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的能力詭異無比,趁着李一鳴製造的機會出手偷襲一擊斃敵,幹掉了王彬,他在出手之時儘管已經夠小心夠隱蔽,還是被敵方隱藏在暗處的人尋到了蹤跡,要不是他的能力擁有減弱分化攻擊的效果,就算他反應再快,此次也難逃一劫,必死在對方的偷襲之下。
直徑長達十米,深度高達一米的半圓深坑中,陳封衣衫襤褸,血染全身,從那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無數的細小劃痕,似被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割過,此刻正一絲絲一縷縷的向外滲着血絲。
如牛的喘息聲自深坑內傳出,陳封雖然並未倒下,但卻站立的異常辛苦,如同受驚過度般,不單是大腿,就連身體的其他部位也在不停的顫抖,額頭上冷汗如雨後春筍自皮膚底下滲出,與沾染其上的血滴混在一起,沿着臉頰滴落而下,一滴滴的墜落在地上,發出清晰可聞的啪嗒聲。
在他的頭頂上空,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輕男子凌空而立,他手持一把黃金巨劍,此刻正俯視深坑中狼狽不堪的陳封,冰冷的眸子裡閃爍着驚異之色。
這傢伙的防禦力未免太強悍了?在自己的偷襲之下,即使是隊長黃海鳴這樣的七重天巔峰強都很有躲避過去,而且就算躲過了,也會遭受極大的創傷,可底下這傢伙雖然看似狼狽,卻根本沒有受到致命的重創,雖然所能發揮出來的戰鬥力會下降不少,但依然可觀,可以一戰。
周賓白冷俊的臉上泛起一絲凝重之色,見識了陳封強悍的防禦力,即便探出他的修爲比自己低一個層次,只有六重天,但想要擊殺他卻是一件十分不易之事,很可能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天運者各自的特殊能力還真是強悍!身爲七重天強者,周賓白的眼力何其敏銳,通過剛纔的一擊已然得到了不少信息,清楚的知道陳封防禦之強並非體現在肉身上,而是在其所擁有的特殊能力。
或許,用抗打擊能力來形容其防禦能力更貼切一些,自己不是不能破他的防,而是破了他的防也很難弄死他,這傢伙很可能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周賓白心中窩火,他之所以出手偷襲陳封而不是其他幾人,實在是因爲陳封的隱藏能力太強,平常情況下幾乎無法發現其蹤跡,就算其出手偷襲,除非集中全部注意去仔細感應,否則根本別想找出其落角點。
甚至,就算髮現了,只要哪怕分散了一絲注意力,就會瞬間失去他的蹤影!
這種可怕的敵人,周賓白自然不想讓對方逍遙自在的躲在一旁下黑手,可是他又哪裡能夠料到對方的抗打擊能力如此強悍,受了自己全力一擊的大部分攻擊力,卻根本未傷筋動骨,未傷到元氣。
早知如此,真該去襲殺那個耍刀的或是玩石化的!絕對是一殺一個準!周賓白暗中大叫晦氣,如同被人逼着生吃了一隻綠頭蒼蠅,不僅難受的要死,還噁心的要命。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肚子一陣翻江倒海,血氣沸騰,鬱悶的想吐血。
然而此刻自己已然現出身影,並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想要再次隱匿起來無疑癡人說夢!更別提再次出手襲殺了。況且下面的陳封正雙目充血的盯着他,那眸中閃爍着的紅芒似血般鮮豔奪目,其內蘊含着濤天的殺機,四目相對,即便身爲七重天強者,不論是修爲還是戰力都勝過,周賓白仍然禁不住心膽一顫,生出無比的忌憚之心。
若說搏殺中最麻煩最讓人無力的對手,無疑就是陳封這類打不死的小強,面對這類人,雖有心殺人卻無從下手,甚至一不小心都有可能把自己賠進去。所以,儘管心中憋悶窩火,周賓白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如同盯着一個絕世妖嬈的女人般死盯着陳封,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哪怕細微到極致且毫無特殊用意的動作與表情。
周賓白窩火鬱悶,陳封又何嘗不是?他的能力在隱藏與偷襲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就算有所動作,在他心目中強大無比且令人忌憚的葉蕩都很難發現,此番卻接連被兩人尋出真人並出手偷襲,要不是這種能力還包含有減免分化攻擊的效果,他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面對這種情況,他的心情有多糟糕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也正因爲接連吃了兩次大虧,陳封心中的大意自得算是徹底煙消雲散了,往後哪怕是面對極其弱小的對手,他都不會掉以輕心,必然全力以赴,在出手的同時,擺出十二分的警惕,以防襲殺!
當然,警惕歸警惕,吃了這麼大的虧,若是不討個說法,撈點利息回來,陳封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因窩火憤怒而充血變得通紅的眼睛似鷹眸般銳利,激射出冰冷的寒芒,死死的盯着臨空而立白衣飄舞的周賓白,陳封猛的吸了一口氣,身體似不受重力影響般沖天而起,如離弦之箭般直逼對方而去。
單論肉身相搏,陳封確實不是對方的對手,甚至很難擊傷對方,只是身爲天運者,只要實力稍微強大一點的,哪個手上沒有一柄利器?對於不是專攻肉身的天運者而言,哪怕這柄利器的等級只是人品,也足以造成致命傷害。
陳封的肉身雖遠不如葉蕩強悍,但他擁有減免分化攻擊的能力,就抗打擊能力而言不見得弱於葉蕩,反而在某些情況下要強於葉蕩,先天立於不敗之地,手持利器與人激鬥,就算不幸被對方砍了幾下,也很難傷到根本,然而要是對方被他砍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有着這樣的優勢,按理說陳封應該向李一鳴看齊,與人玩肉搏,但他的能力的另一效果卻是善於搞偷襲暗殺,性子使然,他選擇了後者,玩起了刺殺之道。如今面對一個擁有某種特殊探測能力,對他的能力有一定剋制作用的敵人,尤其被對方偷襲了一次的情況下,他卻不得不客串一下賣肉的角色,與對方展開肉搏了。
破空的呼嘯聲霎時響起,拔地而起的陳封瞬間就殺至周賓白身前,手一擡,毒龍刀上綻放出墨綠色的光芒,化爲一道長虹立劈而下,巨大的力量與極致的速度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迎風破浪般穿過層層空氣的阻攔轟然劈向周賓白。
陳封渾身染血,衣服破破爛爛,看起來十分狼狽,但動作起來卻迅猛無比,氣勢如虹,力道十足,毒龍刀颳起無邊氣浪斬向周賓白。面對這種攻勢,別說後者早已凝神以對,即使在此之前心中存有輕視之心,此刻也早已煙消雲散。
鏗一聲清越的劍吟聲響徹虛空,與毒龍刀喚起的呼嘯聲分庭抗禮,周賓白揮劍迎上,巨大的劍身似從天而降的金色閃電,轟然劈落,與狂斬而來的毒龍刀狠狠的撞在一起,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劇烈的衝擊波自交擊處擴散開來,空氣化爲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輻射四面八方。
在這劇烈的衝擊下,陳封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拋飛出去,似一顆體積因經歷大氣層摩擦而變小的隕石墜落向地面,速度之快比他先前上衝之速還要快上幾分。
半空中,陳封努力調整身體,待呈站立之勢下墜的剎那,雙腿一屈,如同踩在平地上一般,在虛空中留下兩個空氣組成的踏痕,身體驟然橫空平移了出去,藉此泄去身上的衝擊力。
在他被拋飛的剎那,周賓白的身體同樣抑制不住的衝向高空,在巨大沖擊力的作用下,他的背後與空氣摩擦出一道道印痕,如一塊小石子砸進平面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周賓白眉頭微微一皺,淡淡的金光自其背後滲出,形成一道薄如保鮮膜的護罩的同時,轟然向後擴散開來,如同火箭升空時的尾焰,噴薄出巨大的力量,身體上衝的速度驟然慢了下來,只需片刻就可完全穩住身形。
後退中,周賓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陳封,注視他的一舉一動,靈識更是擴散開來,時刻關注周圍的動靜,生怕有人趁此機會偷襲。然而此刻真是應了那句話,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他戒備之際,靈識感應之中,一點寒光驟然閃現,初時還在百米開外,下一瞬已然劃破長空,在空中留下一道銀白色的匹練,遠遠拋開了刺耳的呼嘯,生生出現在他眼前,並在其瞳孔中極速放大,幾乎才一出現就佔據了整個瞳孔!
該死的耍刀的!對於這驟然閃現並瞬間佔據自己整個瞳孔的白色匹練,周賓白雖只見過兩次,但一點都不感到陌生,反而對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似有殺父之仇的敵人出現在眼前一般,他瞬間就認了出來。
下意識的暗罵了一聲,周賓白想都不想舉起手中的黃金巨劍擋了過去,只是就在他揮劍的瞬間,一柄無形的長矛倏地出現在他背後。長矛無聲無息,直到臨近衣衫,即將從後心處破體而入的瞬間,周賓白才生出一絲感應,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無邊寒意與殺機。
這一刻,周賓白心膽皆寒,面色刷的一下變得雪白,殺機臨身,殺氣已然侵入體內,任他有再大的本事,此刻也來不及躲閃了,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閉目等死。
只是身爲天運者,每完成一次任務實力就會得到極大的提升,如此下去,成仙成神永生不死將不再是傳說,試問哪個天運者願意閉目等死!何況,每個天運者都有不爲人知的底牌,除非是真的沒有反應時間,否則的話就算不敵喪命也會在死前掙扎抵抗一二。
此刻,周賓白確實無力躲閃,卻總歸是反應了過來,雖說此時此刻絕大部分底牌已經失去了作用,但他還有一張底牌可用!儘管使用這張底牌帶來的副作用對自己以後的發展十分不利,但若無法捱過眼前這一關,以後什麼的都是浮雲,他又哪裡有心思去考慮那麼久遠的事情?!
竟然將我逼到這個地步,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周賓白暗中悲憤哮咆,閃爍着仇恨光芒的雙目霎時暗淡下來,整個身體在無形長矛刺入心臟的前一刻驀然失去了全部生機。
噗哧!無形長矛自周賓白背後刺入,絞碎心臟破胸而出,呈現出一柄血色矛尖,與此同時,白色匹練一閃即逝,在他的腦袋上留下一道前後透亮的刀形窟窿,鮮紅的血水噴灑而出,然而遭受了如此致命傷害的周賓白卻哼都沒哼一聲,身體更是一動未動。
糟糕!本體正在遠處的陳封、李一鳴心中驟然升起不妙之感,只是還未來得及反應,周賓白手中的黃金巨劍突然暴發出熾烈的金色光芒,如同恆星爆炸一般,瞬間掩蓋住天上的太陽,成爲了世間唯一的光源,哀嚎聲自遠處觀望的人們口中傳出,在這比之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芒下,修爲微低一些的人雙目被刺瞎了。
即使強如陳封、李一鳴等人也是雙眼發紅,淚珠上涌,在第一時間就閉上了眼睛。這一刻,失去作用的不僅僅是眼睛,還有靈識,場中絕大部分之人的靈識也失去了感應力,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瞎子!
噗哧!黃金巨劍揮舞,無形長矛出現之處暴出點點血花,連成一線,如雨點般墜落。另一邊,身形還未穩定,依然在空中後退的陳封驀然紅潮滿面,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血,充血的臉瞬間蒼白下來,連眸子都變得暗淡無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