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暴走看似能夠瞬間增長力量,甚至讓你的狀態無限的接近妖怪,與殺生丸也是相差彷彿。然而這並非是有理智的力量,既不能夠保護自己也不能夠守護他人……你竟然就妄想着用這樣的力量來和我對抗?”
裴辰似乎有些許的失望,過度的恐懼會使人崩潰,適當的恐懼卻會招致憤怒。
——而犬夜叉現在的狀態卻是介乎於兩者之間,他必須要用極度的狂怒才能夠壓抑住自己的恐懼,因此他也只能用幾乎已經快要被遺忘的,血脈深處傳承下來最原始的本能,來應付眼前的敵人。
這無關正確或者錯誤,而是他必須這樣子做纔有揮爪攻擊的勇氣。
然而對於裴辰來說,這樣的表現非常的讓人失望。怒氣能夠增加戰鬥力,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然而犬夜叉卻根本就沒有能夠控制暴走的力量,或者應該說他爲了壓抑自己心底的恐懼,從而不自禁的使得憤怒控制住了自己。
“笨狗,我來教教你怎麼開基因鎖吧,以真正的戰鬥意識駕馭身體暴走的爆發性力量——”
白皙的手臂悄無聲息的從青色袖子裡滑出,皮膚上的青色蛇紋栩栩如生,修長有力的五指張開,他竟然面對着妖化狀態下的犬夜叉的利爪直接迎了上去。在所有人不敢相信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聲巨響,蓬勃的氣浪向着四周迸發。
紅色的身影極速的向後倒飛出去,硬生生的又撞回到原來的那山壁之上,一聲悶響,血花四濺。
竟然是犬夜叉一敗塗地。
“你不應該放下刀的……現在站起來,保持這樣的狀態的同時保持你的理性,拿起你的刀……不需要冷靜,但是必須要足夠的理智,這並不矛盾。”隨意地甩了甩衣袖,妖怪直接邁步逼近過去,似乎這一次是真的打算動真格了的樣子,而不是以往那樣連陪他們打鬧的興趣都缺乏。
這下子,衆人都臉色驚駭到有些發白了。
“麻煩了啊……”
彌勒法師無奈的嘆息一聲,他剛剛纔因爲生怕誤傷二狗子而重新封印起來自己的右手風穴,但是現在見狀,只能夠咬咬牙又重新張開了風穴。緊接着他的右手掌心之中宛若是出現了一個微型的黑洞那樣,瘋狂的吸扯力出現在他掌心正前方的一大片扇形的區域之中,地上的沙石被捲起,四周的樹木都逐漸彎腰發出了斷裂的聲音。
霎時,天地間飛沙走石,一片昏暗。
白靈山外圍的繚繞霧氣更是毫無抗拒之力就被拉扯了過來,如同肉眼可見的龍捲風一樣被吸入那個黑漆漆的空洞之中,天上的雲彩也開始了明顯的運動,甚至繼續這麼堅持下去的話,白靈山的山體都能夠被撼動、直接從中拉扯開來,徹底撕裂成兩半都是可以的。
不過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要做到那一步的話,彌勒法師估摸着自己都要賠進去——
他的右手風穴雖然是撒手鐗一樣的底牌,但是同樣的也是代代相傳的詛咒,是會隨着他的年齡增長以及風穴的使用次數、時間,而逐漸擴張的。一旦持續的使用風穴,那麼最終的結果大概最好也就是自己與整座白靈山一同葬送在風穴後面勾連的異度空間裡。
而且,彌勒並不認爲這樣的手段對於傳說之中的羣妖之王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哪怕出現在自己等人眼前的不過是區區的一個分身。所以他只是希望能夠多少牽制一下對方的行動,爲自己這一方贏得喘息的時機而已。
果不其然——
狂風呼嘯之中,高密度的氣流幾乎要化作了宛若實質的氣壓牆,然而裴辰身上沒有任何的氣息波動,如履平地閒庭信步一樣,衣袂長髮雖然在狂風之中不斷地飄飛,說明他也的確是受到了影響,而不是一個虛無縹緲沒有實體的幻影。
然而他卻什麼也沒有做,也沒有刻意的去對抗風穴的恐怖拉扯力,腳下宛若生根一般一步一步的向着衆人逼近,一點兒也沒有因爲狂暴的風壓而影響到自身的速度和方向。眼看着如果再沒有制止的話,他就要直接穿越過彌勒法師的風穴針對的區域範圍了。
“……!!”
日暮戈薇心中咯噔一聲,也顧不得去查看犬夜叉的傷勢了,連忙將蓄勢已久的弓弦鬆開,隨着一聲明顯的震響,箭矢帶着破空之聲撕裂風壓,筆直的直取那個妖怪的面部。
磅礴的靈力已經化作光芒,在箭矢的周圍形成了一道尖錐形的真空螺旋,似乎能夠掃滅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阻礙的樣子,就算是直接闖進了彌勒法師的風穴影響範圍之內,也依然是悍然的撕裂了混沌的暴風,沒有絲毫改變飛行軌跡的直取裴辰的面部正中央的位置。
這準頭簡直精準的嚇人……
明明在這之前,在箭術能力這方面都還是半吊子的水準,即使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楓婆婆的特訓鍛鍊之後,也不過才從入門到掛科的大學生水平的日暮戈薇,這一刻竟然也驚人的爆發了,這一箭的水準——不管是準頭、速度、刁鑽角度以及附着的靈力強度,都幾乎無限接近了桔梗當初使用破魔之箭的水平。
“喲,這算是真愛的迴響還是憤怒的力量?不過如果是之前就配合犬夜叉的攻擊牽制,打出這一擊的話,倒是能夠讓我手忙腳亂一下……至於現在嘛,呵呵……”
裴辰忍不住輕笑出聲,只是輕輕一彈指就正好精準到極點的敲擊在了迎面飛來的箭矢上,準確的說應該是直接擊打中了寒光閃閃的箭尖。剎那間,裹挾在箭矢之上的磅礴的破魔靈力,有如肥皂泡被尖銳的東西刺破,當場碎裂,無聲無息的就湮滅了一般。
緊接着,就是‘當’的一聲。
而僅僅只是普通鐵金屬打造的箭尖雖然再怎麼鋒利都好,也絕無可能和他那足以撕裂神靈軀體,洞穿真空的鋒利指甲相提並論,一下子就被筆直切割開來,而且還是從箭尖向着後面的箭桿直截了當的一分爲二。而且箭矢本身的去勢不減,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他豎起一根手指擋在跟前,然後一支箭就分成了左右兩個部分向着他的兩邊身側滑過去了一樣。
非常震撼的視覺效果,一下子就讓本來就心情忐忑不安的日暮戈薇感覺到如遭雷擊,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是如此,畢竟如果對方破解這一支破魔之箭的聲勢更加浩大,直接以力碾壓、以勢壓人的話,他們也許還不會這麼受打擊,可是這種純粹的技巧、精準到極點的眼力與動作的配合,就比較讓人絕望了。
畢竟這不但意味着對方擁有着壓倒性的力量,而且還有着完全支配這一份力量,將每一分的能量氣力都正好用在最恰當的地方上的可怕技巧。
而這的確也正是事實——
現在裴辰的這具駐世化身不管是境界層次還是屬性能力,都調整到了只有六星級普通的程度,雖然也還是要比衆人都來的高超,然而卻並不是什麼難以逾越的差距。畢竟如果計算上日暮戈薇的龐大靈力以及淨化妖邪的破魔屬性,彌勒法師的風穴,犬夜叉的鐵碎牙和妖怪之血等等因素的話,他們理論上有可能擊敗六星級普通的大妖怪的。
譬如說虛弱到了極點的龍骨精就是這樣的個例,退一步來說他們就算是沒有能夠有多少的勝算也好,逃走總歸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現在,他們卻是在被壓着暴打也絕對逃不了——
這就是絕對的技巧搭配絕對的力量,從而展現出來的引導操縱戰場節奏的控場大師,裴辰巧妙地給予了他們莫大的壓力,讓他們都明白眼下只有拼盡全力一搏的唯一一條道路可以選擇,而且只有所有人都互相拼命纔有一線生機。
任何一個人退卻的話,都絕對是有且只有團滅一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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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勒法師現在臉色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看到裴辰已經就要走出了狂暴風壓的籠罩範圍了,他終於是嘆了口氣說道:“果然只有這樣還不行啊——”
然後就見他竟然橫過左手的錫杖,用力地在右手風穴的邊緣上一劃而過,傷口的鮮血剛剛滲出來就被風穴瞬間吞噬,然後以被割裂的傷口邊緣作爲突破口,那個微型黑洞直接就擴大了一圈。
效果也是立竿見影,龐大的氣流幾乎將籠罩的地域化作了一片朦朧混沌,呼嘯着的狂風已經足夠輕而易舉的將任何物體吸扯過來直接吞噬掉。就如同附近出現了一個真空奇點,使得空間扭曲,大氣上流,一切的一切都會被捲入了通往虛無的漩渦之中,最後徹底消失殆盡。
“勇氣可嘉——”就連裴辰這次都被影響到了,身形開始向着風穴的方向被明顯拉扯。不過他卻只是平淡的點評了一句,順手就將自己手中拖拽着的長刃薙刀扔了出去。
風穴的原理非常詭異,而且被吸收的物品無論之前有多大,在被吸進去之前的過程之中都彷彿要經過一個虛空透鏡,然後逐漸的縮小,變成要比風穴本身還小一點兒的物體,最後才被風穴徹底吞噬進去的——
但是這柄長刃薙刀卻更加的詭異,它在被妖怪扔出手的那一瞬間,還沒有落地就被巨大的吸扯力生生從半空中吸了過去,打着旋向着開啓風穴的彌勒法師極速飛去。
然而,它本身一點兒也沒有發生變化,也就是這柄長刃薙刀在快速接近彌勒法師的過程之中,根本就沒有縮小過一寸或者半寸的。即使是在接近彌勒法師前方的時候,依然還是那比一人還高的長柄長刃,高速的旋轉着的同時閃爍着懾人的寒光。
“……!!”
彌勒法師瞳孔猛地收縮,全身神經似乎都在刺痛,他下意識的一把扯過念珠重新封印住右手之中的風穴,然後就地向側邊一個翻滾。然後就是下一刻,那柄比他整個人還要高出一截的長刃薙刀打着旋兒,從他之前站立的原地飛過去,鋒利的刀鋒一路劈開沿途所有的障礙物,山石草木都像是豆腐渣一樣輕鬆在刀氣之下徹底破碎。
如果他的反應慢上一拍的話,現在估計整個人都被這個無敵風火輪當中劈開變成左右兩個部分了。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其實也就是短短的剎那間,對於普通人而言可能也就眨了一次眼睛的時間而已,然而彌勒法師和日暮戈薇的攻擊卻都已經被輕描淡寫的破去,並且對前者的攻擊順勢而爲的反擊了一次。犬夜叉這一邊甚至於沒有能夠逼出對方的哪怕是一種明顯的手段,更多的接近於隨手施爲,卻自然而然技進乎道——
就好像是裴辰簡直就是將自身的每一個技能都錘鍊到了成爲本能的程度,將自身的每一個動作都磨練到了能夠干涉法則的層次,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宛若本能的技能,常態的戰鬥力也相當於恆定在爆發狀態……對付這樣的敵人,明明感覺上差距並不如何懸殊,可是實際交手之後對方卻根本就不需要如何認真,就能夠一面倒的碾壓,無差別的屠殺。
不過,既然自己還能夠活着,也就說明了眼前的這個敵人並沒有直接殺戮的想法,或者應該說他一開始的想法並不是爲了殺戮?
彌勒法師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感到慶幸還是應該感到悲哀了,依然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等等!……這個感覺是……”而就在這一刻,他卻突然有了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迅速地傳遍全身,他不可思議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風穴似乎在剛剛的那一瞬間,突然就消失了?
難道說,奈落就在方纔的那一剎那,已經死去了?
這下子突如其來的發展,使得這個法師也不禁在戰鬥之中走神了,從祖父開始傳承下來的詛咒,每一代人不足三十歲的人生,必須要在死亡之前留下自己的後代,一直執着於和那個邪惡半妖的鬥爭……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腦海之中宛若是走馬燈一樣迅速被回憶起來,一幕幕的畫面佔據了他的整個思維意識。
直到——
“法師!小心!”
珊瑚的一聲嬌喝驚醒了走神之中的彌勒法師,感覺到了腦後的勁風和鋒銳之意,頓時汗毛倒豎。但是他也是個果決堅定的性格,眼看着珊瑚投擲出來的飛來骨呼嘯着正面迎來,也是硬氣,不躲不閃只是低下頭讓飛來骨橫着飛過去,緊接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聲就從他身後不遠處傳盪開來。
砰!!
彌勒法師只感覺到身後一陣劇痛,耳朵之中嗡鳴陣陣,差點兒直接當場昏闕過去。等到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背後摔得結結實實的一陣疼痛,好似是五臟六腑都因爲劇烈的撞擊而移位了一樣。他這才明悟過來自己被劇烈爆炸開來的氣浪吹飛了出去,重重的掀飛然後整個身體摔在地上。
“幸好……手腳都還在,一個沒少……”
鼻青臉腫的法師掙扎着快速爬起身子來,這麼安慰着自己。
然後四下張望這才發現,之前自己站立的地方地上出現了一個不深卻很大的坑洞,蛛網般的裂紋滿布向着四周蔓延,斷裂成半截的飛來骨一截插在附近不遠處,另一截卻怎麼的都找不到了——很可能是被之前的那一次撞擊吹飛送出去,掉落深深的山澗之下了。
而那柄長刃薙刀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裴辰的手中。
事情一目瞭然的了,如果不是那個除妖師少女關鍵時刻出手的話,正在走神之中的自己,必然會被那原路召喚回去的薙刀生生當空腰斬變成兩截,以最痛苦的死法死去——那個妖怪並沒有刻意的殺心,然而要是真的殺死了自己他也絕對不會在意的就是了。
沒有刻意殺戮,也沒有故意的慈悲。
“嗯哼——?”裴辰擠出了一個鼻音,看向了因爲陪伴自己多年的武器就這麼被無情擊斷徹底損毀而失魂落魄的除妖師少女,對方竟然還是因爲彌勒法師的遇險而下意思的選擇了陣營,果斷的脫離了相對的中立狀態了嗎?
這麼看來,命運的慣性力量還真是可怕。
而在這個時候,犬夜叉也終於是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臉上的妖紋刺青並沒有消退,瞳孔的顏色也沒有恢復正常,這樣的狀態預兆着血脈暴走帶來的覺醒力量依然還存在。不過奇怪的是,他這一次反而沒有發出任何的暴戾氣息以及野性的吼叫,而是不聲不響的重新掙扎着爬起,然後懾人的視線緊緊的鎖定在了敵人的身上。
哪怕敵人可怕到表面上沒有任何的浩大聲勢,卻在自己被擊飛之後的不到兩次呼吸的時間裡,擊潰了自己的所有隊友。
畢竟敵人就是敵人,不管強大還是弱小,都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
既然如此,敵人就應該打倒!就應該撕裂!!
二狗子現在依然是想要撕裂對方的想法,然而卻沒有像是之前那樣,完全被這樣的想法控制住。
也許這也和他的傷勢有關,他現在右臂軟塌塌的下垂着,這是因爲剛剛和裴辰正對拼了一爪子的下場,即使是以半妖的恢復能力來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恢復的傷勢。而且全身傷痕累累,不說鮮血淋淋,但是被染的更加鮮紅的火鼠裘卻能夠很好的說明狀況。
“嗯,看起來你對於關鍵竅門的掌握倒是很快,就是不知道你能夠保持這個狀態多久呢?”收回饒有興致的看着珊瑚,想要知道她會不會咬咬牙變身魔法少女然後堅定不移的對抗自己的視線,裴辰將目光重新放回到犬夜叉的身上,很是隨意、完全沒有緊迫感的問道:“所以呢,是繼續順從自己的野性本能,使用不理智的力量……還是決定重新拿起鐵碎牙?”
也許是因爲白靈山的結界沒有被破壞的原因,也許是妖怪用了什麼特別的手段,反正在場的衆人都更加傾向於後者——
在這山上爆發的戰鬥,雖然並沒有如何的聲勢浩大,甚至於與以往相比可以說根本就是沒有多少的破壞力,山頭沒有被削平,地面沒有被轟碎,更加沒有空間撕裂、時間停止這樣的法則干涉現象的出現,可以說就是非常的平淡無奇的交手——以至於只有彌勒法師的風穴和日暮戈薇的一發破魔之箭算得上是羣攻法術一類的存在。
呃,也許計算上犬夜叉之前莫名其妙的被消弭掉的那一發風之傷的話,也是可以的。
所以直到現在,山下那密密麻麻的妖怪大軍竟然沒有任何一人發現山上爆發了戰鬥,而且其中就有一人是他們的目標所在。所以日暮戈薇等人想的利用那無窮無盡的反叛妖怪來牽制裴辰,好歹讓對方多少有些忌憚的想法算是就此宣告破滅了。但是山下的妖怪不知道山上結界之內發生的事情還是情有可原,然而就在附近不遠處的白心上人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這就說不過去了。
畢竟白心上人正在融合自己魔相的關鍵過程之中,絕對不能夠被人打攪,一旦發現有什麼外人接近的話,肯定是二話不說一巴掌拍死的選擇。但是現在卻安安靜靜的在不斷的融合着魔相,似乎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的事情,也許就連想要注意的想法都沒有……
不過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爲這就意味着沒有任何人和犬夜叉等人分擔壓力。
二狗子咬着鋒利的牙齒,死死地瞪着眼前不遠處的妖怪。他的瞳孔變成了明顯的豎瞳,而且變成了藍色,而瞳孔周圍的眼白卻反而像是鮮血一般。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沒有什麼活路了,全身的妖力被一股純粹的殺意與因此而生的恐懼所壓制着,幾乎好象已經不屬於自己的了一樣。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在之前拿着鐵碎牙的情況下都進入了妖化狀態,因爲他需要用原始的野性本能和血脈力量來取代被壓制住了的理智,否則的話那種下一刻自己就會馬上死去的大恐怖實在是無法忍受。
但是現在,右手已經被暫時廢掉,他反而是短暫的清醒了過來,並且奇蹟般的一定程度上在妖化狀態保持的前提下,恢復了部分的理性。
他身體顫抖着,終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不遠處的鐵碎牙的方向,完好的左手握住破破爛爛的鏽刀,光芒之中重新蛻變成爲了威風凜凜的獠牙長刀,妖氣之風自然而然的在上面繚繞交織,預兆着就算是犬夜叉只剩下一隻左手,但是隻要他還能夠揮刀就能夠打出風之傷的奧義來。
在這過程之中,裴辰好整以暇的抱着雙臂看着,而日暮戈薇等人卻是如臨大敵,生怕他在這段時間突然出手,恨不得能讓犬夜叉直接飛過去重新拿起妖刀。
不過直到二狗子拿起了妖刀,對方都沒有動靜,可是這不但沒有讓他們感覺到如何安心,反而卻是有一種極度恐懼的戰慄感——接下來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半妖少年的眼神之中,隱隱閃過一絲清明,然後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盯住那個不過幾次呼吸的時間,一隻手就將自己等人逼入絕境的妖怪。然後……
“風之傷!!”
看着襲來的破空龍捲,裴辰雙眼再次危險的眯起,閃過了一絲厲芒。
“還是隻有這樣的程度嗎?……有勇氣是好的,但是不自量力的話,也只能枉送性命而已。”
擊打在了空氣之中,撕裂出了雷鳴般的轟鳴聲音的風之傷,被妖怪隨手一揮袖劈碎了。駭人的恐怖氣浪和肉眼可見的真空風刃都瞬間就被抵消,然後一絲煙火氣都沒有帶起的湮滅掉。
而且……
對面裴辰已經單手握柄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那柄長刃薙刀,在陽光下凝聚着無可匹敵的鋒芒,似乎即將到來的攻擊必然會撕裂世間的一切防禦那樣。
“接下來這是精神攻擊,但是並不代表我打不出真實的這種程度的力量,只是要重塑時空所以感覺很麻煩而已……但是,對於你們這些依靠感知來確認存在的生命形式而言,如果分辨不出真實與虛妄,沒有足夠堅定的意志的話,那麼……”
“會死的哦!”
話音剛落的瞬間,那一擊其實就已經揮落了下來!速度之快根本就讓對面的幾人沒有來得及想他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且對面這幾人也完全分辨不清楚這些場景是虛假的,因爲……太過恐怖了!
那正面揮落的一刀,劃過了一道炫目的斬擊線,好像什麼都沒有砍出中,或者正好堪堪的砍入了地面一部分?畢竟沒有任何的刀光刀芒或者是氣浪的迸發,而且對方距離他們之間也有着數十米的距離。就在所有人都還迷惘不解的時候,周圍的時間好像突然就凝固住了,再然後——整個世界都在發出痛苦的悲鳴!
大地崩裂、物質汽化,他們身處的大地和天空在突然間一起碎裂了!!因爲一道幾乎深不見底的裂縫以那一刀落下的筆直直線爲中心,直接劈開了整座白靈山,並且在山峰向着兩邊隆隆滑落髮出劇烈震動的時候,巨大的裂縫還在瘋狂的蔓延,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
然後,說不清楚是多少千里還是多少萬里的巨大陸地,竟然在如同巨大而筆直利刃的激烈風壓下整齊地一分爲二,破碎成爲了左右的兩個部分!土地龜裂,山峰倒塌……就連底下深處的地殼也在這一擊之下完全粉碎,被拋飛到數萬米甚至數十萬米的高空。
無法想像的高熱、流動着紅色灼熱的岩漿捲起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將星球上所有的一切都捲入終末的‘煉獄’之中!這是隻有灼熱與高溫,混着火與血的焦炎地獄!
大氣也倒捲成爲了狂舞的颶風,肉眼所注視到的極限範圍內一切事物都正在迅速瓦解。星球磁場發生可怕的扭曲,停止轉動的地殼與保留慣性轉動的地幔和地核的摩擦,導致了有史以來最爲強烈的地殼運動,如果當初白堊紀造成恐龍滅絕的大災難是這樣的程度的話,那麼估計恐龍們就算是發展出了現代科技都沒有什麼卵用。
大地的確在崩裂,天空卻也彷彿在燃燒着墜落下來,因爲空氣開始失去原有的形態,與水分一樣逃逸到了太空之中,外層的險惡黑暗的宇宙空間已經能夠直接用肉眼看見了。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日暮戈薇要比其他人更加震撼,擁有現代知識的她明白,這個星球現在正逐漸的進入了毀滅的結局。雖然那一擊在他們眼中看來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然而大概只有直接承受了那一刀砍擊的地球本身,纔會明白那到底是何種的力量。
然而她卻沒有能夠思考到,爲什麼首當其衝的自己居然只是身體扭曲殘破,滿身瘡痍遍體鱗傷的被捲入恐怖的動盪之中,反而沒有是直接粉身碎骨到連分子結構都留不下來——
這是唯一的破綻或者說刻意留下的一線生機。
如果她們沒能夠堅定自己的意志,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幻覺的話,那麼就得被自己的意識殺死在‘真實’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