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超這具身體十分糟糕,他聽着瑞嬤嬤離去,並未用念力跟隨她,外界的情況可以從慕容復的記憶中推測出來,黃超就不再使用念力損傷身體。沒有特殊事情,他就不動用念力。
他正在靜靜調息,突然靈覺一陣悸動,他感到一個強者的迫近。這是武者的直覺,不是念力掃描。黃超也是因爲多重預警,纔敢不適用念力警戒。黃超當即念力掃出,這人雖然有很大可能是凌雨涵,但也有可能是別人,當此之時黃超不能吝嗇一點損耗。
燕子塢的片段出現在黃超腦海,他略過細節,節省着自己的精神,將注意力集中在碼頭那一道浩瀚的真氣場中。真氣是人的精神與生命力量集合,作爲一種含有精神意志的力量,他能夠和黃超的念力驚醒對抗。而來者一身真氣浩瀚廣闊,精神意志高度凝聚,整個人所在似乎已經化爲浩瀚海洋。黃超微弱的念力被幹擾,甚至感知不到此人三尺範圍內的情況。
但那熟悉的氣息讓黃超放了心,他迅速收回了自己的念力。
凌雨涵臉色一變,她的手沿着妙到毫巔的軌跡在空中一劃,隱約感受到了黃超撤退的精神力量。她露出疑惑和欣喜的神色:“這就是念力的存在?”
她身影一閃,衝進了參合莊慕容復的房間。此時她的輕功,在普通人眼中已經和瞬移無異。慕容復還是之前的樣貌,可是精神意志的改變,讓他整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他眼中流露出凌雨涵無比熟悉的神情。
“凌雨涵……”“黃超……”兩個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陷入沉寂,就這樣默默凝視了數息時間。然後他們笑出聲來。
凌雨涵先道:“你怎麼穿越到慕容復這個倒黴傢伙身上?”
黃超咳了一聲:“你還好意思說,你這是親手造出來一個主角你知不知道?”他給凌雨涵解釋了這“廢物流和退婚流”的巧合,讓凌雨涵目瞪口呆:“這樣一想,慕容復還真是主角了啊。”
“不,嚴格說,慕容復這是肯定得死,然後把身體給主角騰出位置。你看,我果然就過來了,這就是命啊。”黃超臉色蒼白,說了幾句話有露出無力神色。
凌雨涵驚道:“黃超你怎麼了?你爲什麼不給自己治療?”她生怕黃超出了意外,那些能力都沒法用,這豈不是真成了一個廢人?
黃超喘了口氣,虛弱地說:“無妨,我想以這具身體,來研究內力與生命的關係,你也知道,這個世界內力可以續命。這太神奇了,這是向更高層次邁進的道路。我在這裡增加經驗,演化至巔峰,在更高的世界就不會手足無措。”
“呼,那我就放心了。”凌雨涵後怕地長出口氣,轉而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我也想探索這其中奧秘,我已經學了段家一陽指,正是關於生命力的典型代表。本來我要給外公無崖子治傷,現在就先在你身上使用一番。”
黃超吃了一驚:“你認了無崖子?是啊,你是王語嫣啊,那麼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呢?逍遙派的神功你都學到了?”他目光注意到凌雨涵的手指,那裡赫然是一個玉質的指環。王語嫣沒有這種愛好,凌雨涵更沒有,黃超立刻明白:“你已經當了逍遙掌門!失敬失敬,真不愧是凌波仙子啊。”
他說話牽動內傷,又連續咳嗽幾聲,體內傳來陣陣痛苦。黃超的意志都已經加到9點,這點痛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臉上露出的是尷尬表情:“身體……我歇歇。”
凌雨涵得意講述自己經歷,黃超也不說話,用“目瞪口呆”和“翻個白眼”兩種眼神迴應她。最後凌雨涵抱怨道:“黃超你怎麼穿越成了慕容復,這真是太尷尬了,我剛把他打成廢人,轉眼我就要和你重歸於好,大家怎麼看我啊?”
黃超翻了個白眼,凌雨涵怒道:“快說話!”
黃超這時候又調息一陣,雖然並無內力生成,但呼吸和觀想讓他身體好受一些。黃超道:“也無所謂了,我可以直接性格大變,讓旁人以爲慕容復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你原諒我也沒什麼了不起,這場比武本來就只有兩家人知道。再說,我們遲早要返回現實,這裡是幻想世界。”
凌雨涵想到衆人看自己的呆滯眼光,還是非常尷尬。於是換了個話題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呢,我把阿朱和阿碧抓了過去,你醒來沒有小侍女在身邊,會不會很傷心?”
黃超道:“小侍女這不就在身邊嗎?”
凌雨涵低下頭,握住了黃超的手,用細若蚊吶的聲音問:“你爲什麼會接受小昭呢?”
黃超嘆了口氣,目光悠遠,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華山之巔,他帶着追憶說道:“我其實虧欠小昭良多,我甚至最後都沒有給出一個承諾。在那時我正是從凡人邁向長生的關頭,我度過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人類這物種應該經歷的壽命。時空穿越遙遙無期,天下雖大,我領導明教、佔據天下、掌握人心,也感到無邊的孤獨。小昭的堅決留下,成了我那時空最後唯一的亮色。前一百年,我可能是靠着現實等經歷來支持,後一百年,卻是小昭的感情將我牽絆。”
“我不知道自己能突破到哪條道路,但是從此我有了個最大的收穫,我不再孤獨了。”黃超握着凌雨涵的手,露出溫柔笑意,“謝謝你陪伴我。”
凌雨涵伏在黃超胸口,哭泣出聲:“公子……”黃超抽出一隻手,抱住了她的肩膀,感受到數百年前的脈脈溫情。
所以說,主角重生爲廢物少爺,那一定會有柔美的小侍女來到身邊照料,這是萬世不易的法則,這是命運的終極力量。黃超氣運在身,也享受了這樣的待遇……
凌雨涵收拾心情,跟黃超談論起武學精要,運用一陽指,給黃超注入功力,助他療傷。黃超得此外界助力,一面感受一陽指的奇效,一面也調動自身的精氣神,滋生弱小真氣幫助恢復。
一個時辰後,黃超傷勢略略穩定,痛苦稍減。兩人再次交流心得,商討起下一步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