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白麪和黑麪進來之後就分散開尋找,看起來亂哄哄的樣子,我就趁機從車後面走出來。
“喂,找到沒有?”一個白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才說道:“沒看見。”
完全沒看出來我是僞裝的,那個白麪只是應了一聲就離開了,而我看其他人還在這個停車場裡轉悠,就也跟着隨便走動。
直到聽到了集合的信號,我纔跟他們站在一起。
“下面那層就不用搜了,我們去樓上吧。”一個黑麪說完就帶着我們這些人往樓梯口走。
臨走的時候我還回頭看了一眼被拴在牆上的衰老的我,他還是保持着低着頭的姿勢,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似的。
讓我奇怪的是,這些黑麪和白麪見到他都沒有很吃驚的樣子,顯得很平淡。
“喂,你看到被拴在牆上那人了嗎?”我小聲問了旁邊的一個白麪。
這個白麪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告訴我說,不要在這裡討論那個人,被上面知道了會受到處罰,就當沒看見好了。
好傢伙,竟然有這麼嚴重,連公開討論都不行。
看着這些人往樓上走,我就越走越慢,最後到了人羣的最後面,一個閃身就直接躲在門後面了。
在樓梯口的門後面躲了一會兒,聽着那些人的腳步聲漸漸小了,我這才鬆了口氣。
我向下看着昏暗的樓梯,通往地下三層車庫的光線更加暗了,似乎電力已經不足以支撐那裡,只是偶爾會光亮閃爍一下。
當我走到了第三層停車場門口的時候,透過玻璃看着裡面偶爾閃爍的燈泡,昏黃的光線讓我感覺自己身處恐怖片的環境當中。
跟上面那層的氣氛一點都不一樣!
可在我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根本就沒有看到有任何屍體,就更別提什麼屍體堆滿了第三層停車場的話了。
該死的,那個三十多歲的我不會真是在騙我吧。
現在我心裡有些沒底了,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說那些假話來給我聽,幸好我和薇薇都先後脫離了他。
吱呀——
門發出腐朽的聲音,被我推開之後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裡面有些發黴的味道涌了出來,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那件破敗的屋子。
乍看上去這層停車場沒什麼不同,裡面同樣擺放着車輛的屍體,只不過比上面那層多了很多,而且很雜亂地堆在了一起。
這層的電壓很不穩定,而且塵土異常的多,我在裡面轉了一大圈就已經被塵土和黴味嗆得受不了了。
而且這裡面最多的車竟然是寶馬,都跟我的一模一樣,但損壞的時間來看已經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之久了。
而其中一輛上面也不知道因爲什麼,竟然長滿了苔蘚,只是。這些苔蘚已經幹了,用手碰一下就會掉下來。
我看着這輛車,心裡納悶兒,這輛車應該是放在了潮溼的地方很久很久纔會長了這麼多的青苔。
但最讓我吃驚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這裡一具屍體都沒有!
反而陰森森的氛圍,加上這麼多汽車的骨架,有點像是汽車的墳場。
身處這樣的環境中讓人有些發毛,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從一個黑暗的角落中跳出什麼怪物一樣。
這裡我可不想多待,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確定到樓梯口有動靜,心裡暗叫不妙,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有人來了。
我還是跟上次一樣藏到了車底下,雖說是匆忙找的位置,但視野要比上次好很多,正好能看見樓梯口的位置。
緊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個人踉蹌地走了進來,有些不情願地回頭看着後面。
這個人帶着白色面具,雙手被反綁在了後面:“求求你,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放過我……”
緊跟在他後面還有一個人,在他說完話就用手推了一下,他又是往前踉蹌了幾步,然後驚恐地看着周圍,似乎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說,有沒有看見一個跟薇薇一模一樣的女人?”
後面那人一說話,剛好周圍的燈泡閃爍了一下,頓時就讓我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我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見他!
那個看起來三十多歲,跟我一模一樣的人!
被反手綁住的白麪聽他這麼一說愣住了,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這,這怎麼可能,我在這裡四年了也沒見到跟薇薇一模一樣的女人。”
“你,你一定是弄錯了。”他緊接着求饒道。
三十多歲的我冷哼了一聲:“不會錯的,我是看着她進來的,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白麪。”
聽到這裡我心裡暗叫不妙,沒想到我們那麼隱蔽的躲藏着來到了泛亞大廈,都被他給看見了,可他爲什麼沒有阻止我們?
至於原因我猜不透,可能是因爲當時是巧合才被發現的,發現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了。
轉念一想我也鬆了口氣,剛纔他說是兩個白麪帶着薇薇來的,也就是說根本不知道其中有一個是我。
唔——
就在我心裡盤算着的時候,聽到一聲悶哼,緊接着那個白麪就軟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然後三十多歲的我就蹲下來用膝蓋定住背脊,然後雙手扭了那白麪的脖子,發出咯拉一聲。
我震驚地看着那一幕,沒想到他竟然能這麼從容的殺掉一個人,這同之前跟我相處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性格!
等他走了之後,我又躲了一會兒纔出來,跑過去檢查那個白麪的傷勢,果然已經沒有了呼吸。
這個時候周圍用處一股黑色的影子,完完全全地避開我籠罩住了這個白麪。
片刻時間,黑影逐漸散去,就只剩下一套乾癟的衣服和麪具留在地上,擺着跟剛纔相同的造型。
一瞬間讓我想起了那個三十多歲的我,帶着我站在陽臺上看的院子一角,在那裡有堆成了小山似的衣服。
當時他說是每一個死去同胞的衣服都被他撿回來,堆放在那裡。
但現在看來,那完全都是屁話!
那些人是他殺的!
現在我特別想要追過去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說了那麼多的話欺騙我到底是爲了什麼,難不成就是想要我因爲氣氛殺掉被拴在停車場那個衰老的我?
仔細一想很有可能,但這些謊話的弊端很多,看來那個三十多歲的我身手很好,但撒謊的本事卻跟他的身手成反比。
就沒考慮過我會來地下三層的停車場考究一下他的話是真是假?
沒考慮過衰老的我會對我說些什麼?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出來,沒想到竟然被這麼粗鄙的謊言給欺騙了這麼長時間,看來我自己也聰明不到哪去。
糟糕,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謹慎地走到樓梯口,看着周圍沒有動靜,這才儘快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往上面一層走,因爲三十多歲的我能來到這裡,就很有可能去找衰老的我的麻煩。
遠遠就看到衰老的我還是保持低着頭的姿勢,可走的越近就感覺越不對勁。
不對,他的腳似乎用不上力,要不是有鐵鏈拴着,整個人都要掉下來了一樣。
我立刻跑過去,用手托起他的下巴,不知道爲什麼頭竟然一點力氣也沒有。
“喂!你醒醒啊。”我絲毫沒有任何顧忌,大聲地喊道。
迴音在整個停車場裡蕩着,直到漸漸小了周圍才又恢復平靜。
糟了,我還是來晚了,竟然被他得了先機,我應該早就想到這一點的。
真是該死,我在心裡暗罵了自己好幾遍。
“吵什麼吵,老人家也需要休息,好不容易清淨一會兒你怎麼又會來了?”這個時候衰老的我忽然擡起頭,眼睛無神地看着我。
我吃驚地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一個起死回生的親人,那種喜悅別提多痛快了。
“你,你不是……”
他苦笑了一下:“我好不容睡着了,你不知道人老覺少這句話嗎?”
顯然他也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但這種表親我根本顧及不上了,只要他還活着就好了。
我把我所有的發現都告訴給他,也可能是事情變化太快,一時間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哦哦地應和着我。
“剛纔從你巧妙避過了搜查,我就知道你跟其他的你不一樣。”他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讓我猜不出是什麼意思。
我眉頭一皺,不明白他在稱呼那些白麪和黑麪上,爲什麼說是其他的你,而不說我們。
很顯然他已經看出了我的疑惑,苦笑了一下說道:“可能是活的時間太長了,早就置身事外,你們那些事我就像是一個外人一樣。”
“如果是這樣,那你爲什麼還把自己拴在這裡?”我一針見血地說道。
對此他倒是愣了一下,點點頭:“也對,放我下來。”
從鐵鏈中把他釋放出來,由於他身上肌肉早就已經萎縮,我只好揹着他,按照他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是那邊,是電梯。”他用枯瘦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吃驚地回頭看着他,乘電梯雖說最快,但也太“高調”了一點吧。
看他緩緩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示意我無所謂,我這才硬着頭皮按下了電梯的按鈕,門立刻就打開了,像是早就等候在這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