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倒不是說自己必然什麼都知道，畢竟雖然曾經接續過根源短短一瞬間，可是無限的資訊卻不是自己能夠承載得下來的，也不是一瞬間就能夠傳輸完成的。所以裴辰獲得了大量的禁忌知識，雖然其中很多都是碎片化不完整的片段，但是的確無價。
這也就意味着他在整理那些信息的時候，因爲很多碎片太過凌亂而且不完整，所以沒能夠組合出有用的信息來，但是多多少少都會涉及到相關的或者延伸領域的隻言片語。換言之就是即使很多領域都沒有掌握或者只是片面的理解，但是有關的目錄卻還是看過的。
“假象證明？這個其實很容易理解，或者是諸果之因也說不定……至於第一週目，也和這個有關係。”那人沉吟道，稍微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你應該知道的吧，除了一開始的萬有全無的根源、虛無的存在，昔在今在永在之外，其他一切事物都不是無緣無故憑空存在出現的，就連多元宇宙本身也是從混沌虛無之中開闢出的真實，是從根源之渦流出的此世之理、森羅萬象……”
“這個我當然知道，然而和這些東西有什麼關係？！”裴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吐槽道。
“說有關係也有關係，說沒有關係也沒有關係，只是舉個例子讓你更加容易對比理解而已……”那人略微有些無語的說道，然後搖了搖頭，“就連已經包容了真正意義上的無限時空的多元宇宙都尚且如此，生命存在自然也不可能憑空出現吧，如果你的初中生物還沒有丟掉的話，就應該知道任何生命都是由低等到高等，由簡單到複雜的……”
裴辰沉默，若有所思。
“無限空間之中的標準是以星級來劃分，並不是權威但是卻能夠契合絕大部分的力量體系進行分級分類……你應該察覺到了的吧，那只是一個表面上的數字，並不能夠代表什麼，即使現在將你身上加載的數據化人物模型卸下，你再也看不見星級、屬性之類的數值反饋，難道你就失去了之前所掌握的能力？！”
這麼說着，那人頓了頓，接着又道：“不過這樣的分類的確也有好處，那就是比較全面，而且容易區分……我要說的正是這個，按照常理來說，燒餅再大也大不過煎餅的鍋子，所以任何生命體當進化到了八星級就已經基本上走到了進化的盡頭了，九星級理論上不應該存在。”
“八星級？”裴辰不確定的重複了一句。
“是的，你應該近距離接觸過歐提努斯那隻魔神蘿莉吧，不過估計她當時也沒有對你動真格就是了……那些魔神，就是不完整的八星級，但是已經有了單體宇宙至強的力量了，雖然不穩定。無限的可能性說得好聽，只不過是做任何事情都將成功失敗的機率對半分了而已……”
那人攤手說道，用一種無責任隨意猜測的口吻。
“真正完整的八星級就應該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掌握住一整個宇宙所有的事物，上到萬億光年無窮星系，下到物理常數基本粒子，每時每刻的無窮量子變化都在掌握之間。那樣子的話纔是真正的握有無限可能，而不是和小孩子猜拳都有一半機率輸掉……”
“這種變態還真是讓人悠然神往啊，難怪可以說是生命進化的盡頭……”裴辰眼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竭力用平淡的語氣吐槽道。“不過那麼九星級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是無限空間臆想出來的，根本就沒有這個等級？！”
“那倒不是，八星級對應的是單體宇宙，九星級對應的自然就是多元宇宙了，分享了根源之座的權柄的存在……雖然非常少只是個位數，但是終究還是有的。”那人微微搖頭，道，“只是無限的時空，八星級的存在都還可以說是多如繁星，然而到了九星級情況就急轉直下，變得只有寥寥幾人……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假象證明？！”
裴辰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他又不是傻子，對方說了這麼多一開始的話題到底是爲了解釋什麼話題，他可是完全沒有忘記呢。
四周依然是無盡的漆黑，無盡的空虛。這是捲動着一切原因的起源之地，在肯定着一切的同時也在否定着一切，正因爲如此的矛盾而又合理，所以是真真正正的萬有全無的地方。
至少裴辰在睜開眼看着的時候，的確是總覺得自己看見了無數的線條在互相交織，因果與時間的長河互相組成了巨大的矛盾螺旋，貫穿整個多元時空，無有邊界無有盡頭。
——然而每當他眨眼的時候，持續的注視停止中斷了之後，卻又會瞬間將之前看到的這一切都忘記掉，於是這樣來來回回的他覺得自己看到了許多東西，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而理論上來說，他這兩種感覺都不是錯覺就是了。
“沒錯，就是假象證明，逆亂因果讓未來策劃過去的多元宇宙現象……很多大能都是從卑微處起步走到至強的領域的，然而如果有人穿越時間回到過去，想要對其過去的卑微狀態不利的話，就只會發現無論追溯到何等久遠之前，面對的人的實力都是未來最強的狀態，就是這麼一個道理。未來越強就越是能夠統合過去，甚至於古今未來完全混淆，時間以及存在的狀態發生重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人或者說裴辰未來的可能性存在正在連連點頭，似乎很是讚許的說道，在祂看來如果過去的自己或者說真實的自己能夠這麼容易理解自己說的話，那麼解釋起來倒也不那麼麻煩了。
“歪曲時空常理的同時還扭曲了因果關係，而且其威能已經超過了力量的概念範疇，屬於至高誕生引發的一種現象……就以你我而言，你的狀態是擁有‘某一天可能會成爲九星級存在’的可能性的因，而我的狀態則是這個因帶來的‘某一天成爲九星級存在之後’的果……”
“……”
“……”
也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尷尬的沉默安靜？兩人面面相覷的看着另一個自己，然後裴辰想了想覺得反正都是自己，那麼一來也就沒有什麼可丟臉的，於是頓時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搖頭道：“……你說的什麼我好像聽不懂！”
“……哪裡不懂？”
“基本上都不懂，或者說懂了但是卻又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因爲很多常識似乎衝突的樣子。”
“算了算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只是有可能出現的未來，只是因爲通過假象證明佔據了最大的可能性，甚至開始着手干涉過去盡最大努力使得這個未來的走向固定下來罷了，其他的用不着想太多……”很是有些煩惱的揉了揉眉心，然後那人揮了揮手，眸中的金色錶盤指針猛地飛速轉動起來，但是四周什麼也沒有發生。
爲了確定自己的想法，裴辰集中感知力卻還是沒有能夠感覺到任何的事情發生，沒有空間震盪沒有世界崩碎，似乎對方就只是做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動作。
“別看了，這只是必要的措施而已……到達根源並非是什麼好事，貿貿然肉身進入只會在瞬間就被抹消自己在多元宇宙裡的存在證據，一切記錄都會被纂改，這就相當於完全淹沒了你的蹤跡，你再也無法回來……理論上來說在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過去與未來互相混淆，你和我的狀態概念應該是重疊平等的纔對，不過還是保險些好。”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裴辰一臉瞭然的點點頭，畢竟這件事關乎自己的存世之基，果斷的還是嚴肅對待比較好。他非常清楚踏足根源會發生什麼事情，任何生物都會因此而掌握一切有形無形的森羅萬象，所有事物的根本因果與法則，成就真正意義上的近乎無所不能。
但是其本身的存在早已經被洗掉了，只是成爲了根源流出的一個人格化身，如同高高在上深不可測的天意。那人告訴裴辰，九星級的存在非常少，但是抵達了根源的人卻很多，後者擁有和前者相差無幾的力量，但是卻失去了自身存在的獨立性——
只不過是根源流出的力量藉助的一個人格與身體進行承載與活動罷了。而前者卻是也是根源流出的位階，但是自身的知性與執念卻還刻錄在人格之上，依然還是保持着自我的存在。可以說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本質，而且是絕對不會表面化的本質。
因爲存在本身就相當於多元宇宙本身，所以什麼都做得到。
不過雖然是得到了這樣的答案，然而裴辰卻是不怎麼相信，他只是狐疑的問道：“你也能夠做得到？近乎全知全能的那種程度？！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我是你的第一週目，我纔是真實的，你只是我的可能性的幻影與姿態……只是因爲這個可能性一旦實現的話，理論上就無所不能，所以即使只是可能性也能夠適用於無所不能的力量……但是終究只是一縷幻影，沒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吧？”
沒錯，本來應該是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的高貴之人，不過是虛幻的存在而已，一旦這個可能性消失或者沒有實現，那麼恐怕自己就連任何有意義的回憶都不會留下。
“……所以說你到底在理解些什麼啊，雖然說對了但是也說錯了，理解還是太過片面。”另一個‘裴辰’沉默了一下，很是有些無奈的苦笑道。
“沒錯，如果你實現了那個可能性的話就會成爲無所不能的神，但是既然那個可能性的姿態只要實現了之後就無所不能的話，那麼爲什麼不能夠反過來利用無所不能的力量主動使自己實現？正是靠着這樣的悖論，所以我才得以在你認知到那個可能性的瞬間才誕生出現，並且擁有主動實現自己的可能性的力量……”
裴辰依然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對方，但是卻沒有貿然開口插話。
“在這方面你的理解很正確，但是既然我這樣的事情都做到了，那麼你爲什麼還會覺得我沒有什麼能力呢？！”
以不存在的身份佈置了不存在的一幕，不存在的座上之人靜靜的說道，冷淡的聲音之中帶着無敵的魄力：“不動之動，至大無名，就算我現在只是不真實不存在的幻影都好，但是想要掃蕩整個無限世界也不是什麼難事……唯一的破綻或者說弱點只在於你而已。”
“是因爲現在的我是第一週目的原因嗎？！”裴辰很冷靜的想到了關鍵的節點。
“沒錯，不管是剎那與永恆的重疊，還是經歷了宇宙輪迴成住敗空的一個量劫，圓環之理都是所有九星級都必須掌握的、屬於自身的存世之基。那些傢伙，看似祂們過去未來無處不在，無論追溯到多麼久遠之前都祂們都是這樣的狀態，沒有過去未來之說。”
那人靜靜的說道，訴說着某些不可思議的秘辛。
“但是如果有辦法讀取到只屬於祂們自己的唯一記錄的話，那麼你就會發現必然有着第一週目的記錄存在，那個時候祂們也並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存在——因爲那個階段正是祂們完成圓環奔走的至理的時候，是銜尾蛇咬住自己尾巴的那個時候……”
這下子，裴辰終於恍然大悟了。
“這麼說來，如果第一週目的我沒能夠達成圓環之理的系統的話，那麼你就真的會煙消雲散？只有當我踏踏實實的一路走下去，成爲了你，現在的世界線纔會鞏固穩定下來？”
“沒錯，就像是起高樓那樣，我是最高的樓頂可以和世界上其他任何建築比肩，然而你纔是大廈的根基。我倒是沒有問題，因爲高度的確在那裡，只要我這個可能性還沒有消失我就是實打實的九星級。但是一旦你出了問題，樓房就塌了，那個時候就什麼都沒指望了……所以說，唯一的破綻就是你什麼時候咬住了自己的蛇尾，成就了永劫圓環之理。”那人冷靜的承認了下來。
“你不能夠幫我，譬如說開作弊器、作弊碼，修改一下屬性能力什麼的？！”裴辰果斷提出要求，他可不是什麼堅持一步一個腳印，一定要自己走出道路來的性格。反正以後境界到了什麼問題都沒有，成道就是成道，糾結手段的高下毫無意義。
“不可能，你纔是真實，我只是還沒有實現的可能性幻影。若非是在根源之渦這樣的終極概念之中，我們根本不可能同時存在，而又因爲在這個鬼地方之中我和你的位格是完全平等的，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我根本就無法干涉你的任何狀態或者言行。舉個例子說吧，我能夠毀掉無數的宇宙，踏滅不同的時間線，但是我卻無法給你增加任何一點屬性點……”那人一口回絕道，並且詳細的解釋了自己無法這樣做的原因。
“嘖，我還以爲時來運轉，要開金乾爹掛了呢，想不到只是空歡喜一場啊……真可惜呢，之前還覺得可能已經接近大結局的尾聲了，現在看來還非常遙遠啊！”妖怪一下子就變得失望了，擺擺手說道。
“你肯定想多了，而且我不是已經給你幫助了嗎？”對方一口否定，並且說出了有些意外的話語，“你以爲那個白起這麼突兀的暴露出來的情報，真的僅僅只是一個巧合？！你不覺得太過突然了嗎，而且也太過刻意了……”
“什麼意思？難道不是我在聽到了那些情報之後，確認了這件事並且認知到可能性，你才誕生出現的嗎？！”裴辰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怎麼可能？”另一個自己嗤笑了一聲，“別想太多了，我這個可能性出現的時間比你想象的要早很多，不管是奈亞子還是那個白起，他們的記憶之中關於你的什麼作品設定，其實都是我動的手腳……時間都無法記錄的存在，資訊肯定是分散的，即使有也只是隻言片語，怎麼可能有這麼詳盡？”
裴辰臉色古怪，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可能？”
“很早啊，確切的說應該是在使用了勾陳殘卷之後吧，不過真正的具備了最終螺旋的力量，是在你徹底獲得了三位一體的法則概念的那時候吧……”
……
……
（諸君，新年快樂哈……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我這樣需要守夜的呢，再過半個小時就得放鞭炮了……而且從明天開始就得去把十幾年所有不認識的親戚全部認識一遍……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