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琴安慰着顧小佳,楊小志則在一旁默然無言,此情此景,難免有些觸動。
接到消息的杜夢玲,以及小八股其餘諸女都陸續趕來,致以慰問,原本稍顯冷清的羅家大院此時卻熱鬧了起來,小八股雖然早已不復存在,但一直同氣連枝,加上杜家,九個女人可謂姐妹情深。
一連三天,靈堂敲敲打打,吹拉彈唱,這便是傳承下來的送喪,大概可以把這些統稱爲‘法事’,雖然熱鬧,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羅老太爺鑽研了一輩子青烏術,這些死生大事,卻是如今後人唯一能替他做的,至少楊小志覺得這樣挺好。
羅家雖然沒什麼遠親近鄰,但羅老太爺也算是德高望重,只要是信這一門的,誰不知道‘獨眼陰陽’?陸續有人前來,燒上一沓黃紙,告慰亡者,連坐在輪椅上的鄭槐德也自己推着輪椅前來弔唁。
唐玉茹身懷六甲,可能是忌諱紅白,所以沒有一同前來。
鄭槐德有些感慨地道:“羅老太爺乃是世間奇人,前後百年,未有出其右者,如今去了,這天下便又少了一位超然世俗的真人,可悲可憐可嘆。”
楊小志本來想問問唐玉茹近來的情況,但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開口,遞上煙,鄭槐德卻舉手示意自己不抽,笑道:“二手菸對孕婦和胎兒的危害更大,已經戒了,抽起來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嚼口香糖。”
楊小志笑了笑,收起了煙,嘆了一口氣:“羅老太爺就沒唐老爺子那麼硬朗了,還沒撐過百歲。”
“老爺子每日練拳,身子骨強健,但年歲始終擺在那兒,再長久,也長久不到哪兒去了……”鄭槐德倒是絲毫不忌,實話實說。
這兩人就古怪了,一個偷人家老婆,另一個還要幫人養孩子,居然還能這麼客客氣氣,知曉內情的人,那不是要懷疑人生。
鄭槐德長嘆道:“當年我求羅老太爺卜測吉凶,這一生四十大劫,半點不假,這不,我坐上了輪椅,下半輩子怕是都要靠這個輪椅走路了,我也追悔沒有早些醒悟,如今想起來,羅老太爺的讖言,便是勸誡我從善改過,可惜我到最後才領悟,爲時已晚。”
楊小志嘴角勾起,作爲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他自然再瞭解不過,或許這就是命,但也是理所應當,就算沒有他楊小志,還有宋小志、李小志,鄭槐德落得如今的下場,無非是自食惡果,也怨不得他人。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楊小志緩緩說道,“你不欠我什麼,反而是我虧欠玉茹姐多些,羅老太爺也沒有贈我什麼讖言,我也不知道自己乾的事是對是錯,但憑本心。”
鄭槐德點了點頭:“但憑本心已經殊爲不易。”
楊小志擺了擺手,卻是也無話可說了,他和鄭槐德從來都不能算是一路人,況且,一個是紅衣閣首腦,一個是青幫掌舵人,按照對局來看,將來至多是井水不犯河水,還沒到要交心相談的地步。
靈堂法事操辦完畢,衆女商量了一下,還是選擇火化,
畢竟沒有那時間精力也沒人會看風水寶地,最後選了一座公墓。
一衆人護着靈甕闔棺,這個當代的青烏大師,身後事便也告下一段落,頭七和百期之忌,自然也得等到時候由芮芯三女完成,楊小志熬了三天夜,即便是玄功在身,也有點頭腦發暈,掛上了兩個黑眼圈。
芮芯看到楊小志如此憔悴的樣子,有些心疼地道:“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楊小志點了點頭,在車上就已經倒頭熟睡,守喪便是這樣,人死了,還要折騰活人,但這也是盡孝道的表現,老人離世,再怎麼也要累一累後人,這是應該的。
……
愛琴換下了那件背後印着‘zero’的黑色大衣,到衛生間洗了洗手,鮮血順着盥洗盆起了一個漩,然後衝進了下水道。
血並不是她的,而是來自一個名叫奧利弗的男人,被譽爲‘黃道十二殺手’外最強的羅斯柴爾德家臣,的確很強,如果不是愛琴的‘α’強化劑可以讓她的肌肉強度可以達到擋住子彈的程度,她已經被他的一對鋼製虎指掏了心。
但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最後被掏心的不是愛琴,而是奧利弗。
似乎在回味着那個鮮血淋漓的場面,愛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看着衛生間裡的那面梳妝鏡,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這世界上,不管什麼宗教,什麼國家,什麼民族,殺人都是重罪,可愛琴就喜歡這種罪孽纏身的感覺,自從烏瑟死後,這種近乎病態的渴望愈發強烈,好在如今多倫多裡有那麼多可以殺的人,羅斯柴爾德數百人的名單,已經被送到了她手上。
那些什麼陰謀爭鬥的她不在行,可要說到暗殺,她要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愛琴換了一副裝扮,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短衫,下半身則是一條牛仔短褲,露出了胳膊和纖細的大長腿,這個時節,已經日漸回暖,愛琴很怕熱,她從小就在北美最北的國家生活,冬季漫長,一到這個季節就是愛清涼穿着。
多倫多的夏季也是很熱的,雖然比不上那些火城熱城之類的地方,但好歹也是二十多度,愛琴蜷曲抱着自己的雙膝,坐在沙發上,面前的電視開着,至於內容是些什麼,愛琴也不知道,她就這麼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神遊天外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到午後時間,安吉拉來到吉爾伯特莊園時,愛琴還在怔怔出神。
安吉拉輕咳了一下,愛琴纔回過神來,愛琴側過頭,面色不改,淡然開口問道:“事情安排得怎麼樣了?”
“他同意了。”安吉拉只說了一句。
愛琴臉上看不出情緒起伏,點了一下頭,便再無下文,安吉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也沒有擅自坐下,兩個女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就這麼對峙了起來。
最終,愛琴似乎反應過來,對安吉拉道:“你自便吧。”
安吉拉猶豫了一下,便說道:“他說還有一個條件,拉斯維加斯的所有權,必須由他掌握。
”
愛琴意興闌珊,回覆道:“只要守住多倫多,他要什麼,我管不着,我也沒興趣參與他的版圖劃分,他能奪下來,就是他的東西……”
說着說着,愛琴嘴角便露出那種標誌性的戲謔笑意:“但是,他不覺得自己太自大了嗎?還沒開打,就已經在考慮怎麼瓜分利益了,就不怕到時候輸得一敗塗地?”
安吉拉嘴角也微微一翹,笑着說道:“他說你肯定會嘲諷他自大,所以讓我轉告你,萬事都要有個計劃,先說斷後不亂,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但要是全無計劃,那就是沒頭蒼蠅。”
沒頭蒼蠅是什麼愛琴不知道,但她現在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得說不出話,要是那混蛋在場,愛琴絕對要一巴掌扇死那混蛋!愛琴很氣惱,尤其是那種被人看透的感覺,對她來說,簡直就像有人用匕首在她脖頸間遊走一般。
愛琴臉上有些怒容,盯着安吉拉:“你以爲跟了那混蛋就能幸福?”正主不在,她當然只能遷怒旁人,尤其是這個旁人跟那個正主如今正是念姦情熱,一看見安吉拉,愛琴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爲什麼,蘭是這樣,所有女人都是這樣,那混蛋到底有什麼魅力?!
安吉拉絲毫不在意,微笑着說道:“幸福?不,我追求的不是幸福,不過……跟着他,也的確很幸福,你知道的,一到牀上,他就能讓女人慾死欲仙。”
“我……”愛琴想要辯解,但忽然想起上一次,通過攝像頭,偷看了一整晚他和蘭乾的那事,語氣頓時無力,她咬了咬牙,不再多說什麼。
安吉拉饒有興致地瞧了瞧愛琴,目光中帶着些不明的意味,最後帶着笑意,說了一句:“他的意思我已經轉達完畢了,也沒其他事,再過幾天他就來了,有什麼問題,你親自問他吧。”
言畢,安吉拉便離開了莊園,又留下愛琴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猶自出神。
也不知道發了多久呆,愛琴起身回了房,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電腦,從一個影視文件夾裡翻找着,最後翻到了一個儲存視頻,彷彿有一種詭異的魔力,誘使愛琴的手拖動鼠標,點開了視頻……這是一個監控錄像似的視頻,內容很簡單,因爲是固定視角,能看見的東西不算太多,但這個角度正對着牀,所以視頻裡男女在乾的那事,也有些不堪入目。
視頻裡的男女,不是別人,男的是楊小志,女的是俞勝蘭,如果不是真的親眼所見,愛琴很難想象,那個當初三肥五短的男人,脫了衣服後,簡直就跟一頭猛獸似的,隨着他的每一次撞擊,她暗戀着的俞勝蘭就會發出一聲短促輕吟,撩人心神。
愛琴聽得面紅耳赤,即便沒有體驗過,但也知道,那是一種包含着喜悅、滿足的表現,女人到了這個點,便正在登上世間極樂。
終於,在男人的一聲咆哮中,女人如泣如訴一般地低語呢喃。
愛琴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低頭看了看,好像……
溼了。
(本章完)