下之後,衆人算是真正進入了北京城。
一牆之隔擋住了外面的苦難和喧囂——牆裡牆外,是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