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張顏發消息的緣故,衆人比先前計劃的早了幾個小時集合。
齊方想所在的唐崎鬆小分隊先到達酒吧,他們抵達了張顏提前預定的二樓包間,並且仔細檢查了房間,確認沒人竊聽。
“張顏還活着?”江煙緋進門的第一句話便問。
唐崎鬆點頭:“他還活着,但出了點狀況。”
“他就發了一個座標讓我們集合,不要回蘇格蘭場。”蕭雲山拿着手機:“怎麼?他還沒到嗎?”
“蘇格蘭場有內鬼。”唐崎鬆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掃視衆人:“我們在外面集合也是爲了避開蘇格蘭場裡開膛手傑克的眼線。”
“我之前也覺得不對勁,我們的幾次計劃感覺都被看透了。”沈弋他們也到了:“但蘇格蘭場那麼多人,要排除內鬼恐怕不太容易,不可能每個人都讓江姐用精神掃一遍吧。”
江煙緋道:“精神讀取可能對大腦有損傷,萬一出事我們還會被扣積點。”
“確實如此。”張顏的聲音響起,衆人都擡頭張望尋找他,貼在天花板上的一個圓盤形無人機張開四個旋翼從天花板上降下懸浮在半空中,在這之前衆人都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張顏的聲音通過這個方式外放:“抱歉,暫時只能先這樣見面,開膛手傑克在倫敦城的爪牙比我想的要多,現在還是先讓他們覺得我已經死了比較好。”
“你現在呢?有什麼收穫嗎?”唐崎鬆開門見山。
“還是先講下你們的調查吧,我整理一下信息。”無人機旋轉一週,就像在掃視所有人。
“那好吧,先說說我們吧。”唐崎鬆道:“我們捉住了凱爾斯,開膛手傑克在新聞部的眼線,他交代了一些人物名單,上次在歐爾斯宅邸的銀髮傀儡師,操縱屍體的死靈術士潘,還有外號爲獄卒的某個典獄長,另外,開膛手傑克殺人的目的似乎是爲了某個儀式。”
“說到儀式,我在微信羣裡發了一組圖片,是我們在當年的維多利亞風情縱火犯班納.米勒的房間拍下來的,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已經於兩年前去世,死因是自 焚。”沈弋道:“但是我覺得應該沒那麼簡單,就算開膛手傑克不是班納.米勒,也肯定與他有關,說不定是某個邪教的教友。”
“這是一個召喚儀式。”江煙緋突然說。
所有人將目光轉向她,齊方想還在啃手裡的烤玉米,被千山闕劈手奪走。
“你們講的死靈術士潘我們已經遇到了,但很遺憾,沒有抓到活口,”江煙緋點着桌子:“但在他死前我強行讀取了他的記憶,讀取到了一些零散的片段,其中有開膛手傑克,他提到了‘降臨儀式’,還有活祭,他似乎囚禁了一些人作爲祭品,背景是一個像監獄一樣的地方。”
“看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重要的點,儀式!”張顏的無人機停在酒桌上,採用全息投影的方式將一些圖片投射在衆人面前。
“我也去了班納.米勒曾經的居所,位於白教堂的一幢出租公寓,自從他被送進精神病院後房東就將他的物品全部賣掉了,我順着出售線索找回了一些,其中有一本手抄本,上面有大量的記錄,和你們拍的有很多部分相吻合。”
圖片出了一幢破破爛爛的公寓,還有就是一些書頁,書頁上的圖案確實有很多和沈弋他們發的圖片相似,被穿刺的人,月支解的屍體等,而且這些詭異的圖案還附帶了文字備註,但這些文字並不是英文,更像是梵文一類的圖案文字。
“這鬼畫符是什麼玩意兒?話說這東西真的是文字嗎?”蕭雲山雙手抱懷靠着牆。
“這也是問題所在,這種文字連我都看不懂,我嘗試了主神的翻譯,但翻譯出來的語句要麼語句不通,要麼和圖案完全不符,照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主神在這些方面從不出錯。”張顏的話語中有些無奈。
“是希伯來文,而且是古希伯來文。”凌霜突然說。
“霜兒你認識嗎?”陽龍湊上來。
凌霜搖搖頭:“我只會希伯來文,古希伯萊文是猶太人以前使用的一種語言文字,在書寫表達和發音上與希伯來文都有很大不同,表達意思也不同。更重要的是一些神秘主義把每一個古希伯萊字母都賦予了一種獨特的寓意,讓同一語句有不同的解讀方式,再加上缺乏形容詞,古希伯來文大量使用比喻,如果採取直接翻譯,翻譯出的東西可能驢脣不對馬嘴。”
“就像JOJO的奇妙比喻?”七號插嘴。
“你要這麼理解也沒問題,”張顏道。
唐崎鬆望了望衆人:“這些相關的消息可以透露給蘇格蘭場,讓艾柏林幫忙找找,他應該能找到能讀懂古希伯來文的人,如果能夠解讀一些書上的內容,我們就可以知道開膛手傑克的最終目的,通過這個方式反制他。”
“也可能只能知道一部分。”張顏說:“那本書有好幾頁被撕掉了,內容不全。”
“那幾頁應該在開膛手本人手裡。”江煙緋道:“在我讀取的死靈術士的記憶片段中,開膛手傑克曾經宣講過一些書頁上的內容,現在想想,那些書頁可能就是從這上面撕下來的。”
“關於死靈術士記憶讀取,你還讀取到了些什麼內容?”張顏的無人機轉向她。
“你們還是自己看吧。”江煙緋用精神鎖鏈鏈接所有人,等待鏈接完成後開始給所有人傳輸死靈術士潘的一些記憶片段,一幅幅圖像在衆人腦中閃過,就像幻燈片,這是死靈術士本人的第一視角,有各種零散的片段,江煙緋爲這些畫面做過剪輯,只留下與開膛手傑克有關的圖像,內容包括了開膛手傑克對手下的演講;開膛手傑克對死靈術士下令讓他在火場虛張聲勢製造恐慌;開膛手傑克在某個監牢裡和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的對話,死靈術士的記憶顯示他就是“獄卒”;甚至還有開膛手傑克殺死安妮.查普曼的畫面,這個傢伙就站在不遠處旁觀。
“如何了?”因爲是無人機,張顏收不到江煙緋的精神鏈接,只能在一旁等待。
“停一下!”唐崎鬆突然道,江煙緋停住畫面,衆人腦海裡的畫面停在開膛手傑克將一卷英鎊遞給一個男人的畫面,死靈術士的記憶顯示他就是開膛手傑克手下之一,“瘋子”喬克,死靈術士對他的形容是瘋狂的守財奴,爲了錢財可以做任何事。
“還有更多關於這個人的信息嗎?“唐崎鬆問。
“僅僅這一個畫面。”江煙緋搖頭:“而且讀取的時候死靈術士的精神波動巨大,很多相關信息也有缺失。”
唐崎鬆沉吟了一下:“趙昊。”
趙昊開始翻揹包,以掏C4炸 彈的氣勢摸出一個速寫本,在衆人的注視下筆走龍蛇。
“我靠,趙副隊是人肉打印機嗎?”齊方想說出了衆人的心思。
“描繪目標特徵是殺手的基本功之一。”趙昊淡定的說。
他用了不到三分鐘就將“瘋子”喬克的頭像用速寫勾勒出來。
“這個人就是我們的下一個目標。”唐崎鬆接過速寫本擺在桌上:“從已有信息裡我們可以分析出幾點,第一,開膛手傑克的集團似乎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牢靠,獄卒對開膛手傑克是否忠誠我們不太清楚,但這個喬克,他是拿錢辦事,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經濟關係,這意味着我們能夠從這個傢伙的身上套取一部分線索,只要我們出價最高。”
“這感覺就像是拍賣會。”沈弋捏了捏指骨。
“張顏呢?你那邊有什麼打算?”唐崎鬆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無人機。
“我繼續去看看儀式的問題,順帶調查一下這個“獄卒”,看看有沒有收穫。”張顏的無人機重新從桌上起飛,從一旁的小窗飛出房間。
“我們先回蘇格蘭場。”唐崎鬆打開門:“從現在起對蘇格蘭場的警察,包括艾柏林都要隱瞞一些重要情報,尤其是我們的調查進展,還有張顏還活着的事。”
衆人猜到蘇格蘭場,就碰上了慌慌張張的艾柏林。
“見鬼!我們還是晚了一步!開膛手傑克又殺人了!”艾柏林的大鼻子通紅,足以看出他的憤怒:“他還在牆上寫字挑釁我們!”
“你先不要着急,具體是怎麼回事?”唐崎鬆道。
艾柏林看了幾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跟我來。”
衆人又一次聚集到了艾柏林的辦公室,維多利加和久城一彌也參與了會議。
“死者是埃利斯.斯德爾47歲,同樣是白教區的女支女,她被發現在霍華德大街西邊的一堵牆壁下,同樣遭到了開膛,開膛手傑克還在牆上寫下來了一串文字,“猶太人不是無辜受難的民族”,更糟糕的是在現場的湯瑪斯警員擦掉字以前,已經有不少人看見了這串字,現在整個城裡都在嚷嚷着兇手是猶太人,要求將城裡的猶太人全部驅逐,猶太人保護協會那邊也再給我們施壓!”艾柏林越講越激動:“如果那個混賬想要造成混亂引起恐慌,那麼恭喜他他已經做到了。”
“猶太人不是無辜受難的民族嗎,”唐崎鬆思考了一下:“屍檢報告呢?”
“喬治醫生還在做,”艾柏林看了看衆人:“你們呢,調查進行的如何?”
“也還在進行中,”唐崎鬆摸出一個平板電腦,調出張顏傳過來的照片:“根據我們的調查,開膛手傑克的殺人目的似乎和某種儀式有關,我們這裡找到了一些可能有關的資料,但礙於古希伯來文的解讀問題,遇到一些麻煩,你能找到懂古希伯來文的人嗎?”
艾柏林還沒來得及說話,維多利加先站起來,剛纔提到儀式開始她的眼睛就亮了起來:“我對儀式和古希伯來文有一定的研究,我能看看嗎?”她連說話的方式都變化了,一改之前的冰山模樣。
久城一彌微微一笑:“以前在學校的圖書館她就喜歡研究這些東西。”
沈弋偷偷吐槽:“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硬核中二病?”
唐崎鬆將平板遞給她,維多利加從隨身的小包裡翻出一本厚厚的書籍,開始對照照片上面的圖案和符號解讀,久城在一旁協助。
筆記的事情暫時解決,衆人開始着手另一件事,關於喬克這個人的信息。
“瘋子喬克?”讓衆人沒想到的是,趙昊的速寫剛拿出來,艾柏林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人。
“你認識他?”蕭雲山有些不可思議。
“南華克最大的地下搏擊場老闆,被人稱爲瘋子喬克,也是倫敦最大的情報網絡之一的控制者。”艾柏林道:“他和我們有過很多次合作,這個傢伙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子,只要你出價夠高,他願意幫你做任何事。”
“但這個傢伙是開膛手傑克的手下,”江煙緋道;“我們有證人曾目擊過他和開膛手傑克的交易,我們或許可以從他身上打探到一些相關情況。”
艾柏林卻面露難色,這讓衆人都感到很奇怪,抓住線索本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艾柏林的表現卻像是遇上了難題。
“瘋子喬克雖然可以爲了錢做任何事,但卻有一個原則,禁止打探關於其他顧客的一切信息,”艾柏林猶豫了一下說:“他受命於開膛手傑克,但只要有金錢之間的交易,開膛手傑克對他而言就是顧客,即使我們出面,他也不會透露信息的。”
“但你們可是警察啊,他這樣可是犯了包庇罪,你們可以逮捕他。”顏麒道。
“逮捕,怎麼逮捕?”艾柏林苦笑了一下:“拋開我們沒有證據這一點,我們也不會去破壞與他之間的合作。”
“即使是放棄抓捕開膛手傑克的重要機會?” 齊夢瑩感到不解。
“你們可能無法理解,但確實是這樣,”艾柏林嘆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雖然我們是警察,是白道,但很多時候卻要依靠一些灰色甚至是黑色人羣,我們破案所需要的情報其實並非來自於調查,反而是從很多黑幫和情報販子那裡得來的,沒有他們的情報網絡,單靠蘇格蘭場是不可能的,”他看着衆人,語氣中帶着無奈;“即使這些人都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但爲了破案需要,爲了蘇格蘭場的利益,我們只能與之合作,就像這個喬克一樣,我們以後還要依靠他龐大的情報網絡,和他公開翻臉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會幫我們了?”唐崎鬆抱着雙臂。
“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們無能爲力。”艾柏林取下帽子表示歉:“抱歉。”
“那好吧,”唐崎鬆道:“雖然無法提供幫助,但他的基本信息,你們可以提供吧。”
艾柏林點點頭。
“那你只用給我們基本一些基本信息就好,”唐崎鬆轉身朝門外走,埃及貓小隊的其他人緊隨其後,腳步聲如同敲響戰鼓:“我們不會以蘇格蘭場的名義,而是以我們自己的名義去會會這個喬克。”走到門口,他回頭望着艾柏林:“我們和你們不同,我們能走到這一步,並非依靠他人,而是依靠我們自己,依靠這個團隊本身!”他掃視自己隊員,露出一個冷冷的微笑:“我只相信我的團隊,就像他們相信我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埃及貓小隊!”
“在!!”異口同聲。
“準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