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證明我不是產生了幻覺，我拉着楊教授要出去，指着剛纔那個我摔下來的位置：“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楊教授連連點頭，但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拉着我到了便利店的裡面，其間我還看到老闆不斷盯着我們這邊。
“怎麼了？”我一直納悶兒，不解地看着楊教授，好像今天他特別奇怪。
楊教授確定老闆沒有跟着過來，就壓低聲音嚴肅地對我說道：“剛纔的事情我看到了，還有那一大羣人我也看到了，這都是反常現象。”
“什麼反常現象？”我仍舊不太明白，但也證明這不是幻覺。
楊教授又偷瞄了一眼，確定後面的老闆沒有注意這邊，就小聲對我說道：“就是不符合正常行爲的反常行爲，那一大羣人就不正常，你想想還有什麼反常的現象。”
反常的現象……
“有。”我點了點頭，昨天晚上的消防車和剛纔在天台看見另外一個我跳樓，都是反常現象。
聽我這麼一說，楊教授深吸了一口氣：“那有沒有影響到周圍，我是說反常的現象有沒有跟附近的人互動？”
“沒有。”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但似乎頗有研究似的。
楊教授輕輕鬆了口氣：“那還好。”
“到底怎麼回事？”我已經按耐不住了。
頓了一下，楊教授纔看着我，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你遇到的反常現象，我在上一個‘城市’也遇到過了，就是在那個張小灑消失了以後。一開始我遇到還不會有什麼影響，只是出現一下就消失了，後來……”
“後來怎麼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楊教授看着我，似乎不太願意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後來出現反常的事情越來越多，漸漸能夠影響到了周圍的環境，秩序一下變得混亂起來，也沒有人出面鎮壓，最後甚至連警方都變得不正常。”
“爲了逃避，我纔不得不從發現的峭壁走到這裡，抱歉，我對你隱瞞了，但我發現這些不尋常的地方之後，確實開始尋找張小灑的。”楊教授有些愧疚地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楊教授拉着我的手：“咱們最好趁早離開這裡，起初我覺得沒必要告訴你，但現在事情發展我們已經控制不了了。”
我震驚地盯着他，覺得他說的有些太誇張了，而且還沒有找到陷害我的另外一個張小灑，怎麼能現在就離開。
似乎是見我沒回答，楊教授皺着眉說道：“我知道去了下一個‘城市’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但畢竟能多活一會兒，我可不想在混亂中死掉。”
“你所在的城市後來怎麼了？”我理順了思路，見外面還跟平常一樣，就覺得現在還沒到慌亂的地步。
楊教授嚥了一下塗抹，臉色難看地說道：“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死了不少人，那些人……不對，已經不能叫人了，他們就跟野獸一樣，看到誰都殺，整個城市就跟戰後的廢墟一樣！”
廢墟？！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廢城，而且也推斷過，城市一旦沒有了“張小灑”的製成就會淪爲廢城，看樣子楊教授之前對我說謊了，但他的確不知道廢城的事情。
見楊教授眼神有些慌亂，我立刻扶住了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說道：“沒事，現在還沒有那麼糟糕，如果你想要離開的話我不攔着你，但我還有事情要做。”
“你……”楊教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現在的我還沒有打算離開，如果到了飛走不可的地步，我也不是傻子，經歷過廢城之後，這類問題上的判斷能力還是有的。
楊教授嘆了口氣：“那你保重吧。”
我並沒有攔着他，不過他在臨走之前把他住處的鑰匙給我了，雖然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用的上，我還是收下了。
目送楊教授離開了，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他幫了我這麼多，最後還是離開了，不免的讓我想起了南南，她也幫了我很多，不然現在我可能已經被抓起來，過着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生活，而趙天正春風得意。
就在這個時候，我站在便利店門口，隔着玻璃看見老闆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就跟藥物中毒一樣，變得發青發黑。
緊接着老闆就噗的一口塗在了玻璃上，胃裡的粘稠物粘在玻璃上，慢慢滑落下來，從裡面甚至還能分辨出上次吃的什麼。
我嚇得後退了一步，不巧碰到了路人，她哎呀一聲，我急忙道歉。
她也很有禮貌地迴應了我，徑直轉身就走進了便利店，在她推開門的時候，我又瞄了一下老闆，忍不住叫住了她。
“等等，那個裡面……”我覺得裡面肯定很噁心，至少味道不會太好。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因爲我還要道歉，就示意我不要緊，然後就進去了。
就這樣，我站在外面看着那個女孩在裡面購物，買完了東西去老闆那裡結賬，卻對旁邊玻璃上的嘔吐物毫不理睬。
老闆還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就是點錢的時候用手沾吐沫，剛剛嘔吐完嘴上都是嘔吐物，每次他舔一下手指，我都覺得胃裡一陣翻騰。
沾着嘔吐物的零錢找給了那個姑娘，那姑娘直接放進了錢包裡，在合上錢包的時候，由於裡面空間狹窄，嘔吐物一下子被擠了出來，然後被她放進了包裡。
她出來的時候見我還在，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並沒有什麼警惕。
後頭的時候那嘔吐物還在，我也假裝沒看到，索性手插着口袋就離開了，但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被經理數落了一通，原因自然是無故曠工。
不少同事都嘲笑我，甚至還笑出了聲，經理數落完之後也回去了，就留下我一個人在那裡丟人。
不只是剛纔看到，我甚至感覺我周圍的環境都在隱隱發生着變化，不單單是剛纔有人嘲笑出生，還因爲王大山似乎有凌駕於我和王超之上的意思。
平時王大超是不敢大聲說話的，至少我和王超在的時候不敢，平時什麼樣就不知道的。
“晚上我請客，咱們好好樂呵樂呵。”王大山拍着胸脯，就好像他特別有錢似的。
意外的是有不少同事響應，這些同事平時都是跟着王超的，再看王超一點也不反對，但也沒有要去的意思。
“小灑，你來不來？”王大山勾着我的肩膀。
我抿嘴一笑：“賺了不少吧，又拉來了多少投資？”
被我說的臉上一紅，但還是掩飾不住王大山臉上的喜悅：“哪有小灑老弟那麼厲害，一次就好幾百萬，我這個客戶只投了一百萬進來，就是到時候分個紅的。”
“那真不少了。”
“哪裡哪裡。”王超也不謙虛。
我也沒有要去的意思，讓他們去樂呵樂呵就好了，可王大山見王超不去，非要拉着我，甚至下班的時候還把我堵在辦公室，看樣子不去是不行了。
在我印象裡除了年終聚餐之外，我是不怎麼參加公司同事聚會的，也沒有人叫我，在薇薇那單子之前我一直默默無聞的。
幸好吃飯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當然我說的是周圍，畢竟他們之前吃飯什麼樣子我是不太瞭解的。
樓上就是KTV，王大山吃飯完就張羅上去玩玩，推辭不掉也就跟着去了，心想不就是坐在包房裡呆着嘛，比飯店應該還安全。
這些人邊唱歌邊喝酒，受了氣氛的感染，我也喝了不少酒，但還沒有到不能走路的程度，扶着牆面前也能出來。
“回了，各位。”王大山打了一個出租車就走了進去，打了一個酒嗝才關上了車門。
看着同事們一個個回去，我自己坐在車裡睡了一小會兒，等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而且車裡比較涼，我應該是被凍醒了。
發動了車子，在打開空調的時候吹進來一陣涼風，讓我又清醒了三分。
我哈了一口氣在手上，看着手機上老媽的未接電話，估計是着急了，我心裡也急，就立刻掛檔開車回家。
時間已經是一點多了，路上沒什麼車，我開的也不算快，可能是因爲酒精的關係，總覺的自己有些晃晃悠悠的。
忽然眼前閃了一下，我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就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白色的影子，有着黑色的頭髮。
我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就以爲自己見鬼了，急忙開了遠光燈，可那人影一下子又不見了。
我鬆了口氣，看着前面還有一段路纔到路口，就提了一些速，想要快速開過那個路口，然後轉彎就是我爸媽家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隻手出現在我前機箱蓋上，似乎是從底下爬出來的。
我心裡一慌，腳下不知不覺用力，車速又提高了一截，可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出現在路口了，而我現在減速已經來不及了。
嘭——
我只聽到了這個聲音，然後就感覺自己天旋地轉，有無數碎玻璃朝着我飛了過來，整個車廂和耳朵裡都回蕩着支離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