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裡的女人月票加更

庵堂裡的女人(月票加更)

聽着她的話,就好像有小蟲子在心裡爬,更像有一隻無形的小手在他的心裡撓啊撓?讓他怎麼也氣不起來了。

可是,不知爲什麼,他卻不想那麼快服軟,只覺得,她從來沒跟他用這樣的口氣說過話,心裡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膩感,彷彿那濃稠的糖汁,拉出細細的絲,一圈一圈包裹纏繞在心房上,他真恨不能下一秒就把她抱進懷裡。

“容湛,你說句話嘛?”雲希有些不甘心。

可他卻還是置之不理。

如此這般,雲希只覺得尷尬,牙齒咬緊了脣瓣,小臉漸漸垮了下來,心裡也生出委屈,不知怎麼的,眼前竟模糊了。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失態,急忙吸氣,轉身離開,手腕卻被身後的大掌一把抓住……

“怎麼?這就是你道歉的誠意?”他涼涼的說。這個女人,纔跟他說了兩句軟話就沒了耐姓,真是讓他失落。

他越是這麼說,雲希越覺得心裡難過,一眨眼,淚珠就掉了出來,“啪”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他的手上……

“你哭了?”他不由地驚訝,看着她落淚,他的心竟微微一疼,接着,順勢將她抱進懷裡……

“你不要管我。”雲希帶着哭腔,扭動了一下身子。

容湛一愣,明明剛纔還是她哄他的,怎麼轉眼就換了位置呢?不過,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

“呵呵……才說兩句就哭了?你這道歉真沒誠意?”他戲謔道。

“那你還想怎麼樣?”雲希帶着哭腔。

“嗯……要不這樣,你餵我吃,我就不生氣了。”容湛眨着眼睛說道。

“什麼?”雲希擡起頭,睫毛上還沾淚珠。

“做什麼大驚小怪的?你不是給我熱了宵夜?既然那麼有誠意道歉,就餵我吃?”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宵夜。

“你……”雲希漲紅了臉,他有手有腳,憑什麼讓她喂啊?

“你不肯喂?”容湛板了下臉,“那就是沒誠意咯?”

“不是……”

“那就喂吧?”他孩子氣地看着她,竟作勢張開了嘴巴,“啊……”

雲希簡直哭笑不得,無奈,只能端起夜宵,舀了一勺送進了他的嘴裡。

“嗯……很好吃。”他點點頭,粥又軟又糯,帶着淡淡的清香,吃進空落落的胃裡甚是舒服。

她一口口地喂着,他悠閒地吃着,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直看得雲希面紅耳赤。

直到吃完最後一口,雲希下意識鬆了口氣,剛想轉身離開,他又拉住她,“去哪兒?”

“我……去收拾一下。”雲希指了指手中的餐具。

“放那兒吧,明天周嫂就回來了?”說着就要把她摟到牀上。

雲希趕緊掙扎,“別……我還不想睡。”

容湛微微鬆開手,低頭看她,“不睡?”接着忽然壞壞一笑,“那就做點有意義的事。”

“哎……別鬧……”雲希扭了一下,低垂的小臉快要滴血的樣子,尷尬地說道:“不行……我……那個來了。”

容湛彆扭地黑了黑臉,“怎麼又來了?”

什麼叫又來了?明明一個月才一次。可這種話,雲希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的,只能窘迫地低下頭。

“那做什麼?”容湛慾求不滿地說道。

“呃……”雲希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平板電腦,“不如……我們來看電影吧?”

看電影?容湛皺起眉頭,這個女人的主意還真是不怎麼樣,可既然無事可做,那就隨她吧?

容湛把平板電腦遞給雲希,她忙動手找起來,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找來找去,她居然找了一部動畫片,指着屏幕上的小人說道:“你喜歡《海賊王》嗎?我好喜歡的?你最喜歡哪個角色啊?我最愛路飛了……”

她在那裡說得起勁,容湛卻聽得哭笑不得,突然覺得,她似乎也很孩子氣。甚至在某些時候,比容汐都要單純。

難得他心情好,他也沒有計較,就算對動畫片這東西不屑一顧,但終究沒有反對,而是隨着她,兩人依偎在一起,靠着牀頭一起看了起來。

因爲熬了夜,翌日,兩人都睡到近中午才起牀。

容湛剛洗了澡走出來,手機就響了。

“茜姨?”他接起電話,態度恭敬。

“阿湛,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沒忘吧?”沈玥茜說道。

“茜姨,我知道的,一會兒……我就過去接您,我們一起過去。”容湛低低地說道。

“不用了,我也在外面,下午……一起在那裡匯合吧?”沈玥茜說完便收了線。

“你要出去?”雲希問道。

“嗯,有點事。”他點點頭,隨後看她,“你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裡休息吧,晚上我會早點回來?”

“噢?”雲希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容湛換了一身正裝,轉身離開。

開了足足一個小時的車,容湛將他的黑色路虎開進了一個山凹裡,山路崎嶇不平,他緩緩放慢速度,又行駛了大概有十多分鐘,這纔在一所廟宇門口停下。

熄了火,他並沒有下車,而是降下車門,兀自點燃了一支菸。

修長的指尖夾着香菸,他眯起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擡起頭,將目光投向眼前有些陳舊而斑駁的建築,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廟宇,而是一個庵堂,每年的這個日子,他總要陪着沈玥茜來一趟,因爲這裡……有一個他們一直掛念的人。

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容湛推開車門,將菸頭扔到地上,狠狠地踩滅,片刻功夫,那車子捲起塵土,便停在了他的面前。

容湛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茜姨,小心。”

“阿湛,等了很久嗎?”沈玥茜一襲銀灰色的裘皮,頭髮綰得一絲不苟,雍容高貴。

“沒有,剛到而已。”容湛扶着她,又從司機手裡接過一個不算大的包,兩人慢慢向庵堂走去。

上了臺階,推開陳舊的木門,那門隨即發出吱嘎一聲響,很快裡面一個身着袈裟的年輕尼姑迎了出來。

“沈施主,容施主,你們來了?”小尼姑禮貌的作揖。

“請問,慧覺師傅她……”

“噢,慧覺施主正在等二位施主,請隨我來。”小尼姑禮貌帶路。

穿過不大的院落,從側面繞到後院,便看到一排排的僧舍,小尼姑指了指第二排,第三個門,“沈施主,容施主,請吧……”

“多謝?”沈玥茜謝過,接着容湛從衣兜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小尼姑,“小師傅,這是容某能爲貴寺所盡的綿薄之力,請用於修繕、禮佛?”

“容施主真是客氣,我代敝寺住持,多多謝過?阿彌陀佛?”

容湛與沈玥茜幾步走到那間僧舍門前,輕輕地敲了下門,然後推開。

僧舍非常簡陋,只有寸尺大的一間屋子裡,裡面的擺設也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在靠窗邊的一個小火炕上,坐着一個穿着袈裟的女子,頭戴尼姑帽,但從帽沿的邊緣隱約可見略顯花白的頭髮,她的臉顯得很蒼老,身形也有些微微佝僂,儘管聽到了有人進屋,但卻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繼續不受打擾地念着佛。

沈玥茜的目光凝視着那女子,一雙漂亮的美目充滿了哀傷,下一秒,便潸然淚下。

“大……大姐……”沈玥茜幾步上前,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出聲。

那女子捻着佛珠的手一顫,但很快又兀自無人的繼續念着。vgig。

“大姐……我是玥茜……我來看你了……”沈玥茜一把握住那女人的手,不顧她皮膚的粗糙,貼在自己臉上,一下下摩挲着。

女人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卻是沒有一絲感情地說道:“沈施主,請坐吧?”什說大開。

“姨媽?茜姨是來看您的?”容湛忍不住說道。

“噢,容施主也來了,坐吧,你也坐?”女人示意了一下,卻也沒有睜開眼睛。

“大姐,您別這樣好嗎?爲什麼……這麼多年了,我和阿湛每次來看您,您都不肯理會我們?我和阿湛,是您的親妹妹和親外甥啊?”沈玥茜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哭訴道。

那女人還是閉着眼睛,一臉的沉靜,雖說年紀看起來比沈玥茜年長很多,而且也蒼老很多,但眉目間,兩姐妹的容貌卻頗爲相似。

過了好一會兒,那女人嘆了口氣,“沈施主,容施主,我雖未出家,但塵緣已了,二位還是回去吧?”

“姨媽,今天是您的生辰,我和茜姨專程來看您,茜姨還爲您準備了生辰禮物。”容湛恭敬地說道。

那女人搖着頭,“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與佛結緣不論生死,又豈念生辰?回去吧,都回去吧?”

“大姐,爲什麼?這是爲什麼?爲了那個男人,您失去了雙腿,失去了光明,如今,又落得這樣清苦,大姐,您這樣……讓做妹妹的於心何忍?”沈玥茜拉着那女人的手,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茜姨,別這樣……這裡是庵堂,您控制一下情緒。”容湛輕輕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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