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沒好氣地對趙天說道:“誰要跟你坐下來好好談,我們之間已經沒得談了。”
“南南,別……”趙天一身嚴肅的警服,卻委婉地哀求地看着南南。
可南南一點情面都不給,徑直走到後廚去了,看樣子是不打算出來見趙天了。
我見趙天還在伸着脖子看着後廚的方向,覺得他這樣站在這裡很突兀,而且已經有人注意到他這邊了,畢竟穿着警服進來還不坐下就已經夠惹眼的了。
“來來來,咱們先坐下。”我拉着趙天坐下來。
趙天抱着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坐下來幾分鐘就已經嘆了好幾次氣。
自從聽薇薇說起過南南的事情,我這也明白她爲什麼這麼牴觸趙天,這的確是趙天做得不對,但南南這樣也未免太絕情了。
“不是還沒趕你走嘛,或許要有機會是不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一個人民警察在這裡垂頭喪氣的樣子了,就勸說了一句。
沒想到趙天一下子就信了,眼裡帶着閃光說道:“真的?”
“世事無絕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能安慰一下他的情緒還是好的。
這個時候服務員抱着菜單過來了,臉紅地瞧了我一眼,似乎不知道剛纔發生的事情,就柔聲問道:“你們需要喝點什麼嗎?”
我把菜單遞給趙天:“都是南南的手藝,你不嚐嚐?”
趙天聽我這麼一說,立刻來了精神,聚精會神地盯着菜單看,然後看起來很慎重地點了一個咖啡。
剛纔我的咖啡也涼了,就再要了一個。
“對了,南南呢?”在服務員要走的時候,我叫住了她。
服務員有些爲難地看着我,最終還是鬆口說道:“南姐,她……哭了,好像很傷心,他不讓我跟你說。”
哭了?!
一聽這個趙天立刻就站了起來,我急忙拽了拽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激動,怎麼一個訓練有素的警察在這個時候慌了神,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端咖啡上來吧。”我點了點頭。
服務員點頭之後又轉過身對我說道:“你別說是我說的啊,不然我會被南姐罵的。”
“放心吧。”我笑着說道。
見服務員走了以後,趙天就不滿地看着我:“拽我幹什麼,你沒聽見她說南南哭了嘛,我得去……”
我都已經猜到他後面要說什麼了,急忙擺手讓他打住:“都是你氣哭的,剛纔我來的時候一直好好的,你不知道麼?”
被我這麼一說趙天就尷尬了,連忙問道:“那怎麼辦?”
“只能等她慢慢消停下來了。”趙天隨後又嘆了口氣。
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不過咖啡端上來以後,趙天似乎特別回味的樣子,還跟我說南南以前就給他做過咖啡,沒想到現在的手藝已經這麼好了,還開了這麼一家咖啡店,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人總是會不斷進取,南南這點變化估計是受了薇薇影響,因爲薇薇就是一個從來都不肯服輸的人,一直就是。
但咖啡喝的差不多了,趙天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笑了一下說道:“等這裡人走得差不多了,服務員也都下班了,你們的事情也許就能好好談談。”
現在人這麼多,趙天和南南的事情也不是小事,要是吵吵起來對誰都不好。
這點趙天也很明白,重新收拾起耐心點了點頭。
“對了,我想問問人失蹤多長時間可以報警?”我忽然想起薇薇已經很多天聯繫不上了,也搞不清楚狀況,是不是應該報警。
趙天眉頭一皺:“四十八個小時就可以立案調查了,你跟我說,是怎麼回事?”
“薇薇聯繫不上了,已經很多天了。”我猶豫了一下,如實說道。
聽我這麼一說,趙天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皺着眉哎呀了一聲,然後說道:“你怎麼現在纔跟我說,時間太長可就錯過了最佳的搜尋時機。”
我當時也沒想到薇薇會不見這麼多天,還以爲第二天就會回來,現在聽趙天這麼一說也有點懊悔,趕忙說道:“但她當時給我發了信息,說不讓我擔心,之後才關機了。”
“你沒有想過會是綁架薇薇的人,用她的手機給你發短信來安撫你?”趙天經驗老到地說道。
一下子我就感覺後背直冒涼氣,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擔心地看着趙天:“那怎麼辦?”
趙天猶豫地看了一下後廚的方向,喊服務員過來買單,然後就徑直走到門口:“還能怎麼辦,跟我去局裡一趟,立案調查。”
“可……”其實我就是問問,還沒打算要報警,畢竟薇薇做事都是很周全的。
“還猶豫什麼,在這個方面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能有一點僥倖心理。”一說到工作的事情上,趙天就跟剛纔判若兩人,極其冷靜果斷。
這下子也打斷了趙天和南南談話的機會,我心想也正好讓南南冷靜一下,畢竟趙天已經知道這裡了,有空肯定還會來的,到時候他們怎麼談就沒我的事情了。
一路開車跟在趙天后面,到了警局趙天立刻就立了案,然後把我帶到他的辦公室裡來詢問事情發生的前後。
“好了,等有什麼想到的問題再問你。”趙天看着我說道。
我鬆了口氣,剛站起來要走,就看見劉威走了進來,目光接觸的同時,就感到他明顯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劉威臉上沒什麼表情。
不等我開口,趙天就笑了一下說道:“沒事,過來錄口供。”
劉威一聽這個就皺了下眉,把東西放下之後就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沒事來錄什麼口供,那一家三口的案子可還沒完事兒呢。”
“又不是我乾的,往我這邊查你一輩子也查不出來,我都替死者寒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跟劉威就是不對付,他針對我,我就想要嗆他。
劉威倒是也不生氣,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不過冷哼了一聲:“跟你有沒有關係很快就知道了,剛纔我接到消息,薛俊浩已經醒了。”
我皺了一下眉,看見劉威嚴肅的眼神中透露着得意,這纔想起來薛俊浩就是那個被撞一家三口中孩子的父親。
“那正好還我一個清白。”我也不願意跟他多說,拿起外套就大步走出了趙天辦公室。
劉威還走到門口看着我和趙天離開,在走廊裡我瞄了他一眼,就小聲對趙天說道:“他怎麼跟你一個辦公室?”
“他臨時調過來的嘛,沒有地方了,就只能現在我辦公室裡將就一下。”趙天說的時候也是很無奈地笑了笑。
不過這麼多天過去了,我都已經快要把薛俊浩給忘了,醒過來也挺好的,他應該當時看到了開車的人,纔有了避讓意識,活了下來。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趙天從我到門口,我上了車他才擺了擺手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剛剛搖上車窗,就看見一輛車快速從旁邊呼嘯而過,看着地面上被風捲起來的樹葉和塑料袋,下一秒再看尾燈已經在前面路口了。
好傢伙,這速度應該有兩百邁了吧。
咚咚——
忽然我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回想剛纔那一剎那的畫面,好像呼嘯而過的車子跟我的一模一樣!
奇怪了,這輛車有沒有這麼快我不知道,因爲我從來沒有開過這麼快,就算是告訴上也沒有,何況是市區。
我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開到路上,到了剛纔那輛車消失的路口,從這裡能看到地面上有黑色的燒胎印,應該就是剛纔那輛車猛烈減速時留下來的。
看着頭頂的紅綠燈,我這才意識到這個方向不就是……
我住的醫院的方向!
總感覺剛纔那輛車有點不太對勁,而且這裡再過兩個路口轉彎就是醫院了,那輛車那麼着急不會是要去醫院吧。
“薛俊浩醒了。”劉威的這句話莫名其妙在我腦海中出現。
我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感覺後背已經出汗了,又想起來趙天拿給我看的照片,上面的車跟我的一模一樣。
種種線索聯繫在一起,我立刻就想到,剛纔那輛車說不定就是撞了那一家三口的車,而開車的人就是肇事者。
該死的,害得我也被帶到局裡審問了一通……
綠燈一輛,我心裡着急,腳下油門踩死,第一個就衝過了路口,直奔醫院。
在醫院門口下車就給趙天打了一個電話,但他的電話一直在通話中,估計是在聯繫同事調查我薇薇失蹤的事情。
算了,還是我先進去看一看,要真是肇事者要去醫院殺人滅口,再打電話叫趙天來,我先穩住那個傢伙也不遲。
奇怪了,那傢伙把車停哪了?
我在醫院的停車場裡掃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那輛一模一樣的車,按理說一樣的話我應該一下子就能找到。
隨後我就不得不佩服那傢伙的心眼,看來是不會這麼大意停在這裡的,估計是停在醫院外面的某個地方了。
於是我就直接奔着住院部去了,卻被門口值夜班的老大爺給攔住了:“小夥子,已經超過探望的時間了,明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